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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而不言

翻手將手中的短劍刺進妖冶女子的眉心,慣用的令劍過份張揚,帶不進販賣著奢靡幻夢的風化場所,前臂長的短劍已經是極限。

在帶著濃厚妖氣的女性靠近自己,彎下腰斟酒的瞬間,將隱在袖口的武器往已經被妖氣覆蓋而顯得朦朧的面容上打,卻沒有預期中的手感。

「姆嗚!」杏壽郎驚訝地發現全身不受自己的控制,渾身發軟一點力都使不上,只能任由對方奪去手上的武器。方才的一擊並非沒有效果,而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中目標。

明明已經避開所有飲食了,為什麼會……?

「這位客人,怎麼可以拿著這麼危險的東西呢?」甜膩得讓人牙根發疼的聲音在杏壽郎耳邊響起,妖物徹去偽裝之後,底下是一張完全空白的臉,潔白光滑泛著骨瓷般的光澤感。

白色的人形抱緊在懷裡掙扎的杏壽郎,卻在自己身上點起烈焰,常人無法看見的火焰對尋常妖怪來說是能夠將存在都焚燒殆盡的危險咒術,人形連忙鬆了手,任由杏壽郎倒在榻榻米上。

「呦?真稀罕啊!這下不把你扒乾淨不行了,誰知道你還藏著多少不安分的念頭?」白瓷般的手指搭上杏壽郎的領口,強硬向兩側拉開露出其中飽滿的胸肌,撫上不自然地泛著紅的身軀。「煉獄家的小少爺,沒有人告訴過你,世界上多的是陰陽術也防不了的藥嗎?讓我們好好樂一樂吧!」

繡在衣物內側的隱蔽咒文無需口說便能施展,不到萬不得以杏壽郎不會輕易使用,除了不想展露自己出身的家系,更重要的是——

「把你的髒手拿開,廢物。」杏壽郎被一條雪白的尾巴托起,拉離人形的掌握,他不用回頭都能夠知道背後的是誰。

「猗窩座。」杏壽郎很不想承認此時此刻看見這隻跟自己糾纏不清的狛犬,他的心底沒由來的感到一股安心。

「真沒禮貌,我不是告訴過你許多次我的真名了嗎?」和巨大的身體形成強烈對比的清亮少年音,聽上去有些懶洋洋的,金色的雙眼卻沒有從人形的身上挪開,頭頂的一對耳朵也警戒地豎立著。

狛犬將杏壽郎護在腹下,伏低身體轉向膽敢對自己的人出手的妖怪,幾聲威脅性的低嘷滾出咽喉,兩道紺色的紋路浮現在脖頸處,逐漸延伸往胸口腰腹,在雪白毛皮上顯出強烈對比。

猗窩座還未開口,人形光潔的臉上就浮現出網狀的裂紋,雖然無法識別表情,但從它倉促觸碰自己的臉的動作,可以看出它的驚慌失措。

「弱者就是弱者,搞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不是只能匍匐在地。」站直的高度差一點就能頂上橫樑,狛犬俯視著在衣物裡碎了七七八八的妖物,接著眼神轉向掙扎著站起身、喘著氣用顫抖的手打出一張火符,將散落一地的碎片燃盡的杏壽郎。

「還能動嗎?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狛犬親暱地舔舐緋紅臉頰上的薄汗,就算觸碰到的地方馬上被用衣袖擦拭也不介意。

「謝謝您的幫助,剩下我可以自己處理!」杏壽郎語帶恭敬,壓著身體裡的燥熱強撐著最後一點倔強,虛浮的步伐才走了兩步就敵不過朦朧的視野,眼前一黑直接往前倒下,沒摔到地上卻落進一個微溫的懷抱。

化身人形的猗窩座攬住已經沒了抵抗能力的杏壽郎,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底下比常人高上一些的體溫,此時更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般炎熱。

「狛……」即使意識模糊,杏壽郎還是記得要摀住嘴避免自己喊出不該說出口的名字。

「杏壽郎為什麼要拒絕我呢?呼喊我的名字,我就會將自己一半的生命分給你,你就不再是弱小的人類了。」猗窩座在他的脖頸處磨蹭,稍硬的髮絲擦過引起杏壽郎無法控制的輕顫,卻還是固執地搖頭。

