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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囉旺司沒能問出來。黃豆醬子說,想和他約個場合見面,能說得更明晰一些。 蒲囉旺司同他定了個下班之後的時間。實際上按他的職位,原沒有下班時間一說,只是以普通員工作為參照。地點就選在萬氏集團附近的餐館,黃豆醬子提前訂好了位置。 除非需要帶蒲克臉去醫院,蒲囉旺司很少有天還亮著的時間離開公司,一時間竟還有些不適應。 距離蒲詞客的消失已經過去了三年有餘,蒲囉旺司很難描述如今的心情……他的心臟已經懸在那裡,搖搖晃晃了特別特別長的時間。他曾經在深夜裡自苦,眼淚濡濕過枕巾,也曾經想過視而不見,可他所有的生活痕跡,塑造他過往的情緒、情感……乃至記憶,沒有一項不是蒲詞客曾留給他的,早已牢牢攀附在血肉裡,盤根錯節。蒲囉旺司又要怎麼……要怎麼從中挑取出歸屬的部分,一一割下剔除呢? 蒲囉旺司連推開餐館門的手都有些施不上力,近乎是狼狽地被服務生領到了黃豆醬子所定的位置前。 黃豆醬子見到對方,慢慢地站起身來。 他的臉色很不好,似乎從探查回來就沒能好好休整過,眼下一片烏青,眼窩微微凹陷,像是被這件事情透支了不少體力和心力。 黃豆醬子讓蒲囉旺司先坐下,自己從角落裡帶了一個人走出來。 是蒲詞客。 ……是蒲詞客? 蒲囉旺司怔在那裡,分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對面的人看起來確實是蒲詞客的模樣……琥珀色的瞳仁,體態、眉眼、長相,無一不是舊日的輪廓,可他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蒲詞客”走到了蒲囉旺司面前,視線降落在身上,但是是冷淡的、無機質的,相較真正的蒲詞客而言,稀釋掉了太多的溫度、真誠……一切他原先應該熟悉的要素。 “蒲詞客”說:“您好,我是齊鑼。” 他沉默了一會,說,很抱歉,奪取了您愛人的身體。 “一片海、一片湖、一片水塘、一灘水漬、一捧水,”蒲詞客很輕很輕地說,“都可以是月亮的載體。” 蒲囉旺司偎在他懷裡,瀏海壓得亂七八糟。他知道自己的大作詞家經常有這樣天馬行空,甚至有些不著邊際的思維,即便已經睏得迷迷糊糊,連說話語氣都像是嘟囔,但仍很努力很努力地跟上對方的思路,“那眼淚呢?” 可以是吧。蒲詞客說,但讓眼淚多得能夠盛裝月亮,不會太過悲傷嗎? 蒲囉旺司沒有回答。他的呼吸徐緩,四周的空氣也逐漸停滯下來。 蒲詞客低頭去看他,一小張臉有大半埋進棉被裡,忍不住好笑。又輕聲說:“晚安。” “為什麼取叫這個名字呢?”黃豆醬子抱起蒲克臉,後者像一隻溫馴的小貓,任他動作,“有什麼特別的含意嗎?” 蒲克臉生得太漂亮,娃娃一樣,確實很招人喜愛,黃豆醬子沒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臉蛋,蒲克臉也不知道反抗,只咪嗚一聲。反應太過小貓,萌得黃豆醬子吱哇亂叫,近乎淚眼汪汪。 蒲囉旺司被他的行為弄得好笑,也出伸手,摸了摸蒲克臉的頭髮。 “因為……名字裡有月亮,”蒲囉旺司的聲音和緩下來,很輕,幾乎要化在空氣裡,“……還有他。” END [註1]彷彿天一黑天一光揮發了一句再會 只見人下墮 / 快慰繼續傳播 你都不慰問我 / 區分到太清楚 太嚴苛(林奕匡《高山低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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