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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個人很孤單,兩個人就有彼此了。

……這樣就不孤單了嗎?

02

本聊著天的櫻屋敷和南城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就算有時候會睡迷糊,早上有點精神不濟,但他們剛剛至少也分明是在南城的餐廳裡打著哈欠聊天啊!怎麼現在餐廳人聲如浪潮至岸退去,他們兩人面對一扇超寬落地窗,站在一大間豪華的臥室裡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仗著滿身肌肉把心養得比較寬,沒多久南城對著房間吹起口哨,被仍警戒萬分的櫻屋敷狠瞪。

這大概可以媲美什麼歐美電影造景了吧……那種世族名門的仕紳,在這種房間盤算出下一步政治上動向之類的。南城虎次郎對著氣派裝潢和貴氣家具和外頭一大片的玫瑰園想像,作為一個盡職的廚師,他沒什麼機會在現實中碰上這種狀況。

在他沉浸在對此地的幻想時,被櫻屋敷一腳猛踹過來。沒有防備的南城抓著他可憐的小腿跳腳,邊嚷著痛邊大聲對著櫻屋敷亂罵一通,前天辦完事拿錯內褲這種荒誕的內容都搬了出來。

連唯一的理智負責人櫻屋敷都只記得火力全開吵架,拚命喋喋不休地數落對方時,基本上就沒什麼人能攔得住這對拍檔做蠢事了。

當兩方交戰到了南城落於下風還有點口渴的地步時--他們一轉頭,就發現那個一臉戒備看著他們的男孩死死地用不解的視線對著兩人。

南城此刻真後悔自己顯靈的烏鴉嘴念頭。

他只不過是喜歡外國電影大膽直白的社會,懷念明媚嬌豔的南歐風情而已,他沒有想要這種喜劇一樣的科幻情節發生。

他們記憶裡那個愛抱夢,不,神道愛之介正坐在床上盤腿,以初見神經病的目光仰望兩人。

那個在夕陽下與兩人決裂的高中生睜著一雙明亮的紅眼,宛如紅寶石的牢籠困住了他們。

03

「所以你……您們是長大後的喬跟櫻?」

雖然有點混亂,話語之間也帶著猶疑,但相比雙眼都死死盯著地上,脖子僵得酸痛也不抬頭面對現實的兩個大人,十七歲的神道愛之介顯然冷靜許多。他努力地想釐清情況,至少努力過了。

原本只不過是準備睡個午覺,突如其來的一聲口哨把躺好的他給吵醒,兩個來歷不明的大人站在房中央毫不害臊地無賴動口又動手。

闖入別人的房間還只顧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沒看見房間主人就躺在他們背後的床上,震驚到傻了平時總被誇聰明伶俐的腦子。

這兩個大人有什麼毛病?

正當神道從震驚之中恢復思考,天人交戰應該要先溜去叫僕人來幫忙,還是偷偷從抽屜翻出忠準備著的防狼噴霧時,他聽見了兩人互相以對方的名字為開頭叫囂。

那平時略有耳聞的名制住了自己的動作。平常夜裡待在滑板圈,大部分人雖都習慣用化名相稱,不代表完全沒有聊過平常生活跟身份。何況那兩人又是自幼緣分極深,日常生活幾乎是交纏在一起,私下自然對這種身份更不介意,即使愛抱夢就站在他們旁邊,表情促狹。

