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

tag：校園生活、可樂、窗簾
人物：合歡、一二三
句子：「人魚公主跟海妖有什麼不同？」

其實是四五六，還有相對起來是扮演吐槽役的合歡。
一二三是學長，但感覺合歡比較像姊姊www
我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有一二三都可以寫得很像夢文，好痛苦。

◆




「那個⋯⋯」
「啊、是上次的小貓咪！」
「⋯⋯我叫做合歡，碧棺合歡。」
「小合歡！找我有什麼事嗎？」

合歡瞇起眼和善地笑著，有些後悔自己湊上前叫住眼前的人。

—

她撿到了一只瓶中信。
不，與其說是撿到，因為是直接在教室那張屬於自己的桌上發現的，所以說是「收到」或許比較洽當。瓶身是普通的可口可樂玻璃瓶，看上去像是喝光並且仔細地清洗過，裡頭放置著一張捲起的信紙，工整的字跡在上頭攀附、蔓延，像花圃裡落成藤蔓的枝椏，上頭僅寫著一行字：*你願意陪我玩嗎？*

即使本身對於靈異事件不怎麼感興趣，合歡仍舊感受到一陣微寒，然而觀察乾淨的瓶身和吸附著墨水的信紙，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惡意。
上課鐘聲響起，她默默拿起可樂瓶，放至自己的座位旁。

她的座位落在教室最左側靠窗的位置，緊鄰窗簾，從窗戶看出去，是被好幾個班級的後門圍繞而成的校園中庭，裡頭種著鮮豔的花叢、幾棵小樹，和一座不大也不小的噴水池，她偶爾會在中午吃完飯後經過那座噴水池。

今天中午，她和往常一樣經過那座噴水池，正盤算著該如何處理可樂瓶以及信紙時，一道身影伴隨著一大群人的嬉鬧聲吸引了她的目光。處在人群正中間，是留著一頭金色摻著碧綠髮色，優雅地微笑著，和身旁一大群女同學談天的男性。

啊，是B班的伊弉冉學長。
合歡眨了眨紅色的雙眸，頭上的雙葉靈巧地動了兩下，想起之前曾在路上碰過對方。當時由於兩人都穿著校服，而禮貌性想著上前打招呼，卻在對方開口稱呼自己為小貓咪時，身邊同行的哥哥忽然抓狂。

『哈啊？你叫誰小貓咪？離我妹遠點！』

嗯⋯⋯不想讓哥哥擔心的話，還是不要跟對方扯上關係吧？
默默在心中下了決心後，合歡便準備裝作沒看見悄悄路過，卻因為不小心聽見對談的內容而再度止步。

「⋯⋯對，裝著信紙的玻璃瓶，是可樂的空瓶。」
「沒有嗎⋯⋯這樣啊，沒關係！還是很謝謝你，小貓咪！」

裝著信紙的可樂瓶，還寫著可疑的句子，大概是惡作劇吧？
是搞錯了收件人嗎？
如果不是懸疑情節的話，會那樣寫，某種程度也可以理解成⋯⋯
告白信？

紅色眸子再次將目光放至遠方的閃亮身影，然後她轉身，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

「這個，是學長遺失的嗎？」她將瓶子遞上前，見一二三驚訝地睜大那雙寶石般的雙眼，忍不住替自己澄清幾句。「我一早來學校的時候，瓶子就放在桌上了，因為看上去像是弄錯要送的人，所以只是暫時收在位置附近。」
「剛才偶然聽見學長在找這個瓶子，就拿過來歸還，看來沒有錯。」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
「等一下！」

脫身失敗。合歡在心底哀嚎，希望惹上風雲人物的事情不要被哥哥知道。
一二三輕輕一笑，回到平時的優雅，他的語氣緩和下來。「我有個請求。」
合歡歪了歪頭，靈機一動。「啊、如果是不希望被知道這個瓶子的事，請放心，我不會說出⋯⋯」
「不是的。」對方的態度充滿了誠懇。「有件事希望能夠拜託您，請放心，不會佔用小合歡太多的時間。」一二三頓了頓，才再度有些為難地開口。
「你⋯⋯能夠陪我一起去挑西裝外套嗎？」
「嗯？」合歡聽得一頭霧水。「西裝外套？」

