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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





  能夠愛上她是件幸福的事情。




  嚴冬的冰霜退去,雪白霧靄悄然消散,城市的稜角漸緩恢復成昔日的面貌,嫩綠從濕潤的土中甦醒,窗外的世界草長鶯飛、春和景明,是個適合出門踏青的好天氣,而她們確實出門了⋯⋯光熙和龍她們出門了,說是要一起去買些家裡要用的東西,方才歡騰的氣氛與現下的寧靜對比,嘻笑打鬧的和平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也不知是否因為前些天貪涼吃太多冰冷的食物,還是洗完澡身體及頭髮沒擦乾就到處走動,或可能是總改不掉喜歡在半夜或清晨外出散步的壞習慣等等,但也全都有可能就是了。

  總之妳今天不太舒服,晨起便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無法思考,也無法順利拼湊出正確的詞句。妳只簡單跟屏翠說想要一個人安靜的休息,隨便吃了顆成藥後便轉身把自己關在房中,將被單包圍全身想在孤寂中尋求些溫度。

  對了,同居的屋子裡其實每個人都有自用的單人房和衛浴設備,只是大多數的時間喜歡一起躺在king size的床墊上,互相給予擁抱和安慰,然後一同陷入美夢裡。

  光熙給妳跟她們的不僅僅是單純的溺愛,她尊重妳、從來不逼迫妳做不願意的事情,給妳吃住的空間,還曾說過喊她的名字不用加大人兩字也無所謂,光熙說無論是自己還是她們與妳都是平等的。

  妳不是魔人,在戰鬥方面沒辦法幫襯,甚至可以說是累贅,可是她未曾說過厭棄的話語,總是帶給妳沉定的手更沒有放開的意思。妳能做的沒有什麼,只是幫忙打掃家務、準備吃食罷了,可光熙還說妳就算不做這些也無妨,對妳百般包容。

  所以妳和龍及屏翠她們會喚光熙一聲大人,那都是從心底深處釋放的敬意、愛慕之情,也謝謝她願意接受如此任性的妳。

  剛剛她們臨走前有來探望妳,那是妳第一次拒絕與光熙親近,妳並不想把病氣過給別人。

  可是光熙的力氣很大,沒有妳拒絕的餘地;她將被單掀開一角,輕如鴻毛的吻落在眉間、眼皮上,光熙的唇珠輕輕撫過妳的輪廓,她的氣息撫平了妳心中的惴然不安。

  妳沒能忍住,接受了她的吻,接受了她深情繾綣。脣齒相交,任憑吸吮時發出的水聲佔據了所思所想。

  「妳還好嗎?」一陣親暱過後她問。光熙仍是那張淡漠的表情,可是妳知道她是關心妳的,否則也不會來見妳。

  妳愛著她,愛上她的溫柔,對她的氣息及氣味相當熟悉,也不願離開。

  「剛才吃了顆止痛藥了,睡一覺就會沒事的⋯⋯」

  可是她的好意妳心領,雖然剛才一不小心淪陷在她的溫柔鄉中,可既然現在恢復神智,明白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妳也不想將病傳染給她。妳邊喃喃說道,邊將臉別開。

  「晚點妳若沒有好轉,我會帶妳去見醫生的。」

  那是她離開前說的最後的一句話。



  妳想著,自己果然是深愛著她的,就連現在身體不適依然心繫著她。



  明明是自己把她推開,但妳此時此刻卻覺得格外孤寂。

  沉沉睡去前,妳想了好多事,有關於對光熙的景仰、對縫線之間的友誼,還思慮著如何能做好身為伴侶的角色⋯⋯



  寢夢之間,妳彷彿又觸碰到屬於光熙的溫度,聞到令人懷念的氣味,那使妳最後的堅持與自尊潰堤,像個孩童般哭泣,用全身的力氣擁抱住她。妳悉知,縱使心中有數不盡的理想,可妳最想做的唯有一件事——做她的女人。
  



  不知過了多久妳才發現床上不止自己一人。

  「光熙大人⋯⋯」妳睜開眼,眼前因眼淚而模糊,但妳清楚是她本人,不是自己的夢境。如若喜歡她讓妳擁有多少力量,也因喜歡她有多少淚水。放棄很容易,真正在乎才需要勇氣。
  
  光熙不是別人,是妳愛的人。

  在她面前妳不想要有任何隱瞞的意思,所以讓淚水肆意奔走;語帶嗚咽,無助地緊摟著她。

  光熙如同昔前,沒有過度甜膩的話語,唯有沉默作為最佳的安慰,輕揉著妳的髮旋,將妳安置在她的胸前,然後用鼻尖和臉蛋輕蹭著妳的雙頰與唇,彷彿在說:別怕,有我在。

  這次妳沒再推開她了,只是邊墜淚邊哽咽說自己很想她,而光熙就像安撫一個被惡夢所驚的孩子,一聲聲在妳耳邊以低柔的聲線說:「妳安心睡下吧,我哪裡都不去。」

  她的柔聲問候沁入人心,滋潤了妳的五臟六腑,使妳不再頭疼難受,也能聽著她平穩的心跳聲安然入睡。

  意識邈遠時,妳想著,果然還是很愛她,愛得可以忘卻所有煩憂及病痛。

  必須快點好起來呢,這樣才能與光熙一起走到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