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Bloodweave|Kiss of Judas

　　蓋爾已經忘記有多久沒有見到陽光了。鐵質鐐銬內裡墊上了絨布，依舊在他的腳踝和手腕上留下紅痕。
　　
　　蓋爾的教職生涯不過兩個月多一點就被打上了句號。那天只是個很尋常的夜，他們喝了點酒，兩人雙手合十舉起，一人攀上他的肩膀，一人伸手摟住了他的腰，他們在餐廳旋轉起舞。
　　
　　最後蓋爾身體一軟，阿斯代倫配合著隨著他傾身俯下了身子，露出了滿意的笑。他托著蓋爾的背和膝窩踏入早已裝點好的地下室。
　　
　　他將蓋爾放到了床上，脫下他的法袍為他擦洗身子，不帶情慾好似侍奉神明，最後他跨坐在蓋爾身上，將連接了四柱床的鐐銬繫上他的手腕和腳踝。
　　
　　蓋爾醒來時便見不著陽光。阿斯代倫也消失不見蹤影。阿斯代倫向外界宣稱曾經帶領過一隊傳奇的蓋爾死在昨夜，死因是一杯烈酒和少許的毒藥。他就在地下室，他的棺材正下方，聽不見他的葬禮上為他寫的悼詞，自然也聽不見為他彈奏的琴聲。
　　
　　這場盛大的告別讓阿斯代倫忙碌了整整一週，他還需要幫助蓋爾處理學校那邊的交接，當他風塵僕僕地打開了地下室的大門時，看到只有平靜坐在床上，翻閱冒險小說的蓋爾。
　　
　　他們對視，蓋爾的視線參雜著憐憫、氣惱和他永遠看不倦的愛意，阿斯代倫頓時覺得他像是被人扒光衣裳扔在精靈之歌門口，被人赤裸地打量著，他想逃，逃離蓋爾的視線，腳底卻像是被人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
　　
　　「是臨時起意還是蓄謀已久？」
　　
　　「兩者皆是，親愛的，我本不想這樣拘束你，只是……」
　　
　　阿斯代倫坐到了床緣解開了蓋爾身上的束縛，塔拉正窩在蓋爾手邊，見蓋爾腕上沒有手銬後便用頭輕輕蹭著紅痕試圖抵銷痛楚。
　　
　　蓋爾是在阿斯代倫解開束縛時問的，阿斯代倫一邊解開鐐銬一邊回答，最後，他哽住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解釋是蒼白的，是無力的，那好像說與不說都沒有區別。
　　
　　「總之……這不是我的本意。」
　　
　　蓋爾放下了書，雙手合上了阿斯代倫的手，接著牽起他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臉頰，蓋爾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說。我不會逃，不會跑，天涯海角哪裡都不去，永遠在你身邊。
　　
　　阿斯代倫一直緊皺的眉頭才放鬆下來，他爬上床，討好地用臉頰蹭了蹭蓋爾的頸窩，塔拉也適時用貓洞逃離了現場。
　　
　　儘管這樣溫存了一夜，阿斯代倫在臨走時還是沒有忘記重新幫蓋爾繫上鐐銬。當他醒來時，他依舊被困在四柱床的這一方小天地。
　　
　　每天固定時間都會有人為他送上精美的餐點，而蓋爾也不是沒有努力過想要逃走和自由，軟磨硬泡，用自殺為要脅也嘗試過了，但最後只會加重阿斯代倫的束縛力度。
　　
　　所以他放棄了——表面上的。
　　
　　他以塔拉為媒介，與外面世界的有名的冒險小隊取得聯繫。如同當初的他們討伐卡扎多爾，他們也打算討伐已經暴虐成性的阿斯代倫，他們一拍即合。
　　
　　蓋爾在書信裡寫下了阿斯代倫的習慣、不為人知的小癖好，如同一本百科全書一樣詳細。在其中一封信中，蓋爾提到飛升的他依舊會死於什麼東西捅入他的心臟。
　　
　　「親愛的，我們去深水城看看吧？你也好久沒有回去了不是嗎？你同意的話我們明天就出發！」
　　
　　蓋爾點了點頭，接著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塔拉的額頭，嘴型說著「時候到了」。塔拉利用貓洞出了宅邸，留下蓋爾和阿斯代倫纏綿，他想，這或許就是最後一次了，於是他沒有前面那般抗拒，而是主動吻上了阿斯代倫。
　　
　　蓋爾說他不想他和阿斯代倫太過引人注目，於是他們使用了偽裝術，現在他們看起來就與路上一般的精靈愛侶無異。
　　
　　他們花了一個星期到了深水城，首先由蓋爾的推薦他們來到了歌唱寶劍點了一桌的烤肉和酒，阿斯代倫喝著，開懷大笑說這樣彷彿就回到了他們為了治療四處漂泊的日子。
　　
　　「阿斯代倫，你臉上沾到了香料。」
　　
　　「嗯？哪裡，幫我擦一下吧，親愛的。」
　　
　　蓋爾是偽裝成男性精靈的樣子，在其他客人看來只是又一對如同新婚一般的年輕精靈一般——寶劍不唱歌了，原先在台上拿著寶劍的盔甲女士也不見蹤影。
　　
　　蓋爾窩在阿斯代倫懷裡，雙手攀在他的肩上，啄去了阿斯代倫臉上橘紅色的香料粉。劍貫穿了他們的胸膛，阿斯代倫沒有驚訝也沒有憤怒，好似早已知曉。
　　
　　蓋爾瞪大雙眼，劇痛自他的胸腔開始擴散，疼痛不亞於耐瑟瑞爾法球的碎片鑽進他的身體裡。他看著將他們相連的劍刃，又抬頭看向了嘴角漫出血漬的阿斯代倫。
　　
　　在掉了一根針都能聽見、鴉雀無聲的店裡，阿斯代倫的話仍舊是那麼薄弱。
　　
　　——我愛你，無論何時，無論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