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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持》

  「唐卿離,你為何不救他?」
  坐於案前,正持著一本醫書的蕭桓離抬眼望向怒氣沖沖的鎮北王世子。
  此時的顧白絲毫沒有平時那股輕挑的氣息,怒瞪著眼,稜角分明的臉因為憤怒繃得極緊,一股沉重的壓力頓時蔓延整個室內。
  無視著壓迫感,蕭桓離放下書本,淡淡地望著對方,說出來的話聽不出任何情緒,「該死之人,不值得救。」
  「尚未查明之前,他不該死。」壓抑的語氣,顧白正在克制自己拔刀砍向眼前的人的衝動。
  這幾天,王府正在查找下毒之人背後的真凶,循著線索蕭桓離找到了在常州的一名歌姬,那名歌姬與顧白相識,是顧白在常州的眼線,專門監控與京城交好的官員。
  不料人方從青樓送進了鎮北王府,第二天便發了高燒,不省人事。當天,前去青樓搜查的侍衛回報,說該歌姬的房內留有與京城權重來往的通信,內容句句指出歌姬出賣顧白、背叛的行為。
  「顧將軍已把這事全權交給了唐某,便請相信唐某的判斷。」面對這樣的顧白,蕭桓離面上仍然十分淡然,話語中的謙詞卻顯示出他的不悅,避開了視線。
  「若是她是遭人誣陷呢?你擔得起?」顧白眉目驟然一冷,往前了向他靠近,緊緊地抓住對方的下巴,逼得對方看著他。
  下顎傳來陣陣疼痛,蕭桓離的手碰到了桌上,穩住了身子。
  「死了,那便是她的命。」顧白此時的眼神刺痛了他,他不解這人為何要為了一個女子與他爭執。證據確鑿,有口難辨,就算該歌姬不是直接與京城權貴通信,也是一個中間的傳話者。如此的罪行,他蕭桓離確實不願意救。
  「唐卿離,你沒有心!」四目相對,顧白顯然被他這句話氣到了,壓低的聲音帶著幾分狠戾,「虧世人稱你為神醫,你這個樣子憑什麼救人!憑什麼被稱為神醫!」
  蕭桓離仍舊面無表情,然而,在衣袖下的手卻緊緊地握起拳,指甲陷入了掌心。
  罷了,本以為這人會有所不同。
  見蕭桓離沉默不語,顧白失去了耐心,怒氣之下抓住了對方的脖頸,將他拉向自己。
  喉間一陣緊縮,蕭桓離覺得呼吸窒礙,「那人尚有一口氣,顧將軍此刻去……還來得及說上一句話。」閉上雙眼,他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
  脆弱之處被對方抓著,無法換氣的他逐漸感覺到陣陣暈眩,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朝他襲來。

  ……看著暈倒在自己懷裡的蕭桓離,顧白才有些清醒,突然意識到自己一怒之下做了什麼,心裡無以名狀地抽了一下。
  話雖如此,他還是十分氣憤。
  那歌姬,畢竟跟了他六年,自己雖然沒有全然相信對方,卻也因為對方獲得了不少方便。這樣的人,要他眼睜睜地放任對方不被救治,是不可能的。
  望向昏厥在懷中的人,如玉如畫的面龐此刻面無血色,就著姿勢露出了被硬生生勒出紅印的脖頸。
  顧白嘆了口氣,將對方打橫抱起,走進內室,輕放在了乾淨了床榻上。
  下次爭執的時候他會記得不要動手動腳的,這位神醫,很脆弱。這麼想著,顧白不再留戀,快步地離開這裡,朝歌姬所在的院子走去。

