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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不死川玄彌有個煩惱。
他懷疑自己的親哥哥發現了真相。

他前幾天藏起來的數學考卷分數太差了。

自己的兄長身為數學授課老師,對於自己的數學成績總是非常在意,偏偏自己對數學實在不開竅。那時剛好遇到兄長出差,課堂小考和講解都由代課老師領著全班做完了。

即使課堂講解已經做完,但還是無法掩蓋成績慘不忍睹的事實。

他也曉得,給兄長知道後,大約是駡一頓就過去了,畢竟兄長剛出差回來,或許沒有心力生氣太久。但人性就是如此莫名其妙,鬼使神差般,他竟然把發還的考卷藏起來了。

彼時的他想著「拜託不要追究、不要生氣,下次考試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會給哥哥丟臉的!」,一邊決定週末和朋友的讀書會不能再打混摸魚,務必要確實提升成績才行,一邊將考卷藏起。

對於總是很辛苦的兄長,玄彌真的很希望能讓對方開心、展露笑容。

兄長出差前就不停加班,出差後回來如果還得知自己考差了小考成績,一定會很生氣,而且……雖然兄長不說,但玄彌不只一次地發現,駡完玄彌後,兄長都會很自責。

某次從居酒屋被同僚揹回家的、已經醉酒的兄長,躺在床上後,喃喃地囈語著:「對不起……總是對玄彌那麼凶……可是悲鳴嶼先生,我真的很擔心他……」

而將兄長帶回來的同僚,教授公民課程的悲鳴嶼老師,則是溫柔地摸了摸已經半睡的兄長的頭,並轉頭望向當時震驚的自己的方向,笑了一下,溫和地說道:「沒事,玄彌懂的。不死川,睡吧。」

兄長又囈語了什麼聽不清楚,總之後來悲鳴嶼老師將他哄睡後,自己跟悲鳴嶼老師走出哥哥的臥室,一路默默將對方送到玄關,在悲鳴嶼老師穿鞋準備離去前,玄彌忍不住,還是開口:「悲鳴嶼老師……」

「嗯?玄彌?」

「哥哥他……總是這樣嗎?」因為學業的關係,這麼擔心我,又還總是這麼自責……

看到悲鳴嶼老師點點頭後,玄彌覺得有什麼情緒湧上來,從心口直到喉嚨:「對、對不起,我會努力的,真的,我會——」

悲鳴嶼大大的手掌很輕地拍在玄彌的頭上,阻止他:「沒事,玄彌是很棒的孩子,不死川他懂的,人都有長處和短處。在學業上,玄彌可以加油,但也不要太勉強自己。」

悲鳴嶼老師,真的是非常溫柔的人。玄彌覺得,兄長能和這樣善良的人當朋友,真是太好了,就像自己有炭治郎、善逸、伊之助、香奈呼和無一郎他們這群好友一樣,高興時有人分享、難過時有人傾訴,迷惘時也有人討論。好友總能讓人感覺有歸處。

玄彌很感謝悲鳴嶼老師陪在兄長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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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鳴嶼離開後,玄彌沒有回自己臥室,而是趴在兄長床邊,情緒複雜。他想到學業覺得難過,想到兄長其實非常關心自己又覺得開心,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著。第二天實彌醒來,發現弟弟趴睡在地上,身上也不蓋半條被子,免不了又生起氣來。

這麼一回想,雖然當時自己是該駡,但如果這次小考成績被兄長知道,感覺又要挨駡……玄彌不禁萎靡起來。幸好,兄長出差回來後,玄彌搶先獻出預備好的荻餅,也算是順利度過了。

沒成想,隔天晚餐時,兄長就貌似不經意地問「玄彌週末有要去哪裡嗎?」,當場讓玄彌嚇出一身冷汗。

因為考差了所以要去炭治郎家跟大家一起唸書——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語被玄彌硬生生嚥下,好險,差點自爆……但哥哥突然問這個是什麼意思?哥哥發現了嗎?今天去學校看見了成績記錄?看起來沒有生氣,其實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假象?

玄彌支支吾吾地表示要溫習功課,還把朋友拖下水:「啊……那個,有約好要去讀書,在炭治郎家,因、因為伊之助說想大家一起唸……」

「不錯啊~要認真唸書,加油哦!」

為什麼要加油!特別強調認真唸書是什麼意思?看起來在笑但覺得好可怕,哥哥一定都知道了:「哥、哥哥才是!週末可以去找悲鳴嶼老師啊!」去找朋友玩啦!不要質問我數學考試的事情!

「啊?」

「你、你約悲鳴嶼老師出去啦!」看見兄長愣住又皺眉的玄彌,越發緊張,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週末不是很常去找悲鳴嶼老師嗎?做什麼都好啊!總、總之,不要管我啦!」

糟糕——玄彌吼完後就衝回房間鎖上門,在床上將自己逃避似地裹起來,很後悔地想——剛剛那種發言根本自爆了啊?哥哥那麼聰明,這下原本不曉得的也會知道了,而且自己才是做錯的一方,竟然這樣跟哥哥說話,很不應該啊……

接下來幾天,玄彌發現兄長對待自己的態度變得小心翼翼,溫言好語,甚至從超市買來了現在季節本地沒有、昂貴的進口西瓜,連日晚餐的菜色也都是自己偏好的。

這樣的兄長讓玄彌感到很自責,明明數學考差了是自己不努力認真,竟然反過來朝兄長大吼,若是兄長能明白地向自己發一頓脾氣,玄彌心裡會好受些,但兄長卻一反常態,彷彿擔心自己不諒解一樣,這樣不就等於在說,不死川玄彌是個玻璃心到自己犯錯還不能指教糾正的人嘛!哥哥這樣溫柔讓我好心痛啊!

