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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不要緊嗎？戴著帽子……」墨色的鴨舌帽戴的比平常還淺、高出頭頂的
布料暫時性的幫鳥子多加了幾公分的身高，只是方才看到的獸耳似乎無法塞進這小小的空間。

「唔嗯、有點癢癢的，還可以忍耐。」兩手往頭頂稍微壓一下帽子，裏頭的毛絨動了動磨擦出幾乎不可見的波紋。

電車駛過軌道吵雜的聲響似乎讓她很不舒服，緊挨著的身體傳來各種不安分的小動作。

時間，還算充裕吧。

「鳥子。」

「嗯？」

「我們提早一站下車吧。」

「诶？怎麼突然？」

「呃、啊！因為那一站超市剛好有傍晚特價，今天跟鳥子一起的話會需要多買點食物，家中的微波食品不夠兩個人吃。」

是啊是很突然但我其實希望你不要追問啊！

「嗯哼、便利商店食品我也不介意喔，空魚方便就好。」藍色的眼睛眨啊眨，毫無雜質的疑問還真有點扎人。

「便利商店也是可以啦……」視線忍不住往上偏：「只是蛋好像也有特價、想說買幾盒回去，而且有兩個人也比較方便提東西。」

……活脫脫的藉口，真是編得太爛了、早知道就不要開口讓他繼續難受去。

鳥子先是困惑地盯著我，不一會兒領悟到甚麼般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翹。

「空魚很溫柔呢。」帶點狡詰笑意。

臉瞬間燒紅發燙。

「我改變心意了你還是吃便利吃商冷凍食品好了。」那笑臉是怎麼回事，讓人火大。臉紅的我更令自己火燒更大！

「诶～想吃生魚片！」金黃細絲翻出波浪其主人也發出波浪般的埋怨。

「超市特價生魚片感覺有點微妙。」差點被浪圈捲進去、我趕緊將臉轉正。

金色的主人絲毫不放棄：「還是我們去居酒屋？這次的慶功宴還沒辦呢！」姣好的面龐貼了過來。

艱難的撇了一眼。

「你……想要這副模樣去嗎？」視線往上。

「啊……」單手蓋上帽頂：「哈哈……下次好了。」終於肯離開的近臉露出有些傻氣的笑顏。

夾雜站號廣播的電動門在話題告一段落的同時開啟，再次響起機械式廣播時已是離開超市的謝謝光臨。

「還真是買了不少。」

手上的袋子沉甸甸的，裡頭是一盒一盒各種熟食，更扯的是整整一大袋油豆腐！到底為甚麼要買那麼多油豆腐！雖然說生魚片剛好沒了沒錯但袋子裡有幾乎一半的油豆腐實在──這甚麼另類的報復性消費嗎？！

我把視線射向罪魁禍首，那人正拿著超商結帳活動送的狐狸面具翻來覆去貌似很有興趣。

拉起面具的束帶思考著、纖長的手指捏住鴨舌帽緣滑過半圈，白底紅線條的面具遮住秀麗的臉龐、只剩那雙靈動的藍色眼眸好似發光一樣投來詢問的目光。

「適合嗎？」

縱然看不見表情，我卻能聽出那雀躍的好心情。

「鳥子戴甚麼都很適合，雖然很想這樣說但根本看不見臉啊。」

鳥子總是說我的右眼很漂亮，絕對是因為沒好好看過自己的眼眸吧。那對眸子無時無刻都有豐富的變化、靈動的星點總能牽動我的情緒，看吧！現在大概是滿意的拉起嘴角、瞇起的雙眼逐漸填滿笑意。

「哈哈哈，也是呢。」隨意把面具扔進袋子，墨色的帽沿再次轉正。

漂亮的人做甚麼都像幅畫。

美人如花的笑顏為主體，背景襯著夕陽西下鮮紅街景，悠閒飄落細不可視輕盈銀色細絲、溫柔和緩勾勒出主角完美的線條，美得如此不真實。

線條？

仰起頭、涼意點點打在臉上。

綿延細雨染上赤紅有如紅霧一般，罕見的傍晚太陽雨繞起那紅絲輕輕扯出模糊的記憶。

「空魚？」

「沒事，剛好想到了點事情。」隨手抹去水珠：「下起毛毛雨了。」

「我有帽子沒關係，空魚就……」

「我也有。」拉起外套的帽子

「哈哈、對耶。」

手上的袋子還是沉甸甸的，剛剛浮現的模糊記憶也跟著沉下去。是甚麼呢？想不太起來。

「趁天色轉暗前趕路吧。」踩著被雨珠裝飾成點點風格的人行道磚，回家的路還有些遠，只期望雨勢別突然的變大。

「雨中散步蠻浪漫的啊，空魚不喜歡嗎？」跟上我稍微快速加大的步伐、鳥子帶笑的藍眼追著我嚴肅的臉龐。

「浪漫……油豆腐會濕掉喔。」

「那要抓緊時間了呢！」

喂！

「蛋買了很多盒呢。」指著手中提著的袋子、裡面大概有四盒左右的雞蛋。

「恩，確實買了太多。」超市特賣實在太便宜、貧困窮學生如我在一人限購兩盒的狀況下拉著鳥子一起去搶購了。現在想想四盒雞蛋到底要吃到甚麼時候？體驗自然養小雞？不對、未受精軟也孵不出小雞啊！

「呃……每天吃玉子燒的話應該可以消耗完。」

「空魚會做玉子燒嗎！我想吃！」因為專心趕路所以沒空轉頭，但這聲音聽得出來鳥子大概又是那臉頰發光的狀態。

「那懷疑真是傷人、趕快回去的話今天就可以做給你吃了……」右腳踏空的感覺襲來、不自覺的用力向下蹬，當意識到時已經重重踩在積水上。水花瞬間炸開噴濺四處，依照飛濺的程度大概連後面的人都會被波及濕了褲管。

「抱、抱歉！」回過頭關心夥伴：「剛剛以為踩空所以──诶？」

卻哪裡還有人呢？

「鳥子？」

原先還像條小尾巴般緊跟在身後的人不知去向、血紅的街道還是瀰漫濕潤紅霧美的飄忽，少了金色調的畫布突然變了節奏、和諧旋律漏掉幾個音符變了調，聽不見的曲子分外刺耳。

察覺異變的瞬間世界像只剩一種顏色般覆蓋一層赤紅，簡直是有人直接拿紅色玻璃紙將所有物品全貼上。

人行道樹搖曳著詭異的幅度，與地上點點星影交織讓人暈眩、耳邊傳來不像人類的竊竊私語。

驟變的情況害我哽住喉頭，只能乾巴巴吐出幾個字。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