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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們去結婚,共度你我的人生 19


實彌驚醒於不舒服的高熱。他坐起身,將自己的厚棉被折好放到一旁,下床換掉長袖的睡衣,差不多到了發燒的第二階段,更需要散熱和補充水分。這段時候的弟妹會很不舒服,照顧難度更增加。實彌倒回床上,重新陷進義勇的棉被。可不可以留這件在這裡啊.......

他睡著時習慣開小燈,往床頭一看,床頭桌上多了幾個他沒看過的東西。實彌坐起來看,自己的水壺旁放了他沒看過的保溫瓶,他拿起來搖晃下,兩個都裝滿了。保溫瓶旁放著沒看過的保冷袋,他打開來看,裡面放了兩種不同口味的能量果凍飲、幾顆小果凍,一條不是家裡的毛巾、退熱貼。

他用發燙的手背碰了下毛巾,冷冷涼涼的很舒服。他打開原味的能量果凍飲,冰涼的液體流過腫痛喉嚨,實彌什麼都沒想的喝了好幾口,邏輯重新歸位,冒出不對勁的感受。

這些應該都是義勇準備的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就以前到現在的認知,義勇對事物的判斷很敏銳,但在日常事務上不是細心到能想下三步的類型。他看著那個樸素的深藍色保冷袋,想像義勇裝好後靜靜地放在他床頭--這行為倒是很有義勇的風格,有個低調的距離,但確實感受被關心。

義勇在哪裡?回家了嗎?沒有回家的話,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實彌戴起口罩,緩緩下床,肌肉痠疼不已。他拿著喝完的果凍飲,轉開門,慢慢走去廚房流理台,打算洗完再丟。


義勇站在廚房裡面,背對他,頭髮紮起一束,露出白皙的好看頸子。


實彌走向流理臺的腳步偏離方向,像埋在義勇帶來的棉被般,埋進了義勇的頸窩。

「實彌,你會餓嗎?」義勇問,接著用同樣淡淡的語調說,「玄彌來了。」

實彌僵住,立刻感覺燒得更高了。現在裝作一時腳軟會不會太拙劣?

「你額頭好燙。」義勇半轉過身,皺起眉頭。那雙藍色的眼瞳離得太近,實彌恍惚地想,如果泡進去的話,會足以清涼到能緩解高燒熱意吧。

自己真的是燒壞腦子了。



玄彌坐在客廳,看著大哥夢遊般走出房間,進到廚房後,直接靠在富岡老師背上、不對,是直接整張臉埋進富岡老師的頸窩裡。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語,他從來沒看過大哥物理上的依靠任何人,這是示弱嗎?撒嬌嗎?為什麼他現在震驚以外還有點想哭???

大哥站直身體,轉過身看他,玄彌連忙吸了下鼻子,站起來:「哥,你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你怎麼在吸鼻子?你也感冒了?」實彌皺起眉頭,「有沒有吃藥?」

「沒有、沒有。」玄彌解釋,「可能晚上氣溫比較涼。」

實彌看他一身襯衫領帶,西裝披在門口的衣架,一副下班就趕來的樣子。是壽美和匡近叫他來的嗎?太多事了。

「吃過晚餐了沒?沒吃過的話趕快去吃完回家,我好多了。」

「那個、富岡老師在煮晚餐。」玄彌說。他受邀留下來吃晚餐時,也跟大哥現在的表情一樣震驚。

「啊???」鼻塞嚴重到對味道無感,實彌轉過頭,義勇真的正在煮東西。

「富岡老師說反正食材都帶來了,你今天應該吃不下,他明天再煮。」玄彌修飾了下。富岡老師原話的第一句就是「實彌吃果凍」,感覺哥哥聽到會生氣地大喊「你以為你在養獨角仙嗎」之類的話。

……實彌確實不舒服到沒有食慾,勉強吃的話只是糟蹋義勇煮的晚餐。但那是義勇親手做的食物,他很想吃吃看啊。發覺自己連弟弟都要忌妒起來了,實彌歸咎為高燒到不正常。

「上班怎麼樣?」實彌維持一個社交距離,問。

「……超級累的,每天回家都想先睡覺再說。」玄彌苦笑,「可能是我能力不足吧。」

「新人入職都是這樣。」實彌不客氣地打斷,「別被塞一堆不合理的工作。」

「借過。」義勇說,捧過一碗鮭大根,放在玄彌面前。暖暖的香氣,清澈的昆布醬油湯,圓潤的蘿蔔邊緣可見其高超的刀工,鮭魚、蘿蔔、蔥花的顏色搭配樸實又新鮮的色澤。

玄彌沒料到是這麼一碗完成度這麼高的料理,結結巴巴地道謝:「謝謝富岡老師。」

微波爐輕響,義勇拿過兩碗即食白米飯放在玄彌面前。

義勇點頭,玄彌站起來去拿筷子湯匙,義勇轉頭對實彌說:「謝謝你借我廚房。」

「你隨便用。」實彌看著那碗鮭大根,說:「看起來很好吃。」好羨慕。

「我最喜歡的料理。」義勇哼哼地笑。實彌本來就因發燒而心跳加快,現在感覺跳得好像下一秒就會迸出嘴裡。實彌把這個表情珍藏在集點卡裡,也記住他的喜好。

「食材還有一半。你退燒後就可以吃。」義勇說,「果凍吃完了?」

玄彌回座就剛好聽到這句,忍不住看了大哥一眼。大哥沒什麼情緒波動,說:「我是喝果凍飲。謝謝,感覺喉嚨好多了。」

「玄彌有帶冰淇淋來。」義勇補充,玄彌說是實彌喜歡的口味。以後可以買這些。

「謝了。」實彌對玄彌說,「吃完快走。」玄彌剛咬了一口蘿蔔,沉浸在其吸飽的美味湯汁中,沒空回話,只是亂點頭。

硬撐著講了這麼多話,實彌感覺差不多到極限,也不想傳染給玄彌。他有點搖晃地站起身,拍了拍玄彌的頭,說聲「加油啊」,就走回房間。

剛躺進床上,義勇就走了進來,拿著耳溫計。實彌接過,說:「謝謝你準備晚餐給玄彌。你也快點去吃。」

他量了耳溫,三十九度。

實彌把耳溫計放在床頭,看著義勇拿來的東西,忍不住感嘆了句:「想不到你會照顧人。」

「我母親是兒科醫生。」義勇回答,「我和姊姊小時候發燒的話,她會這樣照顧我們。」

「原來是這樣。」

「嗯。」義勇說,「之後就剩我和姐姐互相照顧了。幸好還有鱗瀧老師--」

他的話語停住。

實彌抓住他的手,高熱的。小夜燈暖黃柔和,像一團感傷的霧氣,過往時光若隱若現,說不上誰更幸與不幸,但都走到如今。

義勇輕輕抽手,拿起退熱貼撕開。

實彌來不及阻止,義勇就撩開他的瀏海。


--實彌感覺義勇若有似無地、撫摸過他額際的傷疤。


而後,退熱貼溫柔地貼上,一陣冰涼,猶如陷入他清藍色的眼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