沒差啦,之前跟他們反映之後他們說,臉上掛著真摯的笑容,反正你也不會突然跑來找我們碴吧。

愛抱夢每次都不能理解他們隨便就談到身份的行為。那語氣就像是要吐出肺葉裡的二氧化碳一樣,那樣輕易地隨著脫口而出。

最後他對兩人重重嘆氣,他總是在這個話題上無可奈何,就像現在和這兩個彷彿心智被凍齡的大人共處一室時一樣。

因為發現房間主人原來在同一個空間,還全程將他們的喧嘩鬥毆收入眼底,連一個字都吵不上的兩人低下頭。

房間無聲蔓延了將近一分多鐘,神道輕輕從床上滑下來,站在他們面前叫兩個人坐在地上下。

少年俯視著兩人質問,被那樣熟悉、年輕的臉由上往下看,對兩位不速之客實在是很神奇的視角。

「有什麼證據嗎?」神道審問,擰著眉頭。

「你滑滑板。」南城提了一個被櫻屋敷翻白眼的答案,這是什麼爛回答,然而丹鳳眼角卻瞥見神道全身顫了一下。那雙金色雙目瞇起,挑了自己淡粉的眉。

那應答終究有讓神道震驚瞬間,那是他費心向家裡掩蓋的另一個自己,沒想到這麼輕易地就被說破。他幾乎反射性地想把男人的嘴摀上,確認沒有外人會聽見,明明他知道偌大的房裡就只有他們三人,其他僕人也不會隨意進他房間。

因為自己一瞬間想法而全身緊繃,甚至差點就出手的愛抱夢反應過來自己失態,屏息後回復的呼吸加快。

「……不成立。」神道聽見自己力持鎮定地說,他總是致力於讓自己不露破綻。

畢竟也有撞見或是聽來的可能,就算不知為何神道內心相信他們說的是實話。是那兩人的髮色太過殊異了嗎?或許是吧,他並不懂。

但就憑這一點動搖,無法理性說服自己這麼離奇不明的時空交錯,還有他們兩個是自己夜晚同樂的朋友。

「你之前滑板上牆的時候,摔在櫻屋敷身上。」南城絞盡腦汁後,指著身旁一頭惹眼的粉髮慢慢地說。

當南城說出屬於他七年前遙遠的青春回憶時,幾天前才因此被持續笑到昨天的神道表現著實像個傻子。

櫻屋敷沒漏看神道稱得上浮誇的神情變化。被南城提起,他也憶想起從前。

愛抱夢對這種話題始終敏感且沉默,能守口如瓶他就不會開金口給一點線索。平常是都用化名去聊天,談話之間巧妙唬弄過自己平常生活跟身份。

可肢體動作跟制服還有什麼是難以輕鬆偽裝的,而他也就這樣放任他們,間接而彆扭地讓他們隱隱約約看見一點端倪。

他們會跟在愛抱夢身後,會看出稱霸一方滑板的人來頭不簡單,他們會勾肩撘背走在路上笑,會見到脫去黑帽的愛抱夢。

他們就只是始終跨不過、看不清那雙紅眼裡的安全距離,就算揭開了帽子也一樣。

「……造成你……您的身體傷害我很抱歉。」神道向櫻屋敷頹著肩膀道歉,聲音細如蚊蚋,縮著身體的他像是街道上的野狗被人欺凌而怕生,渾身氣場單薄如幽魂。

撇頭握拳的櫻屋敷砸嘴特別大聲,南城突然低頭與地板對望,沒有搭話。

04

「所以這是你家?這個是你的房間?」

「睡覺用的房間。怎麼了嗎?」

還怎麼了,就算他再煮個十年菜也不見得能財富自由地租下這種豪宅,南城嘆氣著心裡又羨慕不已。

在神道允許下,說要四處看看周圍的南城和櫻屋敷分開繞臥室。

書法老師對有錢人家的藏書興致高昂,南城則是到處看到處發出讚嘆,走馬看花的成分比較多,這裡沒有食材或廚具甚至廚師可以給他品頭論足嘛。

「啊好痛……咦?」沒注意腳下的南城狠狠踢到桌子,彎下腰想看腳趾頭平安與否時發出了無意義的聲音。

在書桌旁邊的隔板裡,有什麼本來很隱密的物品露出了一小角。

南城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愛抱夢以前的滑板。當他發現的時候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懷念嗎,那是當然。

