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isrn-擁抱
*清水向
*任性凜凜出沒注意
閱讀愉快:)

--
凜不喜歡親密接觸，潔世一原是如此認為的。

第一次，是作為隊友。對抗u20的賽場上，球在半空劃出道美麗的弧線後直入球門，凜漂亮地拿下一分，潔因為過於興奮，飛奔撲向對方不料被無情躲開。
第二次，是作為普通朋友。新英雄大戰過後，潔邀請凜出來玩，本以為這位個性孤僻的天才會直接拒絕，對方卻主動問起時日與行程規劃，電話中的聲音富有磁性，與現實稍有差異，潔認為，實際上凜的聲音更加可愛些，尤其是不自覺壓低聲線的部分。這就樣，兩人首次約出來玩，雖說與凜的約會被其他監獄眾人得知時，有幾個人想跟上，但潔猜想凜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便一一婉拒，再者，他私心也想獨自和凜相處。
那天他們去了唱片行，選了個靜謐的角落，靜靜聆聽著音樂。潔像個無頭蒼蠅般，對歌曲並無特別喜好的他，只能隨意挑幾張唱片，注意力也遲遲無法放在欣賞音樂上，他要嘛想著練習踢球，要嘛偷窺站在不遠處的凜。潔注意到，凜的頭有小小且規律的擺幅，他第一次看到這樣放鬆的糸師凜，也意識到，儘管球場上的對方背影相當可靠，可私下仍是個高一小鬼。潔逐漸聽出心得，有次伸手拿某張唱片時，不經意和某人指尖觸碰，抬頭一看見來者是凜，潔的手凝滯的半空，一時間竟想不出要如何應對，對方則快速地收回手，對潔微微皺著眉頭，潔只好擺出「請」的手勢。
第三次，是凜接受潔告白的時候。濕黏的汗水浸透衣身，潔沒有多想，察覺自己心意的當下便立即展開行動、訴諸情感。潔靦腆的笑著，嘴裡娓娓道出喜歡凜的地方，甚至中途不好意思地搔了下頭。原以為凜會像往常般丟下句「無聊」後離開，對方卻遲遲沒有移動腳步──淡翡翠的眼眸從不耐煩轉變成驚訝，兩人尷尬地對視了幾秒，感覺比一場球賽還要漫長。率先移開視線的是凜，他撇開頭並用手遮住臉龐，微微頷首；告白成功的潔先是愣神，心中湧上一股歡愉、驚喜與苦澀揉雜的潮水，他想與對方相伴，卻沒考慮過凜同樣喜歡自己的狀況。潔激動地往凜的方向邁出一步，想擁抱對方，不料卻再次被躲過。凜如貓般敏銳，總能察覺身旁人事物的動向，這點無論是球場上還是球場下都如出一轍。凜嫌棄潔臭得要死，要他沖完澡後再來找自己，約在老地方。

就這樣，通過這三次驗證，潔得出個結論──無論作為是隊友、友人抑或傾心對象，糸師凜討厭他人的觸碰。

直至他們的第一個夏天伴著煩躁蟬聲登場，凜罕見地發了高燒，平日注重身體保養的他也難逃流感的魔爪，而以往照顧凜的經紀人也不幸感染，於是潔動身前往凜的住所照顧戀人。
這不是潔第一次來到凜的住處，他們常在休假期間約看恐怖電影，潔會找張毯子包裹住全身，以防螢幕中的怪物隨時跑出來嚇人，同時掩蓋無法克制顫抖的身軀，凜會在一旁翻他白眼，並嘲諷他「幼稚」；潔也會過來吃個飯，由於運動員需管理身體，大部分飽含過度脂肪澱粉的外食是不被允許的，恰巧凜最近在練習廚藝，又苦於一人無法負擔多道菜，潔就不時前往凜家蹭飯。
潔準備了很多食物來看望凜，包括他最愛的鯛魚茶泡飯，老實說，他有動過親自做一份愛人伙食的心思，但想到凜一清醒要面對自家廚房的慘樣，大概會因為氣急攻心而二度大病──潔的優點就是能準確評判自身與他人。
走進臥室後，潔發現床上有坨不明物體頻頻扭動，仔細一看，是凜用層層毯子包覆住全身並蜷縮在床上，好像無論如何都感覺不太舒服，不斷喬著姿勢。直至潔輕聲地呼喊，凜悶悶的聲音才從裏頭傳來，一顆相當狼狽的頭從毯間倏然冒出。凌亂的髮絲黏附在凜的額頭、脖頸上，雙頰也染上一片暈紅，連帶著平日清明、堅決（還有一點可怕）的淡綠色瞳孔表層好像覆上一層水霧。
潔坐在床邊，想幫凜重新換個冰枕，不料頃刻間被抓住了手。凜像是個初次拿到玩具的嬰兒，靜靜把玩潔的手，摩娑著潔的指尖、指骨、手心、手背到手腕，沒有放過任何一寸肌膚，最後甚至握著潔的手將其貼著自己臉頰，凜的溫度藉肌膚之親一陣陣傳來。縱然潔很無奈，他也無法說什麼，一方面是不忍心推開難得坦承的愛人，另一方面他也真沒辦法掙脫，物理上的。
生病的凜意外脆弱，也像個麻煩的戀人一樣反覆無常。一下說想吃蘋果，還要潔削成兔子；一下說想吃布丁，要潔倒在盤子上餵他（這東西可不健康啊凜）；又說想喝熱水，但拿來了又皺著眉頭；一下又要熱牛奶，卻又嫌棄太燙了，要潔吹涼──完全仗著潔的寵愛胡亂要求。潔忙進忙出，一刻也不得消停；見如此繁忙的潔，凜又不高興了。
「笨蛋潔你在幹嘛，為什麼不看著我不陪著我？」
啊……生病的凜相當無理取鬧啊。
不，應該說原本就很任性，只是正常狀態下會要求我通靈罷了。

到了最後，凜持續嚷嚷著身體不舒服，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潔半放棄似的翻身上床，臥躺在床的邊邊，像個母親般邊輕撫著凜的背，試圖平緩對方的不安，邊哼著蜂蜜金桔喉糖之歌。儘管非對凜的音樂喜好，輕快的旋律意外起到安眠曲的作用，伴隨著潔不上不下的歌聲，凜總算沉沉睡去。

隔日清晨，凜恢復了意識，發現潔在自家床上且懷裡還抱著自己的枕頭，又看見周遭亂成一通，彷彿經歷過場戰爭。第一時間他想將潔踹下床，但想到戀人昨日一一為自己做的事，終究理性遏止衝動。凜的身體仍不太舒服，腦袋昏昏沉沉，也有點冷，無意識下，他想讓潔去幫自己拿杯溫水；話剛要說出口，瞧見潔流著口水的睡顏後，突然覺得麻煩，便逕直抱著潔重新睡去。

後來潔才知道，原來凜並非不喜歡他人碰觸，打個比方──凜就像隻防備心高的小貓，築起高牆、拒絕一切，但仍需要某個人的關心與擁抱，某個他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