對於欲言又止的兄長,玄彌想要道歉,但卻感受到兄長的逃避,總是想轉換話題。例如,當實彌惴惴不安地開口:「玄彌,那個……」

玄彌會立刻端正站姿或坐姿,將話接過來道歉:「那時吼了哥哥真的很對不起,我——」

「呃……不是,畢竟我也有錯——」

「不,哥哥沒有錯,」玄彌緊張起來:「我會更加認真讀書,數學也——」

「啊,那個沒關係……也不是沒關係,但人生還有其他事情很重要……怎麼說……」

為什麼?這種逃避跟我討論學業的態度!玄彌認為必須搶救:「不行,哥哥,我們只討論學業好嗎?這明明很重要啊!」

「啊,也是……」實彌垂下頭:「如果玄彌暫時不想談的話,畢竟,學業是很重要沒錯,那……抱歉,菜快冷了,趁熱吃飯吧……」

我沒有不想談啊!哥哥為什麼要露出一副我用學業阻止他深入其他話題的樣子!重點不就是我的學業嗎?這對話聽起來簡直像我打算苦讀靠學業離家獨立擺脫哥哥一樣!為什麼要看起來這麼難過啊!我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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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大概看開了,」才剛拿出習題本卻不翻開直接墊在腦袋後往地上躺的伊之助表示:「他不想再跟你提數學了啦!反正學好數學又沒什麼用!」

「不能這麼說,伊之助,」炭治郎困惑:「聽起來像實彌老師真的有其他事情想跟玄彌談的樣子。」

「不可能、不可能,」善逸搖搖頭:「那個數學惡鬼人生裡沒有其他東西了啦!」

「不准這樣說我哥!」

「咿——不、不然他還在乎什麼啦!會不會是你們老家有什麼事啊?」

「才不是,我最近才跟弘通過電話,家裡很好啦!」

炭治郎想了想:「玄彌,最近有發生什麼其他你覺得奇怪的事嗎?」

「沒有啊!就是真的沒有啊!」

耳朵異常靈敏的善逸,正躲在香奈呼後面避免被玄彌抓住,一邊回想一邊說:「應該有吧?我最近在學校,聽見你哥身上,發出很苦惱的聲音。對吧?炭治郎?」

「嗯,實彌老師最近,身上總有憂慮的味道……」

伊之助撇嘴:「不需要紋逸跟炭三郎說吧?你哥每天都看起來心情不好啊!」

「紋逸跟炭三郎是誰啦!是善逸跟炭治郎!」善逸吐槽:「而且聲音真的有不一樣啦!」

香奈呼也點點頭:「看起來,不一樣。」

玄彌捂住臉:「我讓哥哥……這麼難過嗎?」

「沒事的玄彌,」炭治郎拍拍他肩膀:「你說實彌老師今天去找悲鳴嶼老師了對吧?那就沒問題了,你不用擔心。」

其他人也紛紛安慰玄彌,說著沒事的不用擔心等話語。

「謝謝你們,」玄彌稍微振作起來:「炭治郎說的對,悲鳴嶼老師是我哥的好朋友,就像你們安慰我一樣,他一定能幫我哥開解的!……嗯?你們怎麼了?」

「……」

「原來玄彌不知道。」剛剛都在旁邊不發一語的無一郎幽幽表示。

玄彌疑惑:「不知道什麼?」

再次謎之沉默後,溫柔善良的炭治郎開口:「……沒事,對,他一定能開解你哥,沒事。我們來唸書吧!」

玄彌雖然看不懂朋友們在幹嘛,但確實是該好好唸書,今日的氣氛稍微有些和往常不同,他們一反常態地,沒有摸魚打混跑題閒聊闖蕩冒險,認真充實的溫習著功課。

這讓玄彌很滿意,他打從心底感到充實,今日不但溫習了本週的內容,甚至還預習了下一堂課的進度,很有朝前邁進的實感!他巴不得立刻就進行數學測驗,刷題得分!給兄長一個大大的驚喜!

然後他就在公寓外遇到了正要出門的兄長。

「欸?哥哥你……又要出門?」不是應該也才剛回來嗎?

「玄彌你回來啦?」實彌一反前幾日的不安態度,眉眼裡帶著釋懷,他語調自然地交代:「你知道我跟悲鳴嶼先生的事了吧?今天我們會一起過,晚上就不回來了。」

然後兄長就這樣轉身並撲進了,玄彌剛才完全沒注意到的,站在公寓另一側的悲鳴嶼老師懷裡,而悲鳴嶼老師也無比親暱且流暢地攬住他,就好像他們已經練習過千百次一樣。

「咦?」什、什麼?我知道什麼?我應該要知道的嗎?哥哥?和悲鳴嶼老師?

「晚飯在冰箱,記得熱來吃,我們走了啊!」

「玄彌,再見。」

「啊,悲鳴嶼老師再見,哥哥再見。」被悲鳴嶼老師點到而反射性地道別後,看著遠去的兩人,玄彌再次陷入混亂。

欸?

欸欸??

欸欸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