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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玖伊] 呢喃成影
作者：冰瑚
衍生：新世界狂歡
配對：玖伊
分級：分級是R-15啦但水裡沒有所以就寫R18了
注意：群裡面聊到克蘇魯的章魚狐我就...寫了...八爪巨狐這樣(禮貌



有人說那片海域極度危險，隱藏著妖魔鬼怪。曾經伊得也是對傳說嗤之以鼻的一員，直到跟隨教授一同出海，準備到那座小島上完成他的畢業論文作業。
他們沒能成功橫渡那片被陰雲籠罩的海洋，暴風雨襲來時，船隻在被巨浪拍打後徹底翻覆。
所有人的呼救正逐漸遠離他，他伸長了胳膊拚命划水，卻依舊捉不住教授消失在水面之下的手。最終似乎連自己也灌入了幾口又鹹又腥的海水，在巨雷的嗡鳴之下失去了意識。

最先清醒過來的感知並非視覺，而是觸覺和嗅覺。
他似乎還在海底，卻漂浮在水面之上，然而海藻與鹽巴的氣息卻鑽入了他鼻翼。包裹著他的彷彿一層又濃又稠的泥漿，偶爾還會鼓動、膨脹，吸附於他身上，令人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他睜開眼，映入視線的卻是一片漆黑。
嘴巴張開時，出口的聲音微弱，如幾天幾夜不曾發生般，而他聽不懂自己囁嚅出的破碎短句，像是哀嘆或者祈求。
他被捆得更緊了，那層令人畏懼又好奇的濕滑和黏稠，纏住了他的頸、胸口，之後是下腹和雙腿。
伊得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跑去了哪裡，大概也跟著所有的光線一同消逝。

「救……救救我。」
他終於聽懂了自己顫抖的呢喃，舉起了雙手去碰觸這個全然未知且可怖的空間。他摸到的依舊是一條一條鼓脹的、濕軟的物體，像是海水和粗礪的礁石凝聚成型。
『呵……人類，你是打算向誰求救？』

向誰？這裡還有其他人存在嗎？
他的感知是迷茫的，無法教他辨識眼前陌生而荒謬的一切。一半的他正打從心底發出尖叫、嘶喊著逃離；一半的他卻對那道聲音感到好奇、親暱。腦袋催眠了他，要他繼續探詢與靠近。
「你。」他聽見自己說，「你……能拯救我嗎？」

『我從不拯救人類，但你可以試著，在這裡努力活下去。』
遠在地球形成以前，祂便已居住在此。
數百萬年來，這片海域維持著一貫的冰冷、沉寂，偶爾會有巨大的海洋生物潛伏下來，闖入祂的領域，被祂捕捉、觀察，看著那條生命自蓬勃轉變為凋零。

這個不知為何，居然能夠跌落進祂世界裡的人類，大抵也會如此。祂思索著，微笑著，鬆開了一部份的觸角，放任人類跌跌撞撞行走於這片黑暗中。


*


伊得努力地活了下來，在這片連陽光也照不進來，包裹著沉重空氣的海底之下。
他其實不明白這是出於何種原因，然而，似乎他不再需要進食，和存在於這片黑暗中細碎微小的生物一樣，只要學會呼吸，便能存活下去。

那個巨大的、龐然的、掌控著這片領域的，大概是這裡的王。然而生物體系中是否存在有這個概念，伊得抱持存疑。
秉持著海洋生物學家實習助手的身分，他將樂觀放在研究這些從前並未見過的生物上，用手去觸摸，用鼻子去嗅。在失去視覺後，其他的感官因此變得敏銳，他能聽見巨大的觸肢緩慢挪動過礁石細碎的響動，聽見頭頂那層海洋偶爾傳來的鯨歌，有時候則是撞在自己腳邊一團蜷縮起的古生物。

漸漸地，他開始想看見「那個存在」。
他會與之對話，漫無邊際地詢問，並且獲得對他淺薄知識的嘲諷。那個神奇的物種大概存在著難以討好的性格，讓他十分苦惱，究竟該如何親近。
那些攜著殼貝，軀體柔軟的小小生物，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觸摸和打擾，不再和蝸牛一樣，會在被撫摸後縮回觸鬚。
伊得偶爾會生出想去撫摸那個存在的渴望，想知道在這片寂靜中，和自己交談，讓他壓抑著苦悶，不至於瀕臨崩潰的對象，到底生成了何種樣貌。

有著柔軟的、膨脹的、其中卻有長骨的數十隻觸肢，和教科書中的深海巨章類似，卻又不太一樣。當他仰起頭來，向那處仔細仔細凝望時，偶爾會看到……讓他感到熟悉、親切，又生起猜疑的陰影輪廓。
像是個人。
像是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睡著時，他會作夢，這也讓他還能寬慰自己，他依舊是個正常的人類。
夢裡有個人，帶著那個存在的輪廓和陰影，挾著海水又深又沉的氣息，悄然湊近，用手指觸摸他的髮頂、額頭，讓指尖自他面頰的輪廓滑落，甚至探入他口腔，捏緊他的下頷，讓他痛苦得幾近窒息。那是不帶絲毫惡意的舉動，如同他逗弄著那些會停留在自己腳邊的小小生物，只是感到好奇、有趣，又渴望理解。

