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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隼謝家所不能掌控之事》(Part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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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線第六章劇透有
✢ 私設如山,如果有與官設衝突那是因為我……還沒開完所有卡片 (哭
✢ 部分資訊參考了昔影向榮約會劇情 (關於謝雁行的過去)
✢ 全文無 CP,只是想寫點曾經感情很好如今卻回不去了的兄弟
✢ 預計分三個 part 發完 XD
✢ Part 1 在此:https://www.plurk.com/p/3fr0jz80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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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本節有殺人情節描述,請斟酌閱讀】

謝雁行清楚記得,謝星河第一次親手殺人,是在他面前。

他們相差六歲。小時候,謝星河走到哪都牽著他的手,彷彿他是個娃娃似的,謝雁行承認自有記憶以來便是如此。母親的說法則不同,母親聲稱打從他會走路開始,兩人就形影不離了。對此謝雁行無從考據起,待到了會對童年往事存疑的年紀,他和謝星河之間所有能發生的親密與不親密的對話早已蕩然無存了。

他不確定是他喜歡黏著哥哥,還是哥哥喜歡他作伴,一切似乎是順理成章地發生。謝星河從小到荒謬的年紀起便展現出超齡的敏銳與令人膽寒的控制欲,導致謝家的第二個兒子出生後很長一段時間,許多人都猜測著他會怎麼對付自己的兄弟。固然那是兩個小小孩──會看著飯後甜點雙眼發光、向母親撒嬌試圖換取一點玩樂時間的小小孩──但到底是謝家的小孩啊,遑論自學齡起便處處展露出謝家人特徵的謝星河。他太早就明白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定位與這個家中的身分,他善於學習與觀察,熱衷於控制和破壞,作為一名孩童他的偽裝手法高明,懂得透過適當的示好與談話獲得一切想要的東西,而對比自己弱小低下的存在毫無悲憫之心。

這些事,彼時的謝雁行自然是一無所知。那年他五歲,是踏著小小的皮鞋在偌大的謝家宅邸裡四處冒險也無人管束的年紀。那天下午外頭下著雨,謝星河在房內寫功課,他只好百無聊賴地自己在宅邸裡亂晃。有哥哥在會更好玩,哥哥總能變出一些遊戲的花樣,謝雁行與他不同,沒有那麼多古靈精怪的點子。

後來每每謝雁行想起這一天,總想著如果自己真的因為無聊而回房間待著,那麼是不是就不會偶然聽到那群僕人們的談話,後來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但是那終歸是多年後的懺悔與想像,而不是現實。現實是他在經過僕人們使用的餐室時聽見了自己和哥哥的名字,他因而駐足偷聽,因而聽見其中一位年輕的女僕說了些話,並引來其他僕人此起彼落的笑聲。但是那些話讓他笑不出來,他並沒有全聽懂,然而僅僅是捕捉到的幾個字便足夠令他低落不已。才這麼想著眼淚就掉了下來。玩興盡失的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地方,轉身跑了。

連敲門都顧不上,他直接闖進了謝星河的房間。謝星河看上去剛寫完功課,正站在桌前收拾東西,見他突然出現,似乎很是訝異:「雁行,怎麼了?」

謝雁行說不出話,儘一個勁的哭。謝星河自然察覺到了,他變了臉色,連忙走到他面前蹲下。「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面對謝星河關懷的詢問,他哭得更大聲了。從未見過他哭得這麼淒厲,謝星河難得露出了著慌的神色,不迭追問:「雁行,你先別哭,告訴哥哥怎麼了?」

「哥哥……」他一抽一抽地,任由謝星河緊緊捉住他顫抖的窄小的肩膀。「哥哥……哥哥是不是討厭我……」

謝星河驚愕不已。「什麼?為什麼這麼說?」

「他們……他們說……說哥哥根本不喜歡我……」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稚氣的話裡全是委屈。「他們說……哥哥都是在騙我……」

謝星河靜了下去。他看著年幼的弟弟一面哭,一面用手背胡亂揉著紅腫的雙眼,然而怎麼揉都無用,豆大的淚珠掉落不止。半晌他問:「是誰說的?」

謝雁行抽抽噎噎地,彷彿沒聽見謝星河的問話。「是真的嗎……?哥哥是不是討厭我?」

「雁行,告訴哥哥。」謝星河平心靜氣地問:「是誰這麼說的?」

二十多年後的現在,謝雁行早已記不清那個名字了,然而與之相反的是,那一天其餘的一切都歷歷在目宛如昨日。他心裡明白他是下意識的逃避,彷彿不記得那個名字,那個名字背後就不是一條活生生被扼殺的性命。但是五歲的他說了,說出那位新來的年輕女僕的名字。於是謝星河點點頭,他順了順謝雁行的頭髮,然後站起身。

