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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雪


  ──這樣下去,心會壞掉的。

  費加洛在奧茲第一千次燒毀亞瑟的房間又再次拼回後隨著雙胞胎來到了奧茲的城堡。奧茲面無表情,但城堡外的暴風雪從未停過,足以想見對方的心是如何動盪。他們到達時奧茲已經又一次燒毀了房間。雙胞胎嘆了一口氣,將燃燒過的粉末一一搜集,伴隨著咒語道出,粉末便被藏了起來。奧茲紅色的雙眼靜靜看著他們動作,一句話也沒有說,城外的暴風雪卻更加大了。這股寒流究竟什麼時候會結束呢?費加洛心想,直到北國滅絕之後嗎?直到那孩子回來之後嗎?直到奧茲聽清自己心的聲音的時候嗎?

  雙胞胎的碎碎念完全沒有聽進奧茲的耳裡。至少費加洛看起來是這樣的。直到這幾年亞瑟的存在才讓奧茲萌生出情感,但他並沒有料想到這樣的情感對於奧茲來說是多麼巨大且震撼。他已經習慣悲歡離合、生離死別;承受孤獨與享受被愛。但始終孤獨著的奧茲從未意識到自己是孤獨的,直到有了牽掛,排山倒海的寂寞沖刷著他幾千年來未曾動過的心。費加洛感到些許憐憫,只有魔力足夠強大,心卻如此脆弱不堪嗎。還以為這個人不會有心,結果初生的情感就像嬰兒一樣大哭大鬧。

  已經習慣奧茲不回話的雙胞胎離去後,費加洛依舊坐在沙發上。一陣沉默之後,他站起身熟門熟路地為自己與奧茲都倒了一杯紅酒,奧茲那紅色的雙眼毫無波瀾地盯著他,好像在無聲地問為什麼他還不離開。費加洛勾起微笑,喝了一口紅酒,苦辣的味道傳進味蕾,使人清醒也使人沉醉。他感受著酒精從喉嚨流進食道再到達胃部,侃侃而談自己在南國的生活是如何舒適,南國的兩兄弟與牧羊人是如何帶給他每一日的歡快。奧茲的眼睛依舊望著他,望穿了地心也讀不懂費加洛。

  「你還有什麼事?」

  低沉的嗓音不帶情緒地問道。奧茲自從亞瑟離開後便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方才為止。他的聲音有些乾澀,於是他拿起紅酒喝了一口。在那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人類與魔法使都想沉醉於酒精的理由。但他的魔力強大,任何毒物在體內都會被魔力淨化,酒精於他如同清水,想要藉由什麼來遏止心臟的絞痛都沒辦法。就連現在也是,時時刻刻,清涼的空氣彷彿凍結了肺部,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費加洛停下了他的南國生活話題,淡淡的微笑也稍縱即逝。他終於看到費加洛直視他的雙眼,綠色的瞳孔有些詭譎,那雙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有時會讓奧茲感到厭煩,好像能貫徹世間萬物,理解他們、憐憫他們。他並沒有期望費加洛回應他的提問,對方總是避重就輕。但費加洛開口了。

  「我擔心你。」

  與平時輕浮的語調不同,費加洛的聲音帶著真誠。奧茲皺起眉頭,彷彿無法理解這簡單的幾個字詞。費加洛放下喝盡的紅酒杯,嘴唇帶著一些殘留的酒紅色。他拋棄待在南國時那副裝模作樣的態度,用一種勸戒、擔憂,混雜著幾分同情的語氣說:「你不知道該怎麼停止悲傷。」

  奧茲垂著疲憊的目光,他甚至不懂何謂悲傷就遲鈍地被排山倒海的情緒給淹沒了。他仍舊沉默,費加洛離開了他的位置,坐到奧茲身旁的沙發扶手上。奧茲轉頭望向對方,對於這過近的距離感到困惑。費加洛再次勾起微笑。

