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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side the star》

天使與惡魔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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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能夠摘到空中的星星嗎？

　　曾經有個人類的孩子在無意間知曉他們的身分後如此詢問。

　　殊明特記得那天，地平線的盡頭仍是無限蔓延的戰場，但孩子天真的模樣與身旁同伴爽朗的笑聲，為他構築了短暫如夢、卻寧靜而安詳的一夜。他早已忘了自己當初的回答，然而此刻看著夜空，或許是觸景傷懷，他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殊明特在墜落著。


　　縱使他是個曾經於戰場廝殺的上位天使，在被數名惡魔偷襲的情景下，又經歷了從地面延伸到天空的長時間戰鬥後，也難以完好無缺的從空中飛回地面。他輕笑，接受了背脊上的翅膀早已無力揮動，大半羽翼也被染濕成鮮紅色的事實。

　　但是他卻不覺得痛苦，只感受到無奈。

　　無奈於他此刻肯定不怎麼好看的模樣，無奈於他最近對惡魔氣息的鬆懈，無奈於世上仍有生物如他一般仍活在過去裡，甚至比他更加的離不開染血的回憶與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事物──他在部分被扯下蒙面的攻擊者中看見了一些或許見過的臉孔，滿溢著仇恨與空虛。

　　然後意外的，他在這時想到了那名年輕惡魔。

　　水月。

　　儘管少女在面對自己時總充滿攻擊性，卻與這些臉孔截然不同。她從未經歷過那段歷史，無須背負那些罪孽，無須被過去束縛。她的生命值得一個美好未來。

　　今晚晴朗無雲，視野裡有著無數星點，然而殊明特卻離它們越來越遠。他想，比起身為天使的自己，她更有摘到星星的可能。

　　他收起變得過於沉重的翅膀，任由念想與身軀一同墜落。



　　直到一雙手抓住他的上臂。



　　那是比起接住更像是拉扯的感覺，殊明特反射性的痛呼出聲，卻在與救助者四目相對之際屏住了呼吸。

　　「……水月？」

　　片刻的沉默後他才喚出了對方的名字。然而平時總對他的一言一行乃至於發出個聲音都要回擊的年輕惡魔只是蹙眉──摔得如此狼狽不堪不符合她所知道的天使的美學，至少，不符合殊明特的美學──殊明特自然不知道對方正想著這些，只是在眨眼間的茫然後又換回了她所熟悉的表情，調侃她出現的可真是戲劇性。

　　「只是在訓練時剛好看到而已。」

　　她這麼說的時候，殊明特才意識到他不知不覺打到了夏拉若宅邸附近。他想來個幾句輕巧的道歉，卻在仰頭的瞬間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此刻位處上方的少女擋住了絕大部分的星空，但那揉合了不情願與困惑的怪異神情，卻比起飄渺的光芒更加的清晰可見。



　　天使能夠摘到空中的星星嗎？

　　「就算可以，我應該也不會去摘吧。只是有機會，我想看看星星如果在觸手可及的距離裡，究竟能發出多麼耀眼的光。」

　　答非所問。當時不知誰回了這四個字，殊明特只是聳肩微笑。他總算想起彼時自己也不是多認真在回答，但與那相距遙遠的今日，他卻不知道還能對著這幕說些什麼。

　　所以他只是笑了。

　　在不順的喘息中，在遍布傷痕的狀態下，在水月望著前方，看不見他此刻神情的時候。

　　天使垂首，淺淺的彎起了嘴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