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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這是和彭格列第十代首領共舞的第七位女性。

這位身材嬌小、心地善良、但身手矯健的二十四歲日本男性正在和另一位女性共舞。他知道這位首領對她們任何一位都不敢興趣，只是出於禮貌。

也因為他的晴之守護者不斷將女性們推向這位天空。

奧塔維奧 · 卡斯特雷諾是第八任卡斯特雷諾家族的首領，是著名的彭格列家族的支持者和合作夥伴。他，身為一名首領，絲毫不奇怪他也被邀請來參加彭格列第十代首領的生日宴會。每一年，彭格列會舉辦一場盛大的舞會，向他們的第十代首領表示敬意。裝飾花費不菲，食物烹飪自義大利最好的廚師（他們甚至從日本運來生魚片和麵類），和世界級的管弦樂隊來作為娛樂。自從第十代從九代目手中接管彭格列的第一年起，他就一直參加這個宴會。直到最近他才注意到－－第十代守護者們所跳的舞。

第一次參加宴會時，他（與其他所有人一樣）相信第十代首領只願意和女性共舞。

第二年，他注意到第十代守護者們開始審視誰能被允許和他們的首領共舞。

到了第五年，他終於注意到他的守護者們花了多少努力去阻止任何男人與他們的首領共舞。這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後來才發現，這位年輕的彭格列首領原來對男性更加感興趣。第十代首領揭示他偏好的方法令人十分震驚，但是奧塔維奧可以尊重這種微妙的前衛方式。那一年，穿耳洞成為了一種流行。

在第十代首領的守護者們宣布了他們的偏好之後，整個舞會的一切才開始說得通。奧塔維奧開始注意到每個守護者們如何想要，不－－覬覦渴望著和他們心愛的首領在宴會上共舞一曲。在彭格列二十三歲生日宴會上，奧塔維奧實際上只是站在人群外，看著那些守護者們在整個宴會上的這些過程。嵐之守護者眼中憤怒的火花，雨之守護者冰冷的微笑，晴之守護者的過度舉止，雷之守護者的巨大傲慢，霧之守護者的顫慄詭笑，還有雲之守護者令人壓抑的存在，在有任何人靠近他們的首領時都會顯現。他很驚訝在過去幾年間，他竟然都沒有意識到這些事。

就在去年他終於看到了－－那場舞。編排得非常極致（當然，來自一群極致的人）。每一位守護者都扮演著各自的角色。當然，他們對各種不速之客保持著一貫的安全與警戒，這種舞蹈完全是另一種不同的表演，似乎沒有人注意到。直到現在。

每一位守護者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精心設計的步驟，將潛在的追求者驅逐遠離他們的首領。嵐之守護者是隻霸道的忠犬，不停地大驚小怪來引起十代目的注意。那位雷之守護者的少年，同樣地，會抱怨和騷擾他們的首領，直到他得到他的關注。另一方面，兩人都做了他們最擅長的事，將潛在追求者的注意力從首領身上移開。雨之守護者的手段更有技巧，會和潛在追求者調情誘使他們消失。晴之守護者將他妹妹認同的所有女性安排好，再將她們一個個交給十代目去跳舞。最後，如果所有方法都失敗了，雲之守護者的暴力方式將隨之而至。奧塔維奧只看過雲之守護者襲擊過一位潛在追求者一次，十代目及時阻止了這場腥風血雨。那位潛在追求者最後確實得到了首領的注意，可他的所有行動都被剝奪了－－更不用說跳舞了。

然而，今年，卡斯特雷諾首領確信自己有一個機會。他準備得非常充分！他做了功課，帶了必要的增援。彭格列首領還是單身，是可得的，他所需要做的只是越過他的忠犬們築起的高牆。

如果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要鼓起勇氣的話，他會是那一個。

他從樓梯間的陰影中走出，慢慢地靠近十代目。彭格列首領穿著合身的深灰色西裝，橙色襯衫，黑色領帶。與往常相同，首領戴著的那枚橙色的耳釘閃爍著光芒。奧塔維奧朝那個方向前進。