  「我知道停止悲傷的方法。只要肉體持續感到快樂,心裡的哀愁就會逐漸散去。」

  「肉體的快樂是指什麼?」

  「我會負起師兄的責任教導你。」

  「我不理解。」

  「別抗拒我的觸碰,照著我的話做。依循本能,成為野獸。」

  隨著話音落下,費加洛伸手試探性地觸摸對方藍黑色的髮絲。奧茲沒有動作,於是他執起那束頭髮親吻。奧茲顯然更加困惑了。魔法使的頭髮是重要的媒介,但他並沒有防範費加洛的理由。費加洛發出嘆息,誘惑奧茲是沒有意義的,那榆木腦袋根本不懂調情為何物。於是他便直接將礙事的衣物解開,碰觸對方的身體。奧茲明顯有些抗拒,但還是任由他動作。那是他不理解的奧茲,被悲傷淹沒的他肯定想要一個療方吧,所以才會相信他的話。他沒有對奧茲使用魔法,因為任何魔法都會激起對方的警戒心。似乎是理解了費加洛的意圖,奧茲一聲咒語下,兩人的衣服都從身上剝離,疊到了一旁的桌上。兩人都赤身裸體的情況下,奧茲的目光純粹,沒有一絲色情,反倒是費加洛頓了一下,用魔法暖和自己的身子,隨後又感到懷戀。彼此裸體相見的時刻得追溯到幾千年前,他們一同用餐、一同訓練、一同洗澡。那時候的費加洛認為自己有了像是兄弟一般的存在,正感到幸福的時候,奧茲便無聲無息地離去。

  本以為對方用魔法脫去衣服的時候是知道他想做什麼的,但似乎事實並非如此。奧茲依舊用困惑的眼神看著他,費加洛眨了眨眼,他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能夠理解,對方並沒有與人歡愛過的經驗。他感受到奧茲對他的動作的盼望,那轉化成了一種微小的依賴,使費加洛感到滿足。於是他沐浴在世界最強魔王既困惑又期待的目光下,伸手撫摸過奧茲的小腹,手指緩慢悠然地搔過皮膚,輕輕握住了那還沒有反應的陰莖。奧茲好似突然開竅一般,終於理解了他的舉動,小小的驚訝流轉在他的眼裡,但卻沒有阻止費加洛的動作。費加洛突然感到一股喜悅衝上腦袋,他或許是渴望親近的,不論是擁抱還是親吻甚或是做愛他都喜歡,只不過以往奧茲無欲無求的模樣讓他也無法產生這種想法,但現在的奧茲急需著什麼來撫平憂愁,而他可以給予對方。

  手指熟練地撫弄著那從未被人觸及的地方,他用一種能快速獲得快感的方式去撸動陰莖,奧茲深呼吸一口氣,身體不在他掌握下的擅自勃起,這是一種奇妙的感受。費加洛的指尖恰到好處地停下,奧茲已經完全勃起了,粗大的陰莖顫巍巍地暴露在空氣中。奧茲再次皺起眉頭,他的臉頰染上緋紅,身體想要繼續,腦袋卻感到困惑,混亂的感受讓他愕然。費加洛輕笑出聲,拉著奧茲躺到碩大的沙發上,奧茲撐在他的上方,一向毫無波瀾的臉龐一瞬間產生漣漪,那就像初生的嬰兒般感到困惑與些微的好奇。是因為與亞瑟那孩子相處了幾年的關係嗎?奧茲居然擁有了好奇的情感,費加洛驚奇地想。

  「你知道怎麼做嗎?」費加洛歪著頭問。他不等奧茲回答便又說道:「沒關係,照著我說的做就好。」他抬起腿勾住奧茲的腰身,「將你的那東西插進來,你會體驗到另一個世界。」語畢,他甚至用臀縫蹭了蹭那興奮著的龜頭。

  雖然不曾有過經驗,但兩千多年來的知識讓奧茲不至於像張白紙。他知道他們的行為叫做做愛,那是野獸般的交合,有時是以繁衍為目的的行為,有時只是單純追尋著快感。奧茲的瀏海被泌出的汗水沾濕了一些,垂下的髮絲搔癢著費加洛的肩頭。在兩個人都是男性的情況下,這是一次追尋快感的旅程。奧茲在這之前不曾覺得自己有過性慾,他千年來日復一日的獨自生活著,厭倦了世界便用力量征服它,厭倦了征服便拋下一切爛事回到城堡裡待著。在這一生接觸最多人的時期都沒有產生過慾望,只有無盡的煩躁。費加洛當時作為他的同伴,為他指引了征服的方向,減去了他不少的麻煩。費加洛待他太過友好了,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前,奧茲便照著對方的話語將下半身擠進費加洛敞開的穴口。似乎是用魔法潤滑過,能從交合處感受到淡淡的魔力。