「哥哥……」謝雁行抬頭望向他,依然在哭泣:「真的嗎……?哥哥不喜歡我……?」

謝星河牽起他的手。「雁行,我們走。」

謝星河牽著他一路走,穿過剛才他一路跑來的走廊,下樓,再下樓,一路上謝星河一語不發,謝雁行只當哥哥不理睬他,他萬念俱灰,覺得世界崩塌了,卻不敢聲張,只能默默啜泣。

他們一路走到了傭人們的寢間層,謝星河在其中一間看見了那位女僕的身影。房門大敞,未點燈,她背對著門口,俯身彷彿在摺疊衣物。謝星河按開了燈。

女僕見燈忽然亮了,怔怔地回頭,卻見兩位少爺站在門口。她心下雖覺得怪異,仍堆起笑詢問:「少爺,有什麼事嗎?」

她將手中衣物疊好,放在一旁床上,雙手交握靜候謝星河開口。未料謝星河只是牽著弟弟,緩緩一步步走向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少爺……?」

謝星河鬆開了手,彎腰在謝雁行耳邊說:「在這裡別動。」

謝雁行愣愣地站在床尾處,他看著謝星河走上前去,走到那位女僕面前。她比謝星河高半個頭,此刻面對他,臉上卻佈滿了恐懼。謝星河眼中有陰冷的光,她顫聲開口:「少爺──」

她話音剛落,謝星河便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拽到床上按倒。她驚呼:「少爺!」

謝星河置若罔聞,他跨坐到女僕身上,抓起一旁的枕頭,蓋住她的臉。謝雁行看著女僕四肢瘋狂揮舞掙扎,整個人似乎奮力要彈起,不時發出沉悶的嗚咽聲,然而謝星河只是雙手死死地按住枕頭,他的背影沉著,即使偶爾隨著身下的動靜而震動,心神也彷彿不受干擾似的。

謝雁行一路看著,看著那名女僕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不確定過了多久,她便不再掙扎,彷彿睡著了。謝星河等待了片刻,才終於收手起身。無視床上癱軟的軀體和才疊好又散落的衣物,他下床,若無其事地撫平了衣褲上的縐紋,轉過身來。他先是淡定地往門口瞥了一眼,旋即朝謝雁行微笑:「走吧,雁行。晚點我的太妃布丁分你吃。」

通常這一招定會奏效,未料謝雁行仍舊一面呆呆地望著他,一面不斷吸著鼻子。謝星河苦笑,在他面前蹲下。

「雁行別擔心,」他一字一字地說:「你不會再聽到她說話了。」

謝雁行雙唇微啟。「哥哥……」一開口,眼淚卻又掉了下來。「所以她說的是真的嗎……?」

見弟弟似乎尚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謝星河失笑。「怎麼可能,你要相信哥哥啊。」頓了頓,又問:「雁行覺得哥哥不喜歡你嗎?」

謝雁行垂下眼,低低地說:「可是……可是他們說哥哥只是對任何人都很好……所以我也……」

謝星河會對任何人笑,他善於說動聽的話,被所有人簇擁著,而謝雁行只是其中之一。他不明白這當中的道理或這話的涵義,但是他知道這是真的。

謝星河聽了,凝視著弟弟哭得紅通通的鼻子和眼眶,忽地問:「雁行,你知道我最喜歡的點心是什麼吧?」

謝雁行抬眼,不解地眨了眨。謝星河又問了一次:「是什麼?」

謝雁行小聲答道:「太妃布丁。」

謝星河笑了。「對。」他接著問:「那麼,你看過我把太妃布丁給別人吃嗎?」

謝雁行搖頭。

「但是我每次都會分給你,對嗎?」

謝雁行很快地點頭。

謝星河微笑。「那就對啦。」那雙適才用來強壓枕頭的雙手,如今正謹小慎微地抹去弟弟臉上的淚痕。他柔聲說:「我只會把太妃布丁分給你,不會分給其他人喔。」

謝雁行終於破涕為笑。謝星河站起身來,再次牽起他的手,往門口走去。一轉身,謝雁行才發現門口不知何時早已有好幾位僕人聚集圍觀,然而他們無一例外地噤聲,見他二人走來,低著頭齊刷刷退到兩側去。謝星河牽著他,視若無睹地自他們中間穿越。