“嘿！我還沒見過你！你肯定是卡斯特雷諾第八代首領，久仰大名！” 一種清新、平靜的氛圍朝他身上洗滌而過，他沉浸在那寧靜裡好一會兒。猛然間，溫暖的手搭上他的肩，一位高大的男人站到了他身邊。儘管他知道這總會到來，奧塔維奧並沒有準備好面對雨之守護者流漏而出的安逸與魅力。

“我的名字是山本武，非常高興見到你。” 雨之守護者再更走近了一步－－就好像還有這個可能一樣。那柔和的聲音是那麼的誘人！奧塔維奧被吸引了進去，不過他並沒有迷失他的目的。

奧塔維奧將手搭在雨之守護者身上，並將他稍微推離了一點。

“我很抱歉，武－－我是說，山本先生，但我有要做的事。” 奧塔維奧清了清喉嚨，在心裡為這個錯誤感到自責。就在這個瞬間，那種平靜、誘人的氛圍凝固了，接著一陣寒意竄入他的脊椎骨。很快地，他推開這名殺手，迅速越過他，知道自己暫時還不會被殺死。畢竟，禁止殺人的規定在去年 "我會把你咬殺" 的事件後制定了下來。

從前幾年的觀察下，他知道山本武正和下一位守護者交換眼神。他從眼角中看到，雲之守護者正向他逼近。

沒有絲毫猶豫，奧塔維奧向在酒吧裡自己的人打了個手勢。"分散雲雀的注意力" 的行動始於一場酒吧的鬥毆。他聽到雲之守護者不耐煩的嘖聲，注意到那位嗜血的守護者立刻轉移了方向。

雲雀恭彌，也被稱為最危險的守護者，被擺平了。就目前而言。

當奧塔維奧向前走時，他突然被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絆倒了。下一秒，地板開始轉變成了血紅色。無數隻手從濃厚的血中伸出來抓住他的雙腳。血開始蔓延上升，到達他的腰部、胸膛。它即將吞蝕掉他。有什麼東西從他身後抓向了他，不，是前方！惡魔！無數的惡魔從他身上爬過。他們看起來像醜陋的深海生物。突然間，血海轉變為大火！燃燒了起來！他身上著了火！他將要死去了嗎？恐懼、驚慌、焦慮、絕望、後悔，他將要死了！他會被燒死，被那些惡魔，被－－

“骸！你在用你的霧的火焰嗎？！”

轉瞬之間，一切都消失了。奧塔維奧困惑地站在舞廳中央。沒錯。他本該對這早有準備的。與這場霧的舞鬥。他身上的每一條神經都在害怕。他沒辦法移動。他看向他的腳下。堅實的土地。是堅實的土地，沒有血，沒有火。沒有惡魔。他不會死。

他動盪的思想被一道悅耳的聲音安撫了下來。

“你沒事吧，卡斯特雷諾先生？”

什麼？誰......？

“什麼？” 他茫然地盯著前方光芒的餘暉。

彭格列。

在他意識到他離他的目標很近之前，雷之守護者出現了。

“阿綱哥！小弗蘭太刻薄了！他在我宣布那個葡萄布丁是我的時候，拿走了桌上最後的那個！不只這樣，他把布丁分享給了一平和風太，但就是不給我！幫幫我，阿綱哥！小弗蘭太不公平了！” 少年抱怨著。雷之守護者曾經喜歡過的那套傻呼呼的乳牛衣物已經消失了。可惜的是，這種牢騷滿腹的態度並沒有隨著他的時髦配飾而消失。

“藍波。我現在正在處理事情。能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嗎？”

“但是阿綱哥！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求求你了！” 彭格列首領嘆了口氣，抱了抱少年。

當天空轉過身時，他又感覺到了－－霧的火焰。這次，是不同的。他感覺到自己從目標處越離越遠。他試圖向前進，但只能往後退。這讓人非常困惑。他現在來這裡是做什麼來著？發生了什麼事？他在哪裡？他似乎聽到了柔和的叮噹聲，甜美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裡迴響，但他不是很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聽到了。轉過身？他應該轉過身嗎？那是他要去的地方嗎？他感覺到遠處有什麼聲音在召喚他。非常輕盈、清爽、神秘，還非常玩味。