  他從未去忍耐什麼,於是在被溫暖的內壁包裹住的那一瞬間,奧茲便隨著慾望舞動。費加洛無意識縮緊了他的大腿,一向游刃有餘的表情變得有些迷茫。陰莖撞進費加洛體內的觸感太過良好,劇烈的刺激讓快感與慾望充斥了腦海,將所有思緒都擠了出去。費加洛被頂得不斷撞到沙發扶手,轉瞬間,他們就身處於寬闊的床上。奧茲的橫衝直撞絲毫沒有辦法顧及到身下人是否能夠承受,費加洛只能在痛楚中尋找快感,在激動中尋找滿足。對方第一次的體驗很快就結束,精液射進了費加洛體內,來自奧茲強大的魔力源源不絕的籠罩全身,這是費加洛沒有預料到的。不同於肉體的快感,奧茲的魔力幾乎能讓他的精神也墜入高潮。

  魔力能夠比他強大的也僅只有奧茲一人,對於費加洛來說也是嶄新的體驗。奧茲射精後腦袋空白了一瞬間,過量的悲傷似乎隨著精液一同釋放出去。他壓住費加洛正欲動彈的雙手,還埋在對方體內的分身再次開始律動。他律動著,舞動著,揮灑著。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抽插的時候魔力溢了出來,他只是沉醉在肉體的快感裡,腦中什麼都沒有了,心也不再絞痛了,暴風雪也停止了。費加洛全身裡裡外外都被奧茲的魔力充滿,本不該發出的呻吟隨著意識逐漸朦朧喊叫而出。不知不覺間,他便被插到高潮不止,濃稠的精液噴灑在小腹上。被奧茲近乎暴走的魔力影響,費加洛也在射精時不知不覺溢出了魔力,這讓原本只是野獸本能的交合變為了只屬於他們兩人的隱密時光,沒有任何人能夠模仿。奧茲毫無章法的動作來到尾聲,精液再次伴隨著魔力灌進他的體內。費加洛覺得自己要在快感的海洋中溺死了,只能抖著身體承受這一切。

  但奧茲就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樣,稍微抽出來後將費加洛轉過身,從背後再次進入了他。費加洛將亂得一塌糊塗的喘息埋進枕頭間,這樣的體位能插得更深,沒有技巧又如何,奧茲天生的優勢就能把他搞得死去活來。費加洛在欲仙欲死的幻境中笑了起來,奧茲在依賴他的身體,就彷彿奧茲的精神需要他的安慰一樣。奧茲會開始食髓知味,會在撕心裂肺的時候想起他、依賴他,就像愛著他一樣。一想到奧茲會形同愛他一般需要他,費加洛便露出如癡如醉的神情,他會幫助奧茲,只不過是感受到被愛的錯覺罷了。儘管只是錯覺,依舊能讓他感到全身心的舒適與滿足。

  背後的抽動還在繼續,奧茲的巨物在某個時刻撞到他體內最敏感的地方,費加洛睜大眼,渾身顫抖著下意識就要掙脫逃離,卻被奧茲拉了回來,繼續殘忍的活塞運動。果然是生物本能嗎。奧茲感受到他的異常,便朝著那個位置不停抽插。費加洛繃緊後背,腳趾都蜷縮起來,破碎不堪的呻吟充滿了空蕩蕩的城堡。一切都亂七八糟了起來,不論是他還是奧茲,都變得像是野獸一樣,失去了理智,心靈只祈求著快感。奧茲的腦子徹徹底底地空白,他不再思考,濃厚的刺激讓他無法克制。直到寒流停止,暴風雪消失成普通的降雪,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費加洛已經昏睡過去。同時感覺到自身的魔力與費加洛的魔力互相交纏在一起,奧茲這才皺了眉頭,慢慢地將魔力梳理成原樣。

  費加洛緩緩轉醒的時候身上已經被魔法清潔過、穿好衣服了。他半睜著眼,看到衣裝整齊的奧茲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緩緩落下的粉雪,寂靜的、孤獨的、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