—

中庭內種植著幾株較高的大葉欖仁樹，木製地板圍起的花叢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馬纓丹，夏季悶熱的微風輕輕吹過。距離放學鐘聲響起已經過了二十分鐘，合歡坐在教室的座位上，一手撐著下顎，眼底映著拉開一絲細縫的窗簾，她正猶豫著是否該下樓去中庭赴約。

熟悉的身影出現，惹眼的金髮在午後溫煦的陽光下仍舊燦爛，細瘦的身子映入她血紅色的瞳孔，一二三慢慢地坐在噴水池邊，雙腿交疊。他漂亮的雙眸微微垂落，看上去不似平時耀眼，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寂寥。
合歡拿起手機打開通訊軟體，輸入了幾個字。
今天、會、晚、半個小時⋯⋯回家，送出。
唔，希望哥哥不要起疑。她抓起書包踏出了教室。

陪著一二三走了一段路，周圍的目光讓合歡感到有些不自在。仔細看看對方的側臉，俊美的臉龐以及算是深刻的輪廓線，乾淨的裝扮和些微凌亂的金髮，舉手投足沒有一絲多餘的破綻，完全能夠理解這樣子的人被封為校草的原因。
不過光是這些，並不足以蓋過合歡在聽了一二三要買西裝外套的理由後，認真思考對方或許腦子有些問題的想法。

「有一天在海邊散步的時候，收到了人魚公主的邀請。」
「人魚公主，對，就是住在海裡的那種！」
「美麗的人魚邀請我去海底國度玩耍，真是榮幸。」

不，怎麼聽都像是騙人的⋯⋯嗯？
「那，為什麼不是買整套西裝，而是只有外套呢？」
合歡順著對方的話語接下，只見一二三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臉頰。

「說起來有點難開口，其實我⋯⋯很害怕女性。」
「只有穿上學校的制服外套，或西裝外套，才能以另一種身份活著。」
「但畢竟要去的是海底國度，要準備的需要是一件防水的外套。」
「除此之外樣式也不能太隨便，於是就想請身為女性的小合歡同行。」
「幫助我，一起挑選。」

⋯⋯好想回家。
合歡不曉得剛才聽到的短短不到十句話內，該從何處開始吐槽起才好。即使她想說服自己，從對方認真誠懇的眼神中找出一切都是真實的可能性，最終還是以失敗告宣。「那個⋯⋯伊弉冉學長。」
「稱呼我一二三君就行了。」
「⋯⋯一二三學長，有真的見到對方嗎？如果只是一個玻璃瓶跟信紙⋯⋯」
「不，我確實見到她了，那位小貓咪看起來很需要我。」


兩人走進一間學生制服專賣店，裡頭掛滿形形色色日本高中的制服，最顯眼的部分擺放著價目表，產品服務的細項中亦包含了普通的西裝外套。
見對方一臉認真地湊上前，詢問老闆是否有販售防水的西裝外套，合歡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她從書包裡掏出手機，輸入「人魚公主」。

沒過多久，只見對方有些沮喪地朝她走來，雖然看得出語氣以及氛圍上的沮喪，一二三的表情卻只是無奈地笑笑。「老闆說沒有，還唸了我一頓。」
他們一同走出店門口，合歡戳了戳對方。「人魚公主跟海妖有什麼不同嗎？」

「你說海妖？那種東西⋯⋯！不，沒事。」一二三清了清喉嚨，語氣似乎在一瞬間激動了零點幾秒。「嗯，說得也是。海妖剛開始是指鳥類呢，雖然都因為是海上的傳說而常常被混為一談，不過總的來說，人魚是人類的身體加上魚的尾巴，是一種非常美麗的存在。」
合歡點了點頭，和她剛才查到的資料一樣。