卻不盡然只是懷念,但南城不太確定此刻自己在想什麼。

櫻屋敷跟神道這會也看過去了,前者臉色晦暗不明,後者明顯有點緊張,一大一小擺在一起活像精明的大人威脅了小孩。

「你、很喜歡滑板吧。」

櫻屋敷聲音好扁臉好臭,南城苦笑著想。

他們面前的愛抱夢不是當初離開他們那一個,至少還不是,從他看滑板的眼神便可知曉。

「……我的確很喜歡,很喜歡就那樣被風追逐,跳起來時被天空擁抱的感覺。」

他看著南城小心翼翼地想把板子放回去卻撞到桌子時眨眨眼,還是沒忍住自己走過去蹲下來好好把滑板藏回原本看不見的地方,動作很謹慎又熟練。

「而且我很喜歡跟人競速的感覺。」神道站起身時笑著補充。

那句話分明是衝著他們說的吧。

明明沒有任何證據,櫻屋敷眼睛卻突然瞪大,一雙金色瞳孔全露完整,像是夜晚的貓受到刺激的強光那樣。

然而這個佔著一張如出一轍的面容卻什麼都不知道。這事實荒唐地令那總是優雅待人的男人狼狽地笑出了聲。他突然傾身,陰影籠上少年身子,如烏雲罩頂將對方覆住。

南城攔不下來,也無心去阻止。是薰先親吻神道家獨子的,若是之後被算帳的話南城絕對第一句話先說這個。

想歸想,南城根本也沒那個餘裕去開玩笑。他看著好友粉色頭髮披在對方藍毛衣上,似乎還被上頭刷著的細毛給沾住了。每當愛之介想後退,櫻屋敷便會立刻靠前,直把愛抱夢逼坐在床沿,那大人的吻依舊沒停。

太狂暴了,南城忍不住在心裏批評,那一幅恨不得把對方口腔侵犯的嘴臉和瞇起來的眼,都有著狩獵的既視感。愛抱夢如今就是櫻屋敷求之不得的東西,而溫室裡被要求純潔端正的少爺逃不出七年壓倒性經驗的差距。

深吻之間愛抱夢緊張地閉起了眼卻沒有多少掙扎,反倒像樹木紥地動都不敢動,紅通通的臉蛋比起稜角更似孩子氣的嬰兒肥。櫻屋敷捏著對方的下巴稍稍退開唇齒交纏,在唇環上勾著一段銀色藕斷絲連。那個明顯缺乏氧氣的少年粗淺地喘著氣,在櫻屋敷眼皮下慢慢張開一雙氤氳的眼。

「……你喜歡這樣啊。」

在旁邊觀察兩人的南城笑得過分從容,櫻屋敷也只是聳了聳肩。倒是被提及的人在兩人坦蕩地反應下,把臉又羞紅了一個色階。

舔舐愛抱夢的耳廓,南城出手握住少年想偷偷摸摸遮蓋起來的地方,被那雙溫暖又厚實的大手以曖昧的方式摸上,已經有反應的青少年背脊瞬間挺直,完全僵著不敢動作。

「窒息感嗎……小小年紀胃口挺大。」南城笑道。意外又不太意外,畢竟還是愛抱夢嗎,就算小了一號?

另一隻手悄悄地滑進富家子弟的衣服底下,南城悠悠哉哉在恥骨的地方轉個幾趟,這時候的愛抱夢比他瘦多了,就只是個比較精壯的高中男生而已,他輕輕摸上那截腰肢最細的一圈。

指尖摩挲弄得神道有點癢而動起身體,就這樣摸了一會對方不安分的腰間肉後,南城往那裡掐了下去。

「嗚、等等!……哈啊。」

「看來這個你也行呢。」

雖然不至於瘀青什麼的,但留下了幾道可見的紅印。

南城掀開神道的衣擺欣賞著自己的傑作,被櫻屋敷鄙視地看。

「這麼大一個人還在欺負未成年。」

「剛剛是誰害人家窒息到抬頭的?」

兩人伴嘴時愛抱夢的腳在床單上勾了起來,將布料弄出一道軟軟的而不規則的皺摺。除了因為剛剛突如其來的疼痛與驚嚇,他想遮住自己被碰觸與刺激下,褲子已經被性器撐起的部分。

他興奮了,即使他不熟悉這種感覺,身體無法否認。

「啊、主角倒是別跑啊。」南城在耳畔低笑「你不想這樣不上不下的狀況讓人看見吧。」

而大人們也不打算放過他。他心跳不可抑制地在加速,卻沒有明顯的厭惡感,從未有過的感覺促使他忍不住開著嘴呼吸,冷氣灌進口腔的感覺有點乾燥。

「幫你擼出來吧。」抱起高中生放到懷裡的壯碩男子,說得像去吃晚餐他做飯那麼簡單。對南城而言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出個力氣幫忙解決一下對方性欲而已。