「你會獲得新生,跟我一起活下去。」若是其他陰陽師聽見這句話,大約都會欣喜若恨不得馬上答應,但猗窩座手臂之間這個焰火般的陰陽師,無論詢問他多少次都被拒絕了。

「我拒絕……猗窩座你放開我!」

「安心吧!我什麼都不會做的。」將杏壽郎擺弄成方便移動的姿勢,一手撐在他的背後一手勾過膝蓋後側把人抱起。「不過杏壽郎主動要求的話,那就另當別論喔!」

摟著懷裡的人,猗窩座拉開隔間的紙門遁入陰影之中,擦肩而過的人們下意識避開了他們,卻都對此沒有自覺。

「在杏壽郎答應我之前,問上無數次我都不會厭煩的。」猗窩座勾起嘴角,露出孩子般的無邪笑容,他手中是尚未長成的梟,銳利的喙跟爪子都還不夠熟練地運用,偶爾還會有落下藍天被他接住的時候。

猗窩座並不著急,他有著漫長的歲月能夠看著手中的鳥兒成長,也有著近乎無限的日子能等待對方答應自己。

而且猗窩座有預感,或許今天晚上他就能夠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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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宅邸有一間專屬於猗窩座的房間,八疊大房間角落供著被細心打掃過的神龕。猗窩座眼神掃過繪著巨大犬隻的畫像,蹲坐的狛犬蓄勢待發像是隨時都可以咬斷誰人的脖頸。畫軸前是插著柳葉的潔淨小瓶及刻著符文的釉木匣子,只有猗窩座自己知道其中根本沒有所謂的「御神體」。

猗窩座打了個哈欠,側身躺在榻榻米上沉思著自己為什麼只是想找架打,卻莫名被冠上了煉獄家的守護神這一名號,和這個家族糾纏不清的開端早已模糊在記憶之中。

短命的人類從來沒有搞清楚妖怪跟神明的分野,全憑自身喜好隨意稱呼。他並非神明也不需要信仰,更不會被簡陋的祭祀束縛。

「呃嗚……」聞聲猗窩座望向杏壽郎的方向,後者正捂住嘴掩飾壓抑不住的呻吟,與猗窩座的慵懶愜意相反,年少的陰陽師露在衣物外的身體都泛著潮紅及一層薄汗,距離失去意識似乎只餘一線。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猗窩座的手伸出寬大的狩衣袖擺,翻身後四肢併用走向杏壽郎身邊,低頭看著緊閉雙眼的他,雪白的耳朵在頭頂豎起為了不錯過他的回應。

「不需要……可以勞煩您離開嗎?」

「這裡是我的房間唉!」猗窩座在杏壽郎身側趴伏低上半身,雙手向前伸展像是動物般伸了個懶腰,從衣擺下鑽出的尾巴隨意晃動,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嗯姆!」糊成一團的腦袋難以思考,但刻在骨子裡世家基本的禮貌還在運作,把他人趕出自己的房間似乎哪裡都說不過去。「能夠請您送我回去自己的房間嗎?」

「嗯,不行。」落在地上的袖子被攥住,猗窩座偏著頭挑起半邊眉毛,等著那個他喜愛的人類說出他希望的請託。猗窩座看著杏壽郎糾結成一團的五官放鬆,像是終於下定決心。

「幫我。」沒有多餘的敬語和掩飾的詞藻,單純的兩個字便足夠表達所求所想。

比常人低溫一些的手掌覆上已經半開的衣領,慢條斯理地一一解開上衣的鈕扣,猗窩座埋進寬厚的胸膛,啃咬出幾個明顯的牙印。

--我開動了。

猗窩座在杏壽郎看不見的角度咧嘴笑了起來,妖異的金瞳閃過欣喜。

將全身酸軟無力的人抱進懷裡,當猗窩座的手搭上硬挺的性器時,明顯感受到杏壽郎扶在上臂的手無法控制地顫抖。

「沒事,交給我。」蓬鬆柔軟的尾巴纏上對方的腰部,看似溫柔安撫卻同時不留一點退路,手上的觸感熱得燙人,但不妨礙猗窩座加快套弄柱身的動作,在藥物影響下沒多久杏壽郎就交代在他的掌心。