霧！霧、霧、霧！霧！

當他看到年輕的首領示意一位女服務員過來的時候，他意識到了這點，立刻從恍惚中醒過來。他深吸了口氣，感謝上蒼他曾經的觀察和他所做的一切準備。作為一位首領，他的意志相當堅強，而且幸運的是，這足以打破霧的第二個陷阱。

也許經過這些後，那些守護者們會承認他對於他們的首領是有價值的潛在人選？

他哼嗤一聲。好像這種事會發生一樣。

“阿莉絲，妳能帶藍波去廚房，給他一個新的葡萄布丁嗎？” 天空清澈的聲音穿透壟罩在淡淡薄霧中的他的思想。隨著注意力的分散，奧塔維奧能注意到天空的禮儀是如何的令人愉悅。

奧塔維奧笑了。

藍波皺起眉。

“當然可以，首領！” 女服務員熱情地鞠了個躬，將藍波拉走了。奧塔維奧對少年揚起笑。藍波回以一陣低吼，他後頸上的汗毛豎了起來。

當雷之守護者離開視線外後，彭格列重新轉過身來。“我很抱歉這些打擾。我的守護者們今天好像有些事。他們有對你造成困擾嗎，卡斯特雷諾先生？我很抱歉我還沒有時間親自迎接你。好笑的是，我已經被那些想和我跳舞的女士們淹沒了！"

“沒有關係的，十代目。” 奧塔維奧和甜美善良的首領一起笑了起來。

“拜託，請叫我阿綱。” 阿綱笑道。

在奧塔維奧可以沐浴在彭格列首領的注意力前，嵐之守護者肆虐而至。

“十代目！那個雲雀混蛋幾乎要把整個酒吧給毀了！客人們都很害怕，如果我們現在不阻止他的話，他將要謀殺所有群聚的人了！” 嵐之守護者的眼神短暫地瞥視他一眼。怒火瀰漫周身。

阿綱在環顧四周前嘆了口氣。“隼人，你能讓了平介入嗎？他整晚都在我身邊徘徊，但我現在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是十代目！那是雲雀！我不認為只送草皮頭過去能足夠！”

“但是隼人，我現在不想處理這件事。”

奧塔維奧注意到嵐之守護者注意到綱吉已經意識到有什麼事發生了。嵐之守護者的眼神向舞台左邊瞥去尋找幫助。

“喲！兄弟！你玩得開心嗎？" 晴之守護者將手臂環到十代目的肩上。奧塔維奧完全不知道這個人是從哪現身的。“別擔心，我會處理好雲雀的問題。你應該好好享受一下！來，你為什麼不和我的花跳一隻舞，然後在我處理這些小爭吵時幫我照看她一下？”

奧塔維奧看到晴之守護者和花交換了一個眼神。很明顯的，她也和整場舞鬥很有關係。沒有等到綱吉的同意，晴之守護者帶著嵐之守護者離開了。

“抱歉他得去處理這件事，花。我知道妳不喜歡跳舞。” 綱吉向交給他照看的這位女士道歉。

“傻話。我相信了平在我們跳完一支舞後就會回來的。” 晴之守護者的妻子配合著。

去他的。附近已經沒有任何守護者了。機不可失，時不再有。

永遠不會再有。

“我和抱歉，小姐。” 奧塔維奧站在他們面前阻止了他們。“我可以和阿綱跳這支舞嗎？”

每個人都僵住了。

空氣中有一種瘋狂的能量積聚了起來。那是一種你知道你正被無數的殺手包圍著、死亡迫在眉睫的能量。

綱吉驚訝地凝視他。畢竟，這是第一次有男性靠近他並邀請他跳舞。

從旁而視，他看到雨之守護者已經拔出了劍。

接著他看到晴之守護者拉回了雨之守護者。

“等等。” 是他看到晴之守護者對雨之守護者唯一下達的話。

“跳舞？你想和我跳一支舞？” 綱吉的困惑看起來非常可愛。他的心臟狂跳，口乾舌燥。十分令人興奮的！他避開了守護者們的舞曲，現在他來到了這裡－－第一位能和這位獨特的天空共舞的男人！

他邀請似地將手伸向阿綱。 “是的。我想與你共舞。可以嗎？”

