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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妳打算怎麼做？」
我悄悄拿起擱在一旁的球棒，做好迎戰的準備。
高儀笑著將美工刀的刀尖對準我：「大概跟你想像的相差不遠吧！」

我曾經認為她充滿自信的笑容非常耀眼。
現在依然這麼覺得，只是更覺得危險。
要怎麼提防她傷害到妹妹呢？叫妹妹快逃？喊爸爸出來幫忙？
要不要報警……可是報警之後，家裡又會變得怎麼樣呢？
即使身處險境，我還是沒辦法全心全意專注在這一刻，這就是我和她的不同。

「抱歉抱歉，請問還有營業嗎？」
我和高儀對峙之際，簾子再次被揭開，來者似乎沒注意到有人就走了進來。
是邱先生。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由衷想見到邱先生。
「啊，還有客人嗎？不好意思──」接著他注意到拿著美工刀的高儀。
幾乎像反射動作一樣，他三兩下俐落地將美工刀拍落，順便將高儀整個人制伏住。
「說妳笨妳還真的是笨蛋嗎！」邱先生盛怒地咆哮著，讓原本還在設法掙脫的高儀也嚇得愣在原地。「再不爽都不可以拿刀對著一般人，我說的話妳都聽不進去嗎！」
「可、可是……」剛才還鬥志滿滿的高儀像是做錯事被斥責的孩子微弱辯解著。
邱先生壓著高儀的頭向我低頭致意：「抱歉嚇到你了。我是來拿外套的。」
一下子就控制住場面，邱先生好厲害。
也有點可怕。

「外套已經透過黃韋洛先生的幫忙，今天早上順利送到邱先生府上了。」
「呃，這樣喔。抱歉讓你跑一趟，那我們先告辭了。」
「邱先生，真的非常謝謝您。」我也向他點頭致意，「外套的事，還有剛才的事。」
「不會。」他對我淺淺一笑，就帶著高儀離開了。
「哥哥，沒事嗎？」爸爸聽到邱先生的怒吼後從廚房探出頭來，妹妹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從作業堆中抬起頭。
「沒事。」

晚餐過後，媽媽老樣子還在加班沒回來，妹妹先去洗澡，我終於能和爸爸好好說上話。
「爸，關於昨天說的生父的事……」我一邊問，一邊將申請單十張一捆紮起來放進紙箱。
「Oh，被媽媽罵了，so sad。」爸爸假哭了幾聲，又被自己逗笑了。
「對不起，可是我想再問一個問題……」
「Sure！」媽媽要是聽到爸爸這麼說，肯定又要唸他一頓。
「你說他以前常常來我們家，後來為什麼不來了呢？」這是早上黃先生特別拜託我問的。
「死掉了喔，Heart attack。」

欸？死掉了？
所以根本不是黃先生嗎？
那這個長得和黃先生一模一樣的生父，到底是誰？


05
「如果不是心臟病死掉的話，真不知道這個白癡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韋洛把早上和徐少潔談話的內容轉述給我聽，然後用這句話當作結論。

「更詳細的我也不清楚了，你有遇到的話也幫我問問徐少潔吧。」
說完這些事以後，他似乎真的非常疲倦的樣子，一手還捏著手機，就癱在沙發上睡著了。
拿來毯子幫他蓋好，再把披薩收進冰箱冷藏後，一早就被沐心和夏娃吵醒的倦意也向我襲來，我終於可以好好睡個回籠覺了。

興許是受到剛才的話題影響，我久違地夢見了剛到iLiFE工作時的事。
長得和現在的韋洛一模一樣，但是再年輕一點的欽益帶著還沒上小學的韋洛來參觀現在這個家。
從小就古靈精怪的韋洛像在探險一樣在屋內到處亂跑亂翻。
欽益追了很久好不容易逮住他，將他抱在腿上坐下：「抱歉抱歉，讓他一個人在家也怪可憐的，只好帶來了。」
「一個人照顧小孩果然很吃力吧？」品婷一臉擔心地詢問。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兩個人顧會不會好一點啦。」他搔搔頭有些輕浮地說道：「總之就盡力讓他不要對我失望吧！」
接著他低頭看向韋洛，維持同樣輕浮的笑臉問道：「韋洛，你喜歡爸爸嗎？」
「覺得很煩。」

總之就盡力讓他不要對我失望吧。
這句話不斷在夢裡重播迴響。
夢裡的我卻只是有些歉然地想著，如果我沒有將天霖愛玉的對話告訴韋洛，他是不是就不會對父親感到失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