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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關係】

　　「這是商業漂流嗎www」

　　直到睡前、不，直到失眠的現在，櫻巫女都還在想這句話。

　　miComet是商業關係，這是她們一直在強調，且拿來當梗玩的事實。

　　雖然是事實。

　　可她不禁就會想，難道她們真的除了商業關係外就什麼都沒有了嗎？

　　也不是想跟星街有什麼關係。她皺眉想著。只是好歹合作了這麼久，什麼都被想成商業……

　　但是好像是事實啊？

　　巫女想不通。

　　她不知道是什麼讓她一直在思考。

　　以及失眠。

　　巫女再次拿起手機，螢幕上頭的時間告訴她，她又浪費了半小時。

　　她點開Discord，看見星街的頭像在這種接近凌晨的時間依舊亮著綠燈。

　　作息不正常的傢伙。

　　點進她們的私訊，裡頭除了聯動邀約和各種胡話互嗆，再無其他。

　　這不就是完全的商業關係嗎？

　　她們就只是關係比較好的……同事。

　　巫女突然想到正確的描述，同時感到寂寞。

　　寂寞？

　　她被自己嚇到。

　　為什麼她要為了這傢伙感到寂寞？

　　她沒有想跟星街產生更進一步的羈絆。

　　應該是這樣的。

　　應該是這樣子的。

　　一開始是這樣的。

　　巫女將手機放到一邊，盯著天花板。

　　好吧。她可能有點想被星街稱為朋友。一點點而已。

　　畢竟認識兩年了，聊天也聊的很愉快，朋友還需要什麼條件嗎？

　　雖然那傢伙感覺就會因為覺得有趣而堅稱她們只有商業關係。

　　巫女對想像中的星街做了個鬼臉。

　　討厭。

　　手機突然震動兩下，巫女嚇得全身一顫。

　　她撈回手機，看見她剛剛做鬼臉的對象傳來訊息。

　　什麼鬼，心有靈犀？

　　「不是睡了嗎」

　　巫女看著這句話想了三秒，往上一看，發現自己剛剛手誤傳了一張表情符號。特別呆滯的那種。

　　心有個鬼靈犀。

　　「不小心按到了」

　　她回覆。

　　對方很快就顯示正在輸入中。

　　「草」
　　「巫女親睡覺也能pon捏」

　　這傢伙真的很煩。

　　「才沒有pon！雖然pon了」

　　「到底哪邊www」
　　「睡不著嗎？」

　　巫女怔了怔。

　　她從灰白的文字中品到了關心。

　　星街也會關心人啊。雖然她其實知道，只是容易忘記。這個人意外的挺溫柔。

　　「嗯」

　　「好可憐」

　　……也很討厭。

　　「乖乖給你摸摸，去睡吧」

　　巫女真希望她溫柔的方式可以不要這麼欠揍。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沒辦法打從心底接受溫柔星街的設定。

　　「敷衍過頭了吧」

　　「才不敷衍」
　　「不然怎麼辦
　　唱搖籃曲給你聽？」

　　巫女心一跳。

　　不得不說她對這個提議相當心動。

　　可是這傢伙八成又是在逗她玩——

　　「星街彗星開始通話──加入通話」

　　巫女慌亂地猛戳綠色按鈕。

　　「喂喂喂巫女親？」星街一如往常隨便呼喚她的語氣從手機傳來，比起平常更加失真、更加模糊，卻更加貼近。

　　「還真的打來了啊……」

　　「喔，那我掛斷？」

　　「捏──不是啦！」

　　星街的笑常常帶著吐氣聲，撞在話筒上，也擊打在她耳邊。

　　「所以，怎麼就失眠啦？這麼可憐？」星街哄小孩似的問。

　　巫女腦中閃過那個困擾她三個小時的問題，立刻決定死都不要坦白。

　　「不知道，就睡不著。」

　　「這樣啊，不過總是有這種時候嘛。」

　　「就是啊。」

　　「那怎麼辦？真的唱搖籃曲給你聽？」

　　「欸──」巫女猶豫一秒，很快屈服於自己的本心。「好啊。」

　　星街清了清喉嚨，用宏亮且草率的聲音唱起了stellar stellar。

　　「吵死了吵死了！」巫女大叫，笑了出來。

　　星街唱完兩句，兩個人又笑了一陣子才停歇。

　　她又清喉嚨，嗓音溫和的唱起了搖籃曲。

　　巫女安靜的聽著，心底微妙的緊縮。

　　唱歌好聽的人太犯規了。

　　歌聲沒有持續太長便停下。星街問道：「怎麼樣？睡著了嗎？」語氣帶著溫柔的餘韻。

　　「沒有。」巫女誠實回應。

　　「欸──我這麼努力了，巫女親應該要努力睡著啊！」

　　「嗯，我睡著了。」巫女配合的回道。

　　「才沒有咧。你……」

　　「怎麼了？」星街會欲言又止可是稀奇事。

　　星街笑著說：「沒，我剛剛原本想大喊早安的，但忍住了。」

　　真是萬幸。

　　「真的是別那樣做啊，這邊可是在失眠欸。」

　　「所以我忍住了嘛，偉大吧？」

　　「真偉大捏。」

　　星街又笑了兩聲。

　　「糟糕，感覺會一直聊下去，巫女親要通宵了嗎？」

　　「不要啊，我有工作……」

　　「不睡不行啊。」

　　「不睡不行捏。」

　　「那……巫女親晚安？」

　　不想掛斷。

　　「星街……」

　　「怎麼了？」

　　她不想回到一個人的寂靜裡。

　　她很久沒這麼任性了，是深夜的緣故嗎？

　　沒得到回應，星街語氣和緩的又問了一次：「巫女親怎麼了？」

　　「沒事，晚安。」

　　星街輕輕的笑。

　　「寂寞了？」

　　她忘了星街有多敏銳。

　　也許她沒忘，她只是希望她發現。

　　「一點點。」

　　「別擔心，你會夢到我的。」不知道星街的自信從何而來。

　　「那樣也不要。」

　　「喂。為什麼啊。」

　　終於回擊成功，巫女舒爽的笑。

　　延長了一點點也足夠了。

　　「晚安。」她說。

　　「嗯嗯，明天見。」

　　通話切斷。

　　她們明天沒有要見面，也沒有預定商業連動。

　　巫女感到眼皮沉重的闔上。

　　可是她對她說明天見。

　　巫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