而後他驚醒，滿身冷汗，又在抹過臉後，發現自己的毛孔依舊乾淨。頭髮與指甲不再生長，似乎在這個時刻，他又離人類十分地遙遠。
夢境反反覆覆，折磨著他，勾引著他。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向那個存在問起，該如何稱呼對方。

「我叫伊得……以後，你可以這麼喊我。」
『喊了你，就能獲得回應嗎？』
「只要我聽得見，就肯定會回應你。」
『呵呵……所以，你想知道，我的名諱？』
「如果、如果可以的話……」伊得小心翼翼靠近，手搭在離得他最近，將他腳踝捲起的一條觸肢上，安撫地用手掌貼著。
『那你可要聽好了……小小的人類呀。』

祂的名字是──
伊得恍惚眨眼，他聽不見，甚至也無法編織組成那行名字的發音和構造，那個名字卻輕飄飄地、憑空落入了他心底。
玖，夜。
祂說。

伊得繼續眨眼，淚水自眼角落下，因為有束光線終於穿透過深重的海洋，落入了這片空蕩蕩的地界。他看清了周遭崎嶇的礁岩，那些他在未知形貌時覺得可愛，卻實則怪異又恐怖的微小生物，也看清了豎立於眼前的、他所無法理解的詭譎生物、怪物，或者什麼都好。
極其醜陋的下半身，盤踞著粗大而膨脹的觸肢，比章魚的還要恐怖，布滿了小小的疙瘩，一個一個的疣是不見一絲反光的黑，如同通往深淵。而怪物的上半身，卻是個赤裸裸的人。

瑰麗而危險的五官，異色的豎瞳，瞇起的眼角狹長，帶著若隱若現的殷紅，彎起的唇在對他笑，笑得好看又迷人，是他這輩子見過的……無人能敵的美貌，不似真實人類的那種。
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無法回過神來，靈魂已被眼前的神怪給抽取。
直到對方緩慢挪下那塊巨岩，來到他身前，用手指捏住了他下巴。和夢裡一樣。

『乖一點，閉上眼。我的小小的人類……有些東西，你尚且無法看得太過清楚。』
不知不覺聽從了命令，將雙眼闔上的伊得感到頭暈目眩、頭重腳輕。很久後才慢慢發現，自己正被那個存在──被玖夜，親吻著。舔舐、嚙咬，如同嬉戲與褻玩。他被對方捧在掌心裡，不只那雙手，還有巨大的觸肢將他緊緊纏起。
這是親吻？
這是人類的親吻？
還是怪物的憐惜？

伊得渾身震顫，既想接受也想逃離，他不知道內心裡哪部分的思想才屬於真正的自己，因為自從解讀出這個生物的名字，似乎也有一部份的自己，開始被對方所掌控。
「玖……」
他的聲音破碎，喘息急促，手指去撈過對方披在身後的長髮。那些髮絲又細又滑，附著水氣，也像由水形成，更用力一點捏緊，便會消散於他掌心。

『你很努力了，所以……這是給你的一點，小小的獎勵。』
……夜。
他將呢喃說完，並且再度墜入深淵。

神祇與物怪的獎賞，是靈魂的入侵，是佔有與烙印。伊得並不知曉，也未曾預料。然而他的確被這張臉、這副身軀，這個存在給吸引。是在這片孤寂世界裡屬於他唯一的慰藉。
因此他欣然敞開自己，歡愉地接受一切。
觸肢纏繞著他，將他捲起，細細地拆開、又黏起，身體的每一片肌膚都被磨蹭著、緊貼著、撫慰著，令他感受到一股截然不同與深海冰冷的熱度，讓他瑟縮地推遠，又在下一刻忍不住貼近。

這是人類的性愛？
不，是靈魂的佔有。
我是否會因此破碎？
不，你將被我注入與盛滿。

海水漫溢開來，自他蜷縮的腳趾、彎起的小腿，自他纏緊於粗礪觸肢間的腿腹，自臀間也被擠開、撐滿的內部。鼓鼓脹脹地充滿了他，而他的唇也被灌注著屬於神祇的憐愛，在細碎的呻吟間交換了他們彼此的存在。
「玖……玖、夜。」
從孩童牙牙學語般的不熟練，到漸漸能流暢地、破碎也曖昧地哼出聲，屬於怪物的名字。

『……乖孩子。』
祂沒有告訴自己的人類，只要一遍一遍呼喚著祂，就會越加深刻地墜入這片深淵，被祂攫取與佔據，將靈魂的顏色全數染上屬於祂的色彩。
真有趣呀。
祂還想更久地……繼續看著這個人類，在祂掌心裡掙扎、哭喊，脆弱又勇敢地活下去，將微弱的光也帶進這片令人絕望的地底世界。




-end


我也不知道我的手自己寫的都是手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