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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凪】他力本願







「不是我要說，真是羨慕那些不用努力就能收獲的人啊。」


「是啊。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被眷顧，享受那些不是自己打拼來的好處⋯⋯明明同樣是人，待遇怎麼可以天差地別啊？」


「如果是會投胎就算了，不會投胎到底是憑什麼？那張臉嗎？」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他力本願吧？想要的事情通通交給別人就沒問題了，我也好想任何事情都有人幫我打理得妥妥貼貼的啊⋯⋯」


善於嫉妒且不吝嗇將其流露出來的人到處都有，即使在升學名校白寶也不例外。


在班裡的同學大多數前去部活以後，剩餘的三四個人便肆無忌憚地在教室把滿腹黑泥嘔吐出來，甚至像深怕意有所指的對象沒有聽見似的，更刻意將討論的音量放大幾分。


雖然正漫不經心地打著遊戲，但那些碎語還是多少飄入凪的耳中。


然而凪聽完的感想只有：不用努力的人真令人羨慕啊，我也想要這樣過活⋯⋯


「好像在聊什麼很有趣的話題？」熟悉的、有點輕佻的聲音傳了過來，凪抬眼，見玲王帶著笑容走到那夥人旁邊，而那股惡意瞬間像蓋上蓋子般戛然而止。


剛才還高談闊論的幾個人，此時只能面面相覷。


「別在意，我不會因為這種話感到生氣的，因為坦白說，我就是那個既得利益者啊。」玲王的語氣相當溫和，彷彿在教育無理取鬧的孩子，「不過談論別人有沒有努力之前，還是先看自己的才華有沒有達到不需要努力的程度吧？」


如果是其他人來說這番話，或許這幾個傢伙還能回嘴，但正是從御影玲王口中所訴說，反倒無法反駁——玲王或許是既得利益者沒錯，可是他從未輕視努力的重要性，而在座沒有任何人具有比他更閃耀的才華，更沒有人敢稱自己比他還努力實踐夢想。


「不想努力，又不具備不用努力的才華，那跟會呼吸的肉塊有什麼區別？」玲王嗤笑一聲，「會有人願意供養肉塊嗎？」


說完以後，玲王絲毫不關心他們聽了此話的反應。他走到坐在最後排，對凪拋下一句：「走吧，凪。」就逕自向外頭出去。


平時玲王都是走在凪身旁，還會跟凪聊各式各樣的事情，而今天的玲王卻一直走在前頭，看起來也沒有要說話的打算。


即使是對他人的情緒不算特別敏銳的凪，也能夠明顯感受出玲王不太開心，他走到玲王旁邊，不避諱地直問：「在生氣？」


「這是當然的吧。」玲王沒有看向凪，從凪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直盯著前方的玲王的眼睛難得地充滿冷意。


「為什麼？」


「這種明顯的事還得必須說出來才能理解？」


帶刺的語氣讓凪忽然想起家裡的小剪，但凪還什麼都沒說，玲王就輕嘆口氣，有點懊惱似地說：「抱歉、凪，我不是有意要針對你。」


「嗯，我知道。」


「你果然是故意的⋯⋯算了。」


或許是想用其它話題帶過氣氛中的尷尬，玲王話鋒一轉：「說起來，他力本願本來的意思並不是那樣。」


「是嗎？我還以為就是哆啦Ａ夢快幫幫我的意思。」凪思考幾秒，「本願⋯⋯難不成本來是宗教用語？」


「嗯，是佛教用語。」玲王轉頭看向凪，方才眼中的冷意在瞳孔映出凪時便消失殆盡，「⋯⋯意思是指，若要成佛的話，必須仰賴佛祖的力量，而不是自身的修行。」


從那雙淺紫色的眼睛看見自己的身影，莫名讓人不好意思。


凪把始終拿在手中的手機抬高一點，表現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隨意地回答：「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你這傢伙根本沒聽進去吧。」


「是啊是啊。」


「認真點聽人說話啊。」玲王伸手把凪的臉擠成一團，凪面露無奈卻沒有反抗，而玲王見凪被自己蹂躪得亂七八糟的臉，笑出幾聲以後才鬆開手。


啊，看來心情變好了。


「不過，玲王知道的還真多。」


「畢竟我家是在做生意的，不管政治、經濟還是宗教的話題，都必須要有所瞭解才能拓展人脈啊。」


「真辛苦啊——」


「這點程度普普通通吧。」玲王聳肩。


原本以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但玲王又突然提起：「這麼說起來，我跟你之間，用他力本願來描述大概也沒有錯？」


凪眨眨眼，「嘛⋯⋯除去不肯直接給我錢以外，玲王確實是像哆啦Ａ夢一樣。」


「不是以那個意思去解讀啦。」玲王再次笑出來，隨後看著凪，認真地說：「光靠自己的努力沒有辦法，必須倚靠神明的力量⋯⋯我的夢想，要是沒有你的話，現在連邊都還沒辦法碰到吧。」


「是神明的話那可以收香油錢嗎？」


「何止香油錢，神社還是寺廟都用身家幫你建好。」


沐浴在從窗戶照落進來的淺金陽光下，玲王就像他時常露出的笑容與自信的眼神一樣閃著光。


——明明你才是那個像神明一樣的人才對。


「所以凪，今天也要陪我加訓！再多進十顆你就可以去一旁休息了！」


「好麻煩啊⋯⋯話說明明是神明卻要踢足球，這是什麼神明啊⋯⋯」


「當然是足球之神啊！」


否則我的日常，肯定不會變得像現在一樣吧。





fin.



～多年後，終於交往～


凪：為什麼要把存摺跟這⋯⋯房契？給我？


玲：很久以前說過的吧，香油錢跟寺廟預建地。


凪：⋯⋯


玲：幹嘛一臉無奈？神明大人可以開心一點嗎？


凪：神明大人只要有能課金的錢就很開心了，像是一張黑黑的卡片之類的。


玲：原來是靠著課金就能過活的神明大人啊。


凪：因為除此之外的東西，你都會幫我準備好吧？


凪：也不需要寺廟預建地什麼的，我又用不到。


玲：⋯⋯寺廟只是玩笑啦。


玲：那是打算之後一起住的房子。


玲：還是神明大人不願意跟我一起住？


凪：說得好像現在不是住一起一樣。


凪：但是我懶得搬家——好麻煩——


玲：從來就沒有讓你動手過吧？


凪：好像也是。


凪：這樣感覺起來，玲王比我更像神明大人吧。


玲：才不是什麼神明大人。


玲：⋯⋯我只是你的哆啦Ａ夢而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