他中間可能省略計算了很多因素,像是現在的神道還未成年,在家庭與普遍社會風氣教育下,神道也不認同自慰是像進食睡眠一樣普通的生理需求。

或許是語氣、或許是南城有力的擁抱,神道頓了一下才拉高聲音開口,有被文化衝擊的驚嚇包含在聲線裡。

「……您剛剛說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話,或驚叫出聲,就已經被一旁早有準備的櫻屋敷俐落地搶過雙手十指交扣,再接著以深吻封口。

不是第一次那種奪取且專注的吻,這次慢了下來,被撬開唇舌之後神道可以透著沒貼密的唇瓣隙縫輕輕呼吸,像是有吸進空氣卻又掛在缺氧邊緣的矛盾感將他的意識抽空,他焦急但無暇顧及身下被南城完全掌握。

那一雙大手把褲子拉鍊拉開,連著內褲退到膝蓋,感覺到褲子一團擠在不上不下的位置,神道面色蒼白地緊閉上眼、扭著身體。

「等、等等,停下!」

是被拒絕了嗎?看著努力集中最後一點力氣跌跌撞撞站起來的高中生大吼,床上兩人相對無言。

雖然從常理判斷這很正常,但終究還是被推開的感覺真糟。內心蒙上一層不平且醜陋的陰霾,明明知道自己做的才是不對的,對方拒絕是正常的,他們卻無法釋懷。

「褲子不能弄髒。」那時,少年如是說。

明顯不夠沉穩的嗓音如棉花嚅軟,聽得兩人耳朵好癢。

腳乖乖地一隻一隻抬起來放到旁邊地上,四肢無力但還是把長褲給整齊折好。看神道像是隨時會跌倒在地,櫻微張著嘴,起身就把人推到南城懷裡。

煩躁,櫻想,並替還懵著的神道也脫了衣服。你動作像個監護人,抱住少年的南城取笑。

「你幫他……為什麼你也要脫褲子。」撈起衣物吩咐的櫻屋敷瞬間冷下聲說,他真的無法預測南城的下一步,對方總是在應該是“正常人會如此反應”的地方出人意表。

「一起比較有效率啊。」

將褲子內褲一起丟到地上,坦著好身材的南城理直氣壯露齒笑著。櫻屋敷已經完全不想管對方缺乏訓練的腦子,他甚至對一臉驚恐目睹自家童年好友褲子消失的神道感到抱歉,是他親手把人推到搖滾區看別人脫褲子的。

「根本只是你開心吧。」頭疼不已的櫻嘲諷著反駁,南城只是微微一笑。

靠在一起尺寸差跟柱身環著的青筋尤其明顯,宛如兩個世界的東西就這樣擺在一起,少年發直的眼完全移不開,臉紅如胭脂撲過。

慌張未退,他一隻手已被南城笑瞇瞇地拉過,一起握住了本來分屬於兩人的肉物。像是一體一樣,當少年的手跟著對方引導一起上下動的時候心想,他感覺到的南城也會感覺到,這樣的念頭讓他感到萬分羞恥想把自己埋了,卻也更加感到快感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清晰。

帶著自己,主導節奏的南城越動越快。而將衣服安放後,又湊回來在他嘴邊親吻的櫻屋敷也沒有要退讓的意思。兩邊的越發激進的碰撞,像是一種較真卻又相輔相成,神道將力氣施在櫻屋敷的那隻手上,從嘴裡斷斷續續洩出呻吟和求饒,扭動的身體不知是肉體之間的摩擦還是從內部散發的熱度,高中生還青澀的身體染上了一層紅,像被塗了一層水彩潤色過。

漸漸鬆散的意識達到他無法自持的空白之前,神道從自己跟南城的玉莖中抽手,摸上南城內褲那裡看得出深淺色差的曬痕。

05

他把人家高中生弄射了。原本還在回應櫻屋敷親吻的神道忽然癱軟在自己懷裡喘氣時,還硬挺著的南城才愣是反應過來。

看著赤裸的對方腿上跟下腹白痕濁濁,遲來的罪惡感終於抵達他的心中。

感覺自己的腰側被一隻比起平常接觸還要瘦小的手沿著水平來回摸著,不是女人的那種柔軟纖細,只是比較光滑、繭比較少,那觸感像是提醒著自己他們之間可觀的差距是多巨大,身軀、年歲、歷練、心靈,一切都是如此相悖地不同。