謝雁行問:「我們現在去吃布丁嗎?」

謝星河笑了出來,笑聲如鈴鐺般清脆。「還不行,現在先去給你洗把臉。」

「然後呢?」

「然後吃晚餐呀。」

「吃完晚餐就有布丁了嗎?」

「當然。」

謝雁行很開心,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他覺得世界的運轉回復到了本來的模樣。他用力捏緊了謝星河的手,腳步也不自覺地變得輕快。

那年謝星河十一歲。過了一陣子謝雁行才明白,哥哥用枕頭把那位女僕悶死了。那是他第一次殺人。

過了很多年,直到長大成人後,謝雁行才終於對自己坦承,那也是他第一次殺人。害死了那位女僕的人,是五歲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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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這種車速開車,是在蹧蹋這輛跑車。」

謝星河聞言笑了。「哎呀,雁行是在慫恿我超速嗎?我可是有在遵守交通規則的喔。」

謝雁行望著窗外,不予回應。打從上車起他的目光便不時在後視鏡和車窗外來回停留,手裡緊握著地下室借來的槍。思及此,他默默在心裡記著明天要自行向店長坦承他將槍枝挪作私人用途,並聽候處置。

說來說去都是天殺的旁邊這傢伙不帶保鑣出門的緣故。謝雁行掃了謝星河悠哉的神色一眼,覺得腦袋轟轟地疼。打小他倆一旦踏出家門,不帶上幾個保鑣都是不可能的,遑論掌權多年的現在,謝星河的命約莫比整個謝家所有人加起來都還要值錢。

雖說他不認為眼下由他陪著能起到多大作用,但到底是多了一雙眼睛和無數把槍,以及──說來諷刺,但他不得不慶幸他正被當著保鑣使,這給了他分散注意力的機會,也讓他的心思有落腳之處。和謝星河在車內獨處比想像的難熬,像這樣過於密切而拘束的情景已經許久沒有過。他只覺彆扭不已,證據就是那句不經腦子脫口而出的違規超速暗示。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帶保鑣出門。」

看,又是一句不該提的話。謝雁行才說完便後悔了。謝星河約莫又要提要他回家的話,糟一點甚而可能藉機捉弄他。謝雁行扭過頭去盯著側視鏡。

未料,謝星河維持著一派輕鬆的口吻,說道:「難道不是你更能勝任嗎?他們有哪次是打贏你的?」

聽見他這麼不著邊際地交代過去了,謝雁行有些意外。他只得隨口敷衍:「手下一個個都那麼弱,你遲早會不明不白地死掉。」

「所以,嗯?」

謝雁行蹙眉。「什麼所以?」

謝星河語氣輕快:「你要來給我當保鑣嗎?」

謝雁行冷聲答道:「我是夜梟的人。」

不是謝家的。他相信謝星河聽得明白,因為他仍舊微笑著,然而這回眼中沒有笑意。「這倒不妨礙,不是有那句話嗎?『親近你的朋友,但更要親近你的敵人』。」

謝雁行不想隨他的電影金句起舞。「我不要當你的保鑣。」

謝星河平靜地說:「我知道,你想要別的東西。」

車子開上了白隼市近郊的一座小山。謝雁行影綽綽猜到謝星河要帶他去哪裡。上了山車速便提高不少,謝星河不知何時摸出了打火機,點菸抽了起來。謝雁行藉故偏過頭去向著窗外。他知道?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半晌他開口,囈語似的:「不干你的事。」

謝星河假裝埋怨:「幹嘛,我這是在問你要什麼生日禮物耶。」

這不就是不知道嗎?謝雁行忘了自己不該隨他起舞,冷笑道:「我想要的東西,你給不了,我也不要你給。」

謝星河饒富興致地瞅他一眼。「有我給不了的東西?」

「驚訝嗎?」

謝雁行恨他那副施捨的腔調,他恨他那副彷彿什麼都辦得到的姿態,一如童年時他看似為了他的眼淚去殺死一名女僕,到頭來不過是為了證明他想做的全都能做到罷了。他恨他。

謝星河的目光在謝雁行側臉上停頓了一瞬,便回到前方道路上。他往菸灰缸裡撣了撣菸灰,徐徐開口:「我的東西就是你的,你知道吧?」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要保鑣的位置?」