  蕭桓離清醒時,夜幕已降。
  坐起身子,他靜靜地望著昏暗的室內,若有所思。
  在診斷歌姬的時候,他發現歌姬所中的毒,與他之前在皇宮內時看過的毒一致。這種毒不常見,出了宮後他便沒再見過,可見那位歌姬應是與某位皇子有往來。不喜與宮中的事有所牽連,大致斷定對方與此事脫不了干係後,蕭桓離斷然地離開了。
  本以為事情差不多辦妥了,正在自己的院子裡看醫書,沒想到卻迎來了氣憤填膺的顧白。
  抬手摸上自己的脖頸,他無法看到頸上的狀況,但能從觸碰的痛楚感受到應該要休養一陣子。
  本以為找到了能與自己投緣的人,此刻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但為何,心裡還是放不下……
  蕭桓離的嘴角輕輕地扯出了個自嘲的笑容。
  方踏入內室的顧白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習慣夜視的他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表情。
  「你醒了。」丟出了肯定的話語,他步到了床榻旁。
  「顧將軍還有何事?」對方出現得悄無聲息,直到出了聲蕭桓離才察覺,在頃刻間恢復了那淡薄的神情。
  「適才她都與我說了。」顧白簡單地說了歌姬向他坦白的事情,當下的他心情沒什麼起伏,因為他並當初沒有真正相信對方,只是礙於那六年的關係,他有些狠不下手。
  而這些蕭桓離幫他做到了,但他卻將對方弄得失去意識。
  方才他做了徹底的反省。
  望向擋住了月光的顧白,蕭桓離覺得自己應當無所謂地請對方離開,然而,出口的話語卻截然不同,「顧將軍若是對他有情,跟唐某說聲便是。」
  「傾離?」顧白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弄矇了,「我對她,並沒有其他念頭,只是看在她跟了我六年的情分上,不想那麼殘忍。」
  迎來的是一陣沉默。
  顧白以為對方還在與自己置氣,連忙點亮了兩盞燈,從懷裡拿出了從房裡帶出的療傷的藥。
  「白天的時候,我太衝動了,多有得罪,希望你能見諒。」
  對方仍是沉默,燭火映著白皙的臉龐。
  「我幫你上藥。」見對方不搭理自己,顧白只能自顧自地說話,自知理虧,把想調戲對方的話語壓下。
  輕輕抬起對方的下顎,露出了泛紫的脖頸,顧白看了簡直想揍當時的自己一拳,明知道對方虛弱,為何還要動手?該死的。
  「我也有錯,」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蕭桓離總算開口,「不是你一人的問題。」牽扯到皇室總是令他厭惡,但隨意地動了私心,總是不對的,蕭桓離在對方道歉後也冷靜了下來,給了自己一個合適的藉口。
  顧白的手指在他頸間游移,長年練劍的手補滿了繭,這樣的觸碰居然讓他感到有些舒服。
  「這幾天我都會來幫你上藥。」看著頸上的青紫印跡,顧白難得溫柔,畢竟,蕭桓離可不是像是軍營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
  「我是醫者,能夠自己來。」皺起了好看的眉頭,蕭桓離說。
  「就當作是賠罪,好嗎?」收回了上藥的手,顧白順手地握住了對方放在床榻的手。
  蕭桓離被他的舉動驚到,下意識地掙脫,卻終究抵不過練武之人的力氣。想要調侃對方的話語抵在了唇邊,被硬生生吞了下去。
  「行吧。」明明對方這般毛手毛腳的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蕭桓離卻是第一次有了不想退開的想法。
撇頭看向對方,他發現對方正盯著他受傷的地方瞧,不自覺有些彆扭。
  「顧白?」心裡痛快了,便很乾脆地喚了對方的名。
  顧白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失禮,話鋒一轉,「一起用晚膳?我已經命人備好了。」
  「好。」

  隔日,蕭桓離收到了一件雪白色的裘衣,說是準備給他的禮物。
  「顧大將軍是怕外人覺得你欺負一個醫者吧?」
  「不,這件裘衣我準備了許多。」
  「此時送給我?」
  「……湊巧到了。」
  「正好遮住我的脖頸?」
  「是因為卿離怕冷。」
  蕭桓離望向顧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總之,收了這個,卿離就是我的人了。」
  「嗯?」然後眼睜睜地看著說完話便溜了的顧白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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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原本只是在做更精細人物設定,想寫一段故事表達一下我想要的感覺,然後反而沒有抓好還寫得亂七八糟(?
前期因為心意還沒確認,顧白不太會對蕭桓離說什麼失禮(?)的話,所以不太會寫(?
就當抓個感覺XD

          ——聽淺雪 2020/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