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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 澤良 / 【生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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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的時候只看見一顆籃球斜斜的躺在視角的一邊。

眼皮沈重的不施點力氣就會闔上,宮城努力的瞇起雙眼,但看到任何不屬於黑暗以外的畫面就頭昏腦脹、瞬間讓他想吐。
失去時間觀念的腦袋混成漿糊,只能靠著頭殼傳來內一陣陣的痛楚告訴他現在還活著,體感覺得自己只昏睡了一晚,但實際上不得而知。

四肢無力、關節發酸、乾燥的鼻腔吸了一下還有莫名血味——宮城忍不住開始思考開車去城鎮上找診所的可能性,但又想到在美國就醫的金額,還是在家乖乖睡覺好了。

就以往的經驗來說,生個病大約一天就會好了——他可是運動員啊,身體素質好得很——結果事與願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在這裡的,身上的衣物還是外出服。

來美國以後的生活步調比宮城想像中的快很多,時間還來不及讓他做夢,早晨的鬧鈴又敲響了新的一天。剩兩個星期就要比新的球季,他倒下了。

⋯⋯⋯該吃點東西⋯⋯

宮城掙扎著起身,但全身上下回應他的只有稍稍抬起的手指。他又嘗試移動身體,然而雙眼無法聚焦的狀況下大腦強烈警告他需要待在床上。

於是,那顆靜靜躺在那兒的籃球又回到視野裡。

宮城看著因為室內灰暗而失去顏色的籃球,似曾相似的畫面與某處的記憶重疊在一起,國中時的他好像也是這樣躺著⋯⋯熟悉的感覺充斥在胸口,天,不行⋯⋯

高燒融成一灘死水的思緒逐漸失去運作,他慢慢闔上雙眼,撐一下、我的身體、現在不要、

吐——⋯

「嘿、」

「嗚。」

在要乾嘔的瞬間,比體溫低上不少的手掌直接蓋住他的嘴唇,反應遲鈍的狀況下宮城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驚恐的用餘光瞥向來人。

澤北撐在他的身體上方籠罩著自己——讓宮城忍不住想到當年在全國賽上,和深津雙人包夾逼得他傳不了球。那雙像小狗的眼睛望著他,在他看過來的時候露出平時那抹有些臭屁的笑,一瞬間的回憶便被他勾起的嘴角帶走。

澤北用了點力氣把軟趴趴的宮城翻過來,拉回枕頭上,鬆開手後發現掌心全是口水。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對所有的事情嫌東嫌西,甚至還隨便的把唾液抹在自己最愛的白色帽T上,側過身體拿來了濕毛巾,胡亂攤在宮城的臉上。

「還以為你要吐了。」

澤北沒有說又,昨天在床上抱著身軀縮著身體的宮城也是這樣乾嘔了好幾下,因為沒有進食所以沒有吐出東西,也是像今天一樣流滿了他的口水。

是要吐了。宮城老實回答,只是沒有聲音。

他看著那個家事總做半套的澤北頻繁的進進出出。宮城動了動眼球環顧四周:球鞋、隊服不知何時以及被整齊的放回原位,原本還有些衣服在的洗衣籃早已清得一乾二淨,這些變化的小細節讓他意識到這傢伙平時只是懶惰而已。

他維持著瞇起眼的狀態看著澤北輕手輕腳的走回床邊,因為房間沒有開燈的關係,他不知道用什麼冰涼的東西碰碰他的臉頰。
即便皮膚溫度高的不可思議,但體內那股不舒服的涼意卻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再加上貼在臉上濕濕冷冷的觸感,宮城撇過頭拒絕了澤北遞過來的飲料。

「嗯?什麼?不要寶礦力嗎?」澤北看著宮城眉頭皺成一塊,便把飲料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準備再次走回廚房。

眼看著澤北轉過身去,他就立刻聽到一些像電視雜訊的聲音,還有像泥沼一樣掉入漩渦的沈重感,宮城彷彿看到了自家兄長在船開走時背過身的影子,隨著距離變得虛無飄渺。

他忍不住從厚被中探出的手抓著衣角。

「⋯⋯?」

「⋯⋯⋯。」

「宮、宮城⋯?」

「⋯⋯⋯⋯太冰了。」

他噘嘴小聲嘀咕,話題沒有和澤北在同個頻率上,只是又扯了扯衣服。

澤北瞬間身體僵在原地,視線在被子露出來的手指和那個捏住衣角的大男孩來來回回。

⋯⋯⋯⋯⋯⋯嗚。

這是誰,也太可愛。

心臟隱隱作痛——他稍稍的抓住自己的衣領,看著難得顯露出有如弟弟姿態般的宮城感到新鮮不已。

不會制止他的觸碰、不會出聲要他閉嘴、不會排斥現在這樣的近距離,甚至還會主動拉著自己的衣服。忽然態度轉變成有些撒嬌又軟綿綿的模樣澤北第一次見到,明明前幾天打球時連偷偷勾他的手指還被踹了好幾下屁股。

「那⋯⋯那我的手可以嗎?」

他鬼使神差的坐回了床上,緩緩的把稍涼的手靠在宮城的枕邊,吞了吞口水。他想知道這不正常的舉動是否是偶然——

一絲絲的涼意和舒適透過指尖,輕輕地摩擦著自己的臉頰。宮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將自己的臉埋進了澤北的掌心中。

即便臉頰熱得幾乎快燙傷澤北的手掌,他也沒有縮回手,而是讓宮城臉埋得更深更深。

澤北看著宮城蹭著自己,無聲的倒吸了一口氣,心跳聲蓋過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