他抬頭盯著天花板,混濁的褐色眼神驚惶地左右動著。感覺自己看不清房間構造了,只剩一片天花板上抹了幾部分色塊模糊。

冷汗沿著他肌肉紋理浮起的脖頸線條滑過,滴落在少年的藍髮末梢。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慚愧又苦笑著閉上眼,南城抿著顫抖的唇,努力想克制住自己快要不受控爆發的腦內衝突。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多麼糟糕的一個大人,那明明是一個無辜的高中生。

明明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神道愛之介。

「要再做下去嗎?」鬼使神差,他還是沒嚥下口中鼓譟的話語。

那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神道愛之介啊,他怎麼可能冷靜地全身而退。

他就像被追緝到懸崖邊,卻還想拉人同行的犯人,這很惡劣吧,根本窮兇惡極,他笑著想。

櫻屋敷對南城此刻臉上那個難看的表情嘖了一聲低頭卻沒說話,他大概知道南城在想什麼違反善良的事,所以更沒資格了,因為他們是所見略同。

神道是威望大家,作為被注目的獨子神道愛之介自小見過無數的人,對自己寄予厚望、以自己為高攀跳板、想害自己的、害怕自己的。

但他從未見過對自己露出如此悲哀表情的人,遑論起因還是自己。

為什麼要這麼難過呢?不會因為剛剛自己先射了吧……可是那兩雙眼如不同顏色的酒瓶失手砸碎成片,帶著醉意的狼藉更似支離破碎,無法收復,神道訝然。那不是什麼情慾二字就可以輕輕帶過的形式,太深沉了,這樣的笑跟平靜的眉眼。

怎麼想都不該攪和進去吧,這個想法瘋狂地在腦內叫囂,震耳欲聾地勸誡自己現在煞車。

一片四分五裂的寂靜後,他還是舉起雙手揩去南城眼眶的淚,以及接下來如斷線串珠奔流的淚水不停。

如果不這麼做,這些人好像會真的完全被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吞噬掉。出於非常規思考的一面,他覺得這種事情不需要發生,至少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去觸碰南城讓人感到脆弱絕望的臉龐了。

光兩隻手已經接不住那些眼淚的神道思量該怎麼辦,最後他將手越過南城緊繃的脖子抱住,臉埋進對方寬厚的肩膀。

南城從這個角度只看得見神道頭頂的藍髮雜亂,還有不屬於自己的手在自己勤奮鍛鍊的身旁是看起來竟如此薄弱。

如果世上真有神,那麼他在此告解--創世主啊,他南城虎次郎大概有罪。

並不是因為年齡鴻溝的負罪感吧,那些愧疚到令人作嘔的感情重量並非發源於其。

是已經無處宣洩,在心裏癥結成疾,反覆結痂又反覆撕開再再受傷,或許早已整個創口化了膿又血淋淋,那病態一樣不顧一切的執著。

如果有神,都壓不下來他的思念

他們的思念已無處勒停。

06

雖然不清楚具體會發生什麼,神道對接下來的事有一定程度預感,而他也逐漸習慣並嘗試接受這種濃度提升的肢體曖昧。他現在腦中唯一希冀,就只是下一個階段會跟剛才大人幫自己手沖時一樣,令人感到驚豔,足以掩蓋那些生澀不安。

眼睜睜讓南城把自己弄成一個好抱的姿勢跟位置,神道未發一語。只是當他的屁股碰到對方發燙的慾根時,還是不可免俗紅了臉跟脖子,吞了口口水。

正常男人原來都是那樣的嗎?他難得對課本與百科全書上的知識予以懷疑,腦中開始辯論是眼見為憑還是書本可信。

櫻屋敷突然襲來的舉動將神道心思拉回當下現實,當他一回神發現自己的手臂被整條伸平,並正要翻成內側時,神道一驚,如冰水蓋頭淋下的冷意從頭皮流竄全身,他用全力想把手收回來。