「這麼說，學長知道人魚公主是一種傳說吧？」這句話的引伸含義顯而易見，她淡淡地開口，甚至產生了某種粉碎他人美夢的罪惡感。
「知道呀，不就是因為這樣，被傳說中的人魚公主邀請了，這世界才顯得特別美妙而令人感動嗎？你也是這樣覺得吧，小合歡！」一二三近乎是沒有一點思考，就將回應脫口而出，他對自身超乎想像的自信、及對於能夠見到傳說生物的深信不疑，都令合歡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既然找不到，那也沒辦法了⋯⋯」回到話題，他還是不免有點小沮喪。「看來明天只能穿著學校的外套赴約了。」
「明天？」
「對，信裡面有寫⋯⋯你看。」
一二三重新拿出已經摺疊好並收入筆記本中的信紙，後方寫著日期。

哇⋯⋯綁架⋯⋯？
或許是在小時候曾經有過險些被陌生人誘拐的經驗，合歡早在上高中前，就被左馬刻告誡、叮囑許多陌生人欺騙小孩的把戲。這也是為什麼在她聽見一二三的話語時，心底想的都是懷疑。

「學長，明天放學，我也陪你一起等吧。」
「咦！真的嗎？」
連合歡自己也感覺訝異，不是直接戳破對方不切實際的幻想，而是提出另一種方案，像不忍心戳破天真孩童的聖誕謊言。她緩緩點了點頭，好像只要速度慢下來，就可以有將話語收回的權利。
看見一二三瞇起眼睛笑，她亦回予相同溫度的笑臉，然後揮手道別。

—

夕陽餘暉，潑灑在沙灘和海洋，倚成一幅橙紅色的畫。
兩人坐在距離學校不遠處的海岸邊，兩顆高高立起的岩石上，合歡正懊惱著再次欺騙了哥哥。

「沒想到小合歡竟然願意陪我等，太謝謝你了。」
「沒什麼，我也想看看學長口中的人魚公主。」

雖然事先聯絡過警察，但其實現下的狀況，要說更危險的或許是自己這一方才對。雖然不想懷疑對方，但事實就是一位學長用奇怪的藉口把自己引誘到了海邊，即使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社會新聞上的情節也不令人意外。然而，為什麼自己對於這位才認識兩天還滿口神秘傳說的學長如此信任，合歡也不是很清楚。
她只知道，如果被哥哥發現多年來的告誡都被她丟進玻璃瓶中流放進大海，大概會氣得說不出話來。

「學長去到海底國度後想做什麼？」
「嗯⋯⋯和裡頭的人交朋友，吃好吃的東西，還有成為受歡迎的人！如果海底好玩的話，之後就邀請小合歡一起來吧，人多一點才熱鬧。」
「哈哈哈，這樣嗎，還以為是和人魚公主結婚之類的。」
「這種事應該要考慮對方的意願才是。」

然而直到他們等了好久，久到天空鋪上了星毯，對方依舊沒有出現。
不管是人魚公主，還是綁架犯，都沒有出現。
他們肩並著肩走回車站，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在分別時，合歡卻沒看到一二三臉上有失望。

—

一頭惹眼的燦金在月光下依舊微微閃耀，再次折返回到海岸邊的人兒大大伸了個懶腰。「哈啊——玩得好開心。」
他走近幾十分鐘前坐著的方形岩塊，卸下身上的書包和制服外套。

夏日夜晚的海邊，安靜得只聽得見浪花拍打沿岸的聲響，一二三從高處下滑，以跑百米的速度一口氣朝著海上的月光奔去。
他的雙腳在接觸到海的前一刻躍起，像隻海豚，雙手和雙腿併攏，流線型的身子沒入水中，彷彿海平面上開了洞，咻地一聲吞掉了那只墜落的身軀。

「噗哈！」
再次浮出水面的聲音依舊是那個開朗優雅的男性，卻留著一頭草綠色的長捲髮，內裡摻著一絲絲金，就像誰用了調色盤，對調了原先的髮色。亮著金色的瞳孔染上了紅，如同合歡眼眸中，那樣純粹的血紅。
「真是，很溫柔的小貓咪呢。」
他翻了個身，再度鑽入海平面。空中翻騰起水花的，是條綠色的魚尾，鱗片佈滿柔軟的、原先該是腿部的表皮，就著月光下被照得閃閃發亮。

想起自己親筆寫下的信，他再次滿意地瞇起眼笑。
願望，被很好地回應了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