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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歸者》

凌晨三點的史塔克大樓，燈光只在實驗室裡亮著。Tony的音樂播到一半斷了，他正打開中控螢幕檢查系統錯誤，旁邊的咖啡喝了一半。他眉頭緊皺，下一秒門口忽然被某樣東西輕拍。

「我說過了，FRIDAY，如果你再用掃地機器人亂闖我就——」

話沒說完，一道紅色的影子輕巧地飄進來，像某種有意識的布料。Tony一瞬間愣住了。

「……毯毯？」

他還記得它正被Stephen帶去其他維度處理某個不知名的災厄。理論上，它不該單獨回來，更不該在這種時候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的實驗室門口。

斗篷拍了拍自己的邊緣，像是在催促他快跟上。

Tony頓時坐直了，心跳莫名加快，
「等一下，他呢？你回來，代表——」

他沒問完，已經拔腿衝出門。

客廳燈沒開，只有窗外朦朧的夜光灑進來。沙發上一團黑影靜靜地倒在那裡，沒有動靜，只有魔浮斗篷輕輕覆在那人身上，如同臨時蓋的毯子。

「……Stephen？」

Tony走近的聲音幾乎沒有，他蹲下身，那張熟悉的臉映在月光中，蒼白得不像話，額上汗水細密，嘴唇泛白。斗篷輕輕退開一點，像是將空間讓給Tony。

Tony輕聲咒罵了一句。

Stephen的右肩和腰側有撕裂的血跡，還帶著焦灼的灼傷痕。傷勢雖不致命，但失血和魔力消耗顯然已將他拖到極限。

「你到底打了哪一場該死的維度戰爭……」Tony咬著牙，卻沒吵醒他。

他快速去拿了醫藥箱和乾淨毛巾，回來的時候Stephen還是沒醒。Tony沒出聲，只是動作極小心地脫去Stephen外袍，剪開沾血的衣物，一邊替他清理傷口。

指尖在那一層冷汗與血水間輕輕滑過，他從沒見過Stephen虛弱成這樣。Tony在幫他包紮時停頓了一下，聲音終於微不可聞地低下來：

「你不是說過你總能控制住局勢的嗎？連毯毯都知道回來找我了，你倒是繼續逞強啊……」

他低頭，額頭輕輕靠在Stephen的額側。
「……你嚇壞我了。」

過了好一會兒，Stephen終於醒了一點，眼睛微張，聲音乾啞得近乎聽不見。
「……Tony？」

「我在。」Tony沒抬頭，只是雙手繼續穩穩包紮著，「你下次要是再偷偷溜出去打仗，回來還想躲著我……我就把你的書房裝監視器，順便密碼改掉。」

Stephen勉強動了動唇角，像想笑，但更多是疲倦。Tony見他清醒，這才拿了水潤潤唇，動作輕得像是在安撫。等Stephen包紮好後，他沒讓對方回房，只是沉默地坐回沙發上，輕輕拉了他一把。

「來，靠我這邊。」

他不容反駁地將Stephen引導著躺下，讓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Stephen雖然眉頭微皺，眼神還帶著點不安，但最終還是順從地閉上眼，側臉貼著Tony身上那份不動的溫度。

Tony低頭看他，看了很久。

一隻手輕撫過Stephen的額髮，指腹輕柔地穿過那略顯凌亂的髮絲，像是默默地確認他真的回來了，真的還在。

他沒說話，只讓那安靜的夜晚沉在他們之間。

Stephen睡得很沉，像終於被允許卸下防備。他呼吸平穩、胸膛隨著氣息緩緩起伏。而Tony就這麼守著他，動也不動，整晚無聲。

當清晨的微光從高樓玻璃灑落進客廳時，Stephen微微睜眼。

還沒完全清醒，頭頂傳來某種溫度。柔軟、穩定，還帶著屬於Tony的氣息——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枕著對方的大腿，而Tony竟就那樣坐著睡著了。

Tony的頭輕靠在沙發背上，下巴微垂，嘴角沒有平常的笑意，眉宇間還殘留著夜裡的擔憂。陽光斜斜地映在他臉上，讓他看起來少了平日的銳氣，多了幾分安靜與溫柔。

Stephen動了動指尖，卻沒打算出聲叫醒他。
只是這麼抬頭望著。

他不習慣被人照顧。也不習慣別人為他守夜，默默撐起這樣柔軟又堅持的重量。可此刻Tony就在那兒，像個堅定的錨點，讓他沉沉睡了一整夜。

Stephen低聲吐氣，眼神帶著某種被輕柔包圍的情緒，像夜裡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話悄悄聚在眼底。

他只是望著，靜靜地，把這一刻深深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