猗窩座舉起手在杏壽郎羞憤的目光下將手掌上白濁的液體舔乾淨,明明相貼的姿勢早就感受到對方下半身隱約又有抬頭的趨勢,他卻只是瞇著眼問。

「杏壽郎,這樣足夠了嗎?」櫻粉的睫毛半掩妖沴金色虹膜,豎瞳中閃過的不懷好意也被蓋住。他等著人類的許可才會進一步索取,儘管猗窩座一開始就不打算給對方其他選擇。

「明知故問。」

「我想聽杏壽郎說出來。」杏壽郎撇過頭閃躲直白得過份的目光,兩人又陷入另一場執拗的追逐戰,這次是猗窩座先舉起白旗投降。

「你被藥物攪糊了思緒,是我趁虛而入強迫你。」指尖試探著進入的同時,猗窩座咬杏壽郎耳邊說,平穩的聲線很好地安撫了他的掙扎。杏壽郎輕輕點了頭認同了猗窩座的說法,這樣的解釋對於他十分受用,即使自欺欺人也好。

這樣杏壽郎就不必去思考為何自己的身體在被進入時興奮不已地纏上對方的肉刃,也不必理會在有些蠻橫的撞擊下仍然敞開著姿態迎合對方背後的原因。

差一點就能達到頂峰時被硬生生堵了回去,要害被掐著按住宣洩口。杏壽郎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只是被瞪的一方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還露出得逞的笑。

在極樂的邊緣上下徘徊卻無法如願的感覺像是螞蟻般蠶食僅存的理智,猗窩座沒有停下動作攻勢反而更加猛烈,每每對準最脆弱的一點,杏壽郎弓起身想逃脫這過分的折磨,酥軟的腿剛落在地上就被抬起,從被環抱在懷裡的姿勢轉為被面對面壓制的體位不過只差一個起身的動作。

明天背上大概會多出幾塊瘀青。兩人的重量一下落在他的背上,碰撞時背後傳來的悶痛稍微喚醒一點思緒,不合時宜的念頭只在杏壽郎的腦中停留了半秒,他的意識又溺回潮水中載浮載沉,恍惚間杏壽郎聽見狛犬的呢喃,在耳邊輕哄著要對方喊自己名字。

「狛……」下一個字的字音已經咬在舌尖,杏壽郎扭轉了未出口的字詞,強行續上一小截禁言咒。猗窩座暗自竊喜著盤算解咒成功時就是自己圓滿心願的時刻,但是完成的咒語卻不是朝向他而是對著杏壽郎自身,於是身後甩得飛快的尾巴又垂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打著地面。

「……杏壽郎,你有這麼討厭我?」討厭到不惜對自己下咒也不願喊他的名字。猗窩座緩下挺進的動作,環抱住對方的動作比床榻間的纏綿更令人羞愧,倚在脖頸處的腦袋上一雙耳朵也無精打采地垂下,無意識聳動兩下擦過髮絲有些癢。

張口想要反駁才想起自己暫時無法言語,本人都難以釐清的情感又豈是能夠用寥寥數語表達,文字承載的份量太過單薄,對於他們之間的糾葛並不夠。

狛治。

杏壽郎把這兩個字念得極慢,只發出了舌尖彈上齒列的一點輕聲,但憑著口型也可以輕易讀出。

除了這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杏壽郎只是捧起猗窩座的臉吻上,他們都不懂得在接吻時閉上眼,赤金與澄金的視線在極近的距離間相互糾纏,或許其中會有一霎心意相通。

「疼了就抓我的尾巴。」視線的接觸被一方強行終止,猗窩座將人翻成跪趴的姿勢,因為動作滑出的性器在股間磨蹭兩下對準穴口重新幹了進去。

巨大的尾巴塞在腰下支撐免得懷裡的人被榻榻米嗑著了,猗窩座撩起散在後頸的焰色髮絲,略尖的虎牙在上頭突起的椎骨上啃咬,力道有些不知輕重,他在嘴裡嚐到一絲鐵鏽味。

彷彿獸類交媾的姿勢對於杏壽郎而言負擔不小,看不見彼此的表情意味著猗窩座難以掌控他的狀況,也自然不會留手。被頂入深處時的輕喘被悶在尾巴上的毛髮之中,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杏壽郎可以多喊幾次屬於狛犬的名字。

--那不能說出口,只能在夢中無數次呼喚的名字。

@omeshic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