「說了,我不要。」

「總裁的位置呢?」

車子行經一個窄而險峻的彎道,車身很穩,謝雁行卻因為這若有似無的離心力而心神恍惚。他吃驚地望向說話的人。

「這個笑話爛透了。」

「喔,我沒有在開玩笑。」

「你說得對,你只是喜歡激怒人。」

「講這麼多,你要還是不要?」

謝雁行覺得一切悠遠的記憶都沸騰起來,而他正在這裡費盡全力讓聲音降到冰點。「我不要。」

與謝雁行不同,謝星河從容不迫地,彷彿他只是問對方要不要一杯咖啡:「你很奇怪,你恨透了現在的謝家,給你機會讓你動手改,又不要。」

「你知道我討厭謝家,還繼續維持父親的那路作風?」

謝星河淡淡地說:「我喜歡事物原原本本的樣子。我跟你不一樣,我不覺得現在的謝家有何不妥。」

如謝雁行所預期的,車子最終在一幢僻靜的別墅前停下,但他無心向外打量。謝星河一面捻熄了菸,一面說:「總之,提議隨時有效,你想清楚了跟我說。」說到這兒,他咯咯笑了起來:「我會記得給你備一份合約,畢竟聽說最近夜梟正流行著跟人討合約呢。」

謝雁行面覆寒霜。「那是你的東西,我不要。」

謝星河聽上去有三分感慨。「聽到你這麼嫌棄哥哥的東西,我太難過了。」

聽出了休戰的訊號,謝雁行長嘆一口氣。他終於抬眼望向聳立在林中的小別墅。這確實不是謝家宅邸,但終究也是謝家的房子。他們只在很小的時候來過幾次,次數不多,謝雁行卻印象深刻,許是因為這裡與其他謝家別墅不同,較小,布置也較溫馨。二樓還有很大的一扇窗,謝雁行不太願意去想謝星河是否用意在此,他自覺他們之間的那個部分早就回不去了。

他開口,沒好氣地:「這是怎麼回事,你把家裡的廚子都搬過來了?」

謝星河解開安全帶,擺出無辜的笑容:「喔,我沒跟你說嗎?」

謝雁行幾乎能預見謝星河的下一句話,他瞪著他,自暴自棄地等著他毫不意外的發言:「吃飯是一起吃的,但是飯你來煮。」

謝雁行心如止水地問:「你不怕我給你下毒?」

謝星河像是被逗樂了,笑聲如歌一般。「挺好的,那總裁的位置就順理成章是你的了。」略一停頓,又彷彿認真不能苟同:「但是我說了會給你合約啊,你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我再奪權呢?」

謝雁行面如死灰。整個晚上一次又一次,他受夠了他彷彿比謝星河自己還要在乎他的命。他不再回應,一面解開安全帶,一面挑揀著拿在手上的武器,並把剩餘的重新塞回背包中。

謝星河靜靜看著他動作,驀地開口:「雁行,你不能怪我。你也不想想自從你回國,我就再也沒吃過你做的料理了。」

謝雁行將背包拉鍊拉上。「你怎麼不說是因為等到我回國的時候,你就已經變成了一個混蛋?」

他漠然望向謝星河,後者臉上沒有笑容,卻不慍不火,目光沉靜,透出一絲憐惜。謝雁行等著,等著他的話。

如他所願地,謝星河開口了。「你很清楚,雁行,我從來沒有變。」他重又勾起了笑容。「變的是你。」

引擎早熄了,車內因而寂靜無聲。謝雁行不自覺攥緊了拳,謝星河輕飄飄的嗓音再度響起:「你先下車?」

謝雁行不吭聲,開門下車,甩上車門時都帶了點負氣的意味。關於謝星河的一切都會引起他近乎幼稚的惱怒,彷彿他又是一個不知事的孩子。

他知道這不合情理也毫無邏輯可言,但他始終覺得自己受到欺騙。他心知肚明謝星河是對的,他沒變,變的是謝雁行他自己--變的是他看待謝家的角度。謝星河始終是最初的模樣,最好的哥哥,最渾然天成的惡魔,放在謝家也是如此。是他的目光改了方向。

但謝星河不能怪他,他偶爾會蠻橫地想,他依然是怪罪謝星河的。他早已放棄當他的弟弟,是他死抓著哥哥的身分不放。他要什麼?他跟著謝星河來到別墅大門前,想起稍早謝星河問他的問題,而他說他給不了,也不想要他給。他要什麼?──但凡謝星河願意率先把童年時光拋諸腦後,他就不會無端地再因為他生出那些情緒來。但謝星河沒有,因此他活該被他恨。分明只要他乾脆地放棄,一切便容易得多。

謝雁行這麼想著,隨即又被自己悲哀的想法逗笑,彷彿他真的這麼希望似的。他心下慘澹。

他跟著謝星河進了門。

(Part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