不是漏接對方明示的抗拒,但櫻屋敷驚訝之餘沒鬆手,下一秒甚至更出力地把神道的手固定在空中。

看著那一道道疤痕錯落被展示在空氣與兩人的專注視線下,神道脹紅了,這次不是羞的。

就在大家的視線聚集之中,櫻屋敷毫不客氣吻了上去,虔誠而情色。一絲絲粉色隨著他每一次唇落在不同地方而搖曳,偶爾勾在神道手上,輕盈地掃著他的肌膚,癢意開始疊加。

神道起初震驚於櫻屋敷那麼輕易地去碰觸那些所謂愛的記憶。若按家中長輩言傳身教所學,愛應該是屬於個人且有所保留的吧--但後來他也冷靜下來了,開始能看清周遭的事。

側過身時,神道發現自己的膚色旁南城仍是一身上衣完整,他從櫻屋敷手中抽開雙手,這次如櫻淡雅的男人沒有攔阻,只是逕自把目標換成了神道被背,繼續落下一次又一次的親吻,如雨細密而令未成年戰慄不已。

沒有那麼多經驗的神道也想學著南城大人的行為,模仿或許是學習的第一步,性事也不例外,然而少年被弄到力氣褪去大半,又第一次脫別人衣服。這會遇到南城大魔王一樣富有彈性又飽滿的胸肌,衣服硬是怎麼扯都扯不起來,神道恨不得能一跳離地,把衣服連著自己動作翻起來。

櫻屋敷落在自己身上的親吻讓他沒有足夠的決心跟體力這麼做,他的身體離不開那人的嘴,連呼吸的節奏都彷彿被調控在櫻屋敷的每一次親吻快慢,根本任人魚肉。

南城欣賞努力無果的少年著急,終於動手把自己的衣服脫下,那一個爬在肩膀高照的黑色太陽驚豔了首次見到的少年,他伸手摸上,紋著圖騰肌肉在被碰到時跳了一下,好似某種脈動。

「薰不脫嗎?」南城笑著問,神道也轉頭過去看肌肉男人笑語的美男子。

當那個艷紅的臉和眼對上自己時,站起身原本是想回嘴的櫻屋敷必須承認他呼吸落了半拍。

「你也幫我脫吧。」

語鋒一轉指向神道,櫻屋敷最後說出口的跟方才預計的嘲弄沒有關聯,被帶有命令和請求的複合口吻取而代之。

那是任性的要求,櫻屋敷平時是絕不會對南城外的人這樣說話。然而一個未成年愛抱夢在眼前事態至少也得是紅燈警戒,他撩了下頭髮,笑得似高中邪氣。

神道稍微爬過去坐在櫻屋敷面前,靠近的距離讓他一陣暈眩。虎次郎是怎麼保持鎮定的?他問這句話的前提忘記了虎次郎不是那麼情緒外顯的人,唯獨只有嘲笑自己時才會明確表達出來,就像現在。

「你少在那邊噁心了。」受不了對方看上去格外氣人的笑容,櫻屋敷惡聲說道。

神道研究櫻屋敷身著的深藍浴衣,接著出手。先將那淺灰角帶按順序一步步打開,環著腰的繫帶在少年靈巧的手裡三兩下就落成一整條。

盯著面前櫻屋敷露出一點的肌膚,神道吸一口氣,才分別拉開兩邊衣擺,輕輕將那身薄裝剝去。整趟流程被服務的人始終把雙眼釘在神道身上,直到衣物被少年拋到南城的褲子上時才面帶微笑,斂下過於直白的目光。

