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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日-如果能化為星座

-*

羅馬的四月沒有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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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晚上的比賽,在休息室裡一邊擦汗一邊打開手機確認訊息的日向點開了來自影山飛雄的圖片訊息。
那是一朵再平凡不過的路邊的一朵橘色小雛菊。
根據照片裡的光線,影山照下這張照片的時間應該是接近傍晚的時候。
除了這張照片外,聊天室裡沒有再往下添付任何文字訊息。
就這樣盯著手機裡的雛菊照片過了30秒,日向決定直搗黃龍。
雖然現在的他們隔著一片大西洋所以是打電話。

日向在網路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起的當下才想起,羅馬時間應該已經是深夜兩點,對方應該早已經睡了。
「喂?」
然而沒有,這接電話的速度證明直到剛才,影山都還在操作手機。
因為滑社交軟體而晚睡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在影山飛雄身上,那麼便是有什麼原因讓他睡不著了。

「你在幹嘛?」
沒有特別提起那張雛菊照片,日向十分好奇是什麼原因讓極度自律的影山晚睡。
「我到剛才都在看你的比賽。」
「…真假。」
這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麼今天的勝利就獻給這麼晚還在跟我通電話的影山同學好了。」
自己的調侃沒有獲得回音,日向也不著急,影山這樣不急著和自己鬥嘴並不常見。

「你想我了?」
休息室裡有些蹧雜的對話聲被電話裡的沉默隔絕在自己的聽覺之外,他們現在相隔五個時區,日向卻能清楚地聽到影山在自己耳邊的呼吸聲。

-

他是在從體育館回家的路上拍下路邊那朵橘色小花的。
結束訓練的時間正好是晚飯前,逐漸步入夏日的時序讓傍晚五點的天空仍然明亮,已落下的夕陽只佔據著天邊的一小角。
生活中偶爾映入視角的橘色都會在不經意中讓他想起遠在巴西的戀人,而這份想念今天特別強烈。
按下傳送,他發現自己其實不知道這種花叫什麼名字,反正日向一定也不知道,沒有再補上任何文字,關上手機,他繼續步上歸途。

洗完澡躺在床上,再度打開聊天軟體,日向翔陽的那欄聊天室還沒有任何新訊息。打開Asas Sâo Paulo的官網,看來是因為今晚剛好有日向的比賽。
顧不得已經該睡了,手指彷彿著魔般的點開直播軟體,他絕對不會告訴日向,他在知道日向要去巴西的那一天就買好了巴西聯賽直播的會員資格。

-

「….對。」
看來今天是相對重症的影山弟弟。
「你還不睡沒關係嗎?」
「明天沒有比賽,講完電話我就要睡了。」
話筒裡日向的聲音像是刺激到了大腦的睡眠中樞,原本不知道去哪的睡意重新找上了門。
「季後賽都快結束了,只剩兩個禮拜也忍不住嗎?」
「吵死了。」
「不要被說中了就生氣嘛,這次是你先說想我所以是我贏了。」
如果訊號可以傳遞alpha波,那麼日向很確定此刻他已經接收到影山開始想睡的電波。

「影山,我們來比賽吧。」
「蛤?」
確實想睡的腦袋讓影山有點沒有跟上日向對話裡的前因後果。
「你買回日本的機票了嗎?」
「還沒?」
「那這個假日我們來買吧!看誰先回到日本就贏了!」
「呵,好啊。」
電話裡影山的日語子音開始黏糊,日向知道是乖寶寶該睡覺的時間了。
「禮拜六再連絡,晚安,影山。」
「晚安。」
按下結束通話的按鍵,日向長按了聊天室裡那朵橘色雛菊的照片,將戀人難得坦率的痕跡永久保存在手機裡。

-

「我倒數完之後十分鐘內要買完,然後一起講買到什麼時候的機票!」
「來啊,我準備好了。」
盯著電腦螢幕,他們正隔著航空公司的網頁摩拳擦掌。

「我買好了!」
「我也買好了。」
「一、二、三」
「5月2日!」/「5月2日!」
「7點!」/「12點!」
「我是中午12點,你是早上還是晚上?!」
「晚上7點…」
「哼,是我贏了,呆子。」
「可惡…為什麼早上到的航班賣完了…」
看著平板視訊裡影山一臉得意的笑容,其實日向覺得自己也沒有因為買輸機票多麼氣餒,因為多等待彼此的那7個小時跟這漫長的半年比起來微不足道。

-

抵達睽違半年的母國,晚春的正中午氣溫還算怡人,但他的返國時間也正好完美錯過了櫻花盛放的時節。
搭上返回東京住處的電車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這樣算起來他有足夠的餘裕可以先把家裡稍微打掃一下,或是小睡一下,再出發來接日向。
7個小時後見,出關時他心裡默默地唸道。

一落地打開訊號他就收到一張柏油路背景的照片。
白色的油漆線畫著停車格的編號,根據照片裡的光線,影山照下這張照片的時間應該距離現在不到一個小時。
橢圓形雙層玻璃窗外的天色已經全黑,只有機場各式警示燈的光源一閃一閃的刺激著剛從長途航程覺醒的網膜。

推著行李推車,他順著編號找到兩年前他們各出一半購入的黑色瑞典坦克。
駕駛座裡的人似乎因為推車的聲音注意到他的到來,推開車門,那人黑色的髮色,黑色的眼瞳,模糊了夜幕與身影的邊界。

影山選的停車格真好,在角落不顯眼。
讓推車停在距離車子一步的位置,他的腳尖已經起跳,而他的雙臂已經張開。
飛撲在半年不見的懷抱裡,東京的最後一片櫻花花瓣才剛落下。

-fin.

後記①
影山並不常看自己的比賽直播,畢竟相距五個小時的時差,日向比賽時義大利經常已是深夜。
他以為對方只會對自己被剪輯出來的精選影片有興趣,直到某一次遇到影山的隊友時,對方的爆料才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戀人其實還是蠻在意自己的。
「原來你就是忍者Shoyo! Tobio在休息時間常常盯著你的比賽影片看,一看就是一個小時起跳!」
「真的嘛?真是令人不好意思!你是那個攔網超強的隊友對不對!........」
坐在對面的影山不懂為什麼自己看日向比賽的事會被隊友發現,也不懂為什麼隊友只和日向講了幾句話就跑來糗自己有一個好伴侶,更不懂日向的溝通能力為什麼這麼可怕,竟然跨越了語言的隔閡跟自己的隊友打成一片。

但他也同時深深地被與自己如此不同的日向吸引著。
抿了一口啤酒,他開始為隊友祈禱,祝他不會被自己的酒鬼戀人給灌醉。

後記②
他們倆個正座在孤爪家的榻榻米上被黑尾學長狠狠地念了一頓。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JVA要讓這種文春砲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我得加多少班啊!!!」
他們決定以後還是買半夜抵達的班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