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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室友載我去吃冰，回程的路上看到一抹彩虹。

四維地下道的路口總是複雜，我在車流中的機車後座，透過兩棟大樓間隙看見那道虹光。我試著要拿出手機紀錄難得的彩虹，遲鈍的Xperia XZs連相機都顯得緩慢，偶爾還會開啟失敗。這次倒沒有阻擋我，只是車速太快，我沒有勇氣放開抓著握把的手。

臉書的動態回顧提醒我今天是同婚表決的一周年。那是個滂沱的雨天，我與姊妹們站在青島東路的末端，撐傘聆聽場內直播。表決法案是個冗長的過程，我們一大早就抵達立法院外，那裡已擠滿焦慮又期待的人們。雨下啊，下得瘋狂，濕透我們的腳踝，人與人之間貼得太近而燥熱。但這是忍耐啊，忍耐了好多年的人們早就慣於忍耐。我們忍著飢餓、忍著悶熱、忍著雨澈，忍著隨心臟脈動的慾望，我們等待重要的幾條法案通過。

第一條通過、第二條通過、第三條通過。一切都好似順利，因為前面都是爭議較小的法條。有位姊妹告訴我第四條才是重點，決定這些年的忍耐是否值得。手機裡的直播畫面因為太多人在現場而延遲，畫面是一格格的低畫素，第一盞綠光亮起後是更多回響，當中不乏參雜放棄的灰色與保守的紅，但總歸而言，綠燈占大多數。

後來我們離場，在台北車站K區地下街的紫地毯吃麥當勞，笑說好像以前開會的樣子。我們高二，台北高中生的跨校活動總在紫地毯開會，笑鬧一些沒人會懂的內部哽，眼神交會就知道彼此要說什麼。開始準備學測後就沒有這種經驗了，剩下以前的回憶還在紫地毯上翻滾，被新來的學弟妹們踩成灰塵。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光怪陸離的事，我自己搬來台南就夠離奇了，但應該還沒有詭異到爺爺奶奶不見。原本以為今天午後會下大雨，現在看看窗外的陽光，應該是不會下雨了。台南不像台北，雨傘總得在背包裡待命。台南直率，該下就下得把整座城淹了，雲後又是一道燦爛；台北綿長，不夠亮也不夠濕，默默地讓雨灑在屋簷上，慢慢徐徐，永遠等不到乾季。

但不論是台北或台南，雨遲早會停的，無論看起來淋漓或繾綣，都有機會看見彩虹。瘋狂的不只是雨啊，還有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