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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rivoiser 馴服》試閱之一:
綱吉還記得最後一次從XANXUS身邊醒來的時候。如同往常他感到疲憊又全身痠痛,XANXUS難得還待在身旁沒有不見。他撐著頭,看向自己說:『你真的很奇怪,垃圾。』
『……我承認,這的確很莫名其妙,很……』
『哼,這不是你們所謂的喜歡吧。你大概,』XANXUS的眼裡有著傷人的鄙視與高傲:『是把它和崇拜我搞混了。』
『……我還沒有那麼笨。』
他這麼說,卻只換來XANXUS一聲嗤笑。 喜歡,這樣認真的心意居然只落得被當作笑話處決掉的下場。 XANXUS湊到他耳邊接著說:『我只是想欺負你、蹂躪你、殺死你,這是你想要的?』
然後他的手緩慢摸上綱吉涼透半截的脖子,用像要填壓進牆壁深處的那種力道,『如果是,那我就用我的方式成全你:我會掠奪你的一切,除此之外,你不能奢求更多。』
他這麼說。 說到底,人是怎麼戀愛的?是先有定義才有行動?還是先有動作才有解釋? 綱吉越想越不明白。喜歡一個人居然是這麼累,這麼難的事嗎?
總是這樣,一邊因為XANXUS的自命不凡而感到痛苦, 一邊又因為這自命不凡想起他。
XANXUS那色彩斑斕的羽飾不知給他增添了多少異國情調,與赤艷瞳色相輝映,又襯得黑髮沉到夜裡去。
即使如今回到日本,有時在純粹的黑色裡醒來,綱吉都會覺得周遭充斥著遙遠而奇異國度的味道,高貴的味道,挾著酒特有的強烈酸腐香氣;仔細再感覺下去,原來那是已浸入心肺,從自己呼吸裡散溢而出的氣息。
屬於XANXUS的氣味,如今他全副身心沾染得通透。

《Apprivoiser 馴服》試閱之二:
「垃圾,不要做多餘的事。」
XANXUS拿著一瓶龍舌蘭和一瓶威士忌比較著。
「啊,我帶了日本酒。」綱吉將木盒放到桌上。「還有這個。」
他又拿出一包禮物,有點軟軟的樣子。「生日快樂!XANXUS。」
男人無視他,倒了一杯酒。
連清新的早晨都染上辛辣的味道。光的黏稠度漸漸稀釋。
「XANXUS?」
「如果你有誠意的話,」XANXUS坐到他的寶座上,雙腳交叉擺在椅凳上,食指向他勾了勾。「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不是來找你做這件事的。我可以陪你去⋯⋯」
XANXUS呲了一聲:「你不要忘了,上次你可是逃走了。」
綱吉意外地看著他。 「你很介意嗎?」
他輕聲問。
XANXUS用赤紅的雙眼狠狠盯著他,抿了一口酒。然後他說: 「過來。」
綱吉猶豫了幾秒,還是走過去。XANXUS勾住他的腰猛然拖向自己,使得他雙手只能貼在對方胸膛上,一隻腿半跪在椅子上。 輸家就得服從贏家,這是家族的規矩。
但XANXUS從不認為自己是澤田綱吉的手下敗將。 他攬著綱吉的姿勢就像將尺寸合乎心意的獵物盤在懷裡,心滿意足地棲息著的猛獸。
這個寥寥無幾、甚至可稱得上是唯一碰觸到他的人,他願意讓他跟隨至死。 「澤田綱吉。」XANXUS抬起彭哥列新任首領的下巴,說:「臣服於我。」一如頒佈命令的王。 在他的恩准之下,少年本該自發退去衣衫。但他沒有。
綱吉輕輕開口:你可以,喜歡我一下嗎?一下就好。
那聲音很輕,卻又有著某種決絕——這首悲歌已來到樂曲終章的前綴,他的呼吸微弱顫抖如即將溺斃之人生前吐的最後一口氣。
有人說愛是不求回報,但這也太辛苦了。而且他相信,對於XANXUS而言,不求回報不是什麼神聖的感化,而是虛妄的假面。 他從來不是什麼複雜的人。複雜的不是他,是這份感情,無法用簡化的語言描述它。既蠻橫又不可理喻,要命的是,它無解。又不容忽視。
XANXUS看起來在思考。與答覆無關,他思考的問題卻是自己居然沒有想發脾氣。

《Apprivoiser 馴服》試閱之三:
綱吉來到溫室時,裡頭只剩下背靠沙發仰頭坐在地上的XANXUS,和折射著午後光線、四散的一堆酒瓶,與周圍生意盎然的植栽綠意顯得格格不入的氛圍非常詭異。
他慢慢地向男人靠近,直到蹲在他身旁,才小心翼翼地問:「你跌倒了嗎?」
「⋯⋯垃圾,以為我是你嗎?」他把頭撇過去,只留給綱吉後腦勺。「我只是喝多了。」
綱吉詫異。「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XANXUS嗎?」
黑髮男人轉過頭來,翻給他一個「你覺得呢?」的白眼。
「嘿、咻──」綱吉半拉半抱起地上一動不動的高大男人,拖到沙發上。真挺費勁的。
XANXUS放任綱吉把自己的頭枕到他腿上,放任他用手指梳理自己的頭髮。懶散的姿態。
那畫面,就像安撫了一頭年輕卻意興闌珊的獅子。 「那個⋯⋯需要安慰嗎,XANXUS?」
「哼,安慰。肉體上的『安慰』嗎?」XANXUS漫不經心笑得十分邪惡,「你變髒了,澤田綱吉。」
綱吉倏地停下動作,有點羞惱。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我很乾淨的,好嗎?」他無意識地拉了一下XANXUS的頭髮,馬上被他瞪回來。綱吉縮了一下肩,小聲問:「你和九代首領聊了很久嗎?」 XANXUS閉起眼不理他。
綱吉只好繼續梳理他的黑髮,扒拉著和黑髮纏在一起的串串羽飾。
「都兩點半了。你吃過了嗎?」
這回XANXUS哼了一聲。
「那也不能喝那麼多啊。我才剛起床就過來了,什麼都還沒吃。」綱吉輕輕地撫過男人頸畔那些色彩斑斕的羽毛和貂尾,「要不要再請人送一些餐點過來?」
「誰叫你睡到這麼晚。」
「還不是因為XANXUS你⋯⋯鬧得太過分了!」
XANXUS呲了一聲,「我還以為,再過分一點你也會原諒我呢。」
「你說的『一點』……至於又做到早上嗎?」
「怪我?」黑髮男人哼笑,「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啊,你早知道。」
昨天是真的很荒唐。做到筋疲力盡睡著後,他們半夜餓醒用了一點食物,小酌清酒時綱吉提出順便拆其他禮物。XANXUS一直興趣缺缺的,直至拆到他送的圍巾。 一條紅色的手織圍巾,他特別請教京子,花了一個冬天才織出來的。 XANXUS將圍巾粗魯地丟到衣櫃中,回頭再次將他撲倒到床裡,又鬧到太陽升起。
他們不再說話,綱吉繼續撫順他的髮。 這個環境真的很讓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