期待。

天空看向伸出的手，接著看回他的眼。他看著綱吉吸了口氣，正要給出他的答案，接著－－

“白癡。你忘記我點了一個濃縮咖啡味的起司蛋糕。” 喔。慘了。

那位身材精瘦、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用力揍了彭格列首領的腦袋。

“噢！什麼？ Reborn！”

當綱吉轉過身面對他的斯巴達導師時，Reborn 的軟呢帽砸在了首領的頭上，遮住了那雙琥珀色的眼。只一瞬，殺手拔出了手槍，對準了奧塔維奧的臉。它離他的鼻子只有幾毫米遠。他可以聞到槍口處的彈藥味（絕對是最近才發射過的子彈）。奧塔維奧的視線對上了冷冽的漆黑雙眸。

滾。他是我的。我會殺了你。

他在那凝視的壓力下不知不覺向後退了一步。他的腦子裡轉述著這是世界上最頂級的殺手。他知道這個男人。他以前見過他殺過無數人。

滾！

他又向後退了一步，遠離槍口和那雙眼睛。

“糟糕。我就知道我忘了什麼！我很抱歉，Reborn，我會處理好的。”

“我要濃縮咖啡味的起司蛋糕。這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的生日宴會，你知道的吧。”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我會去找廚師做出來的。現在，從我身上離開！” 綱吉掙扎著要拿開 Reborn 的軟呢帽。

Reborn 低下槍口，但是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過他。殺手的死亡凝視是不祥的。

“確保你能立即完成，蠢綱。” 說完，殺手移開了軟呢帽，推了首領一把，將他推往廚房。

“好啦，好啦。嘖。Reborn，你怎麼老是這麼苛刻。你也知道這是我的生日！讓我放鬆一下嘛！” 綱吉匆忙離開，奧塔維奧已經被遺忘了。

空氣開始更加令人窒息了。

“離開。在我們其中一個人殺了你之前。” 寒意竄下脊椎骨，山本的手臂從背後搭上他的肩。雨之守護者的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現在全然是殺手模式。Reborn 還站在他的前方。

“反正你們永遠也不會去邀請他。你們不能。這會造成家族內部的衝突。我知道－－我也是一位首領。” 奧塔維奧拚盡全力說出這番話。

“我不在乎。” Reborn 冷笑。了平拚命地示意山本，在阿綱回來前做點什麼！

“每個人都想要天空的一部份。這很正常。” 山本武在接收到了平的訊息後，將奧塔維奧轉了一個方向，讓他遠離死亡。“但這就是天空。他們是無法被觸及到的。當你想靠得更近時，最終只會陷入雨中，處在暴風雨的中心，或者被雷霆擊中；更甚是被太陽的炙烈烘烤，迷失在雲層、包圍在迷霧中。沒有人，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觸及到天空。”

“你們也沒有辦法。” 終於遠離第一殺手後，奧塔維奧多了一點勇氣。

“這不關你的事不是嗎？” 山本武臉上掛著微笑，但周遭的氛圍強硬且動盪。 “那是我們的問題。是我的家族的問題。”

“你的話又是另一方面了......” 山本壓在他肩上的手更加用力，使他退縮。“你是我的問題。你看，我算是負責這方面的，去清除像你這樣自以為能接近我的天空的混蛋。”

“你不能阻止我！”

“離開。” 奧塔維奧僵住。這個氣勢與 Reborn 太過相似，讓他以為第一殺手正站在他身邊。“你必須離開。在我們其中一人殺了你之前離開。”

奧塔維奧轉過身，終於注意到在某個時間點，雲之守護者已經悄然接近了他們－－正等待著時機去謀殺他。奧塔維奧看到這時，已經知道了這是一場失敗的戰役。

“好吧。” 他聳了聳肩，將肩膀上的手臂甩掉，自主地走向彭格列莊園的前門。“好吧。”

總有一天，他們會為爭奪同一個天空而戰。 總有一天，守護者們不會再一同共事，而是相互對抗。 總有一天，那名殺手會介入，而這會讓一切走向地獄。 總有一天，這場舞會會結束。

他將會親眼觀看這支舞的破碎散架－－他在離開莊園時這麼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