「做的挺不錯的。」

他肯定道,剛剛在南城衣服上敗北的神道聽到這話露出了自信愉悅的模樣。

櫻屋敷看著,就只是看著,那個曾經以為從此只能存在於回憶裡的、稚嫩且野性的笑容。

「可以再幫我一次嗎?用你的嘴巴。」

這句話或許太輕易就出了口,以至於櫻屋敷還沒把他太過跋扈的醜態收起。

櫻屋敷一直都知道他在幹嘛,一旦開始他就只會選擇前進,如今是神道先張開手擁住他們,他又怎麼可能停下手。

就算還沒吃下禁果,只要他是愛抱夢,自己跟虎次郎就已經只能跟隨他站在崖邊,石礫在自己腳下滾著碎塊墜海。

南城沉著臉微微瞇起眼,櫻屋敷快失控了。隨時都有可能暴走,那時他該做的就是立刻把人拖走,越遠越好,他不知道多年好友會做到什麼地步。

可偏偏,偏偏安靜的海藍少年聞言仍是肆無忌憚,不,應該是他覺得無所謂。

出於自大嗎?他對兩個大人太有自信了,不是沒有察覺他們快越雷池,而是覺得他們出於自己無法理解的原因不會踏出那一步。

而該死的,神道是對的。他們沒想把眼前溫馴包容兩人無理的小人炸爛,即使他們都已經雙雙快壓制不住自己將會後悔的那一步。

在火線上跳舞的神道現在也只是臉朝著櫻屋敷的分身,認真地苦惱從何下口。

「……愛之介。」那個稱呼帶有南城的私心。

他很明顯看見少年應聲腳趾用力蜷曲,神道不喜歡被喬跟櫻稱呼這個名字,南城明白但還是想這麼喊,他輕輕拍著對方大腿外側「大腿併攏。」

腿間被硬物戳著的感覺,跟上狀況的神道動腦後明白南城想要什麼。於是除了指定動作外,還突然把屁股撅得特別高,背弓得更彎一點。

那個圓嫩白皙的屁股驀然視覺上縮短距離甚至刻意搖了兩下時,南城當機了一會才能反應。他雙手抓了上去,碩大狠狠捅穿壓緊的大腿縫,雙腿內側有點薄汗不至於太乾燥同時仍具有摩擦力,他在發燙的腿間猶如擔任騎馬的將士馳騁開拓。

被南城的力量帶動整個身體,神道嗯了一聲,太黏膩的聲音震動了含著的東西。櫻屋敷被影響時眨了眨眼,朝對面還未整理好心情的南城露出不耐煩的臉。

還沒對櫻屋敷應個暗號或肢體語言,神道反手向上抓住了南城本來握得很小心的手,往自己屁股的方向一舉拉下。

一瞬間神道的身體平衡彷彿歪了,突然就被抓住的南城想。但其實沒有,事實不是那樣,就像他在神道面前真的沒有那麼足夠的溫柔。

這從剛剛到現在絕對是故意的,這人到底有什麼毛病。這樣的想法在南城心裏無限放大,他的呼吸彷彿因此都被壓迫,只能乾瞪著眼粗聲粗氣地長長嘆息。

他真的沒辦法那麼溫柔。他沒想到就算未成年神道也還是小王八蛋,他鐵著臉心中咒罵。

想好好藏掖起來的黑暗面一直在最深處安睡,他無數次警告自己並壓制那份瘋狂,結果不見光這麼久、這麼小心的另一面,就這麼被那傢伙勾出來。好歹他踢到對方滑板時還是無意,這明顯過分有心。

那雙被陽光眷顧而深色健康的大手發狠掐住神道的屁股,這次神道鬆口,還沒被過量煙草和酒精薰過的少年音叫的很綿很高亢,連眉頭都緊緊撞在一起,楚楚可憐卻又恣意至極。

強壯男人的進退速度跟力道至此正式失控,他野蠻地挺腰前後來回,時不時還高速擦過神道的根部,沒受過這種激烈衝撞的承受者頓時口中只剩不成句的嗯嗯啊啊。

被冷落的櫻屋敷瞇著眼再次向前頂胯,神道才迷迷糊糊地張嘴將櫻屋敷挺在外面的慾望用嘴巴溫柔包覆,隨前後兩人各自的身體律動而搖擺身子。突然,神道靈光乍現眼睛一亮,可惜沒有大人發現他的陰謀成形剎那。

他突然往前伸展身體,連帶臉也沉了下去。一開始櫻屋敷以為少年體累,低頭要扶,沒想到一眼就正中對方圈套,少年眼神向上,如此狡黠地笑著。

神道乾淨的臉上隆了一塊。從口腔內部凸出到臉頰,從視覺上和自己感覺到的濕潤溫熱貼合頂端,那個肉眼可觀的形狀很明顯是自己的東西。

「等……!」他的下身在那個突然撞見的笑容下顫了一下、大了一圈,糟糕,很不妙,櫻屋敷慌到失了游刃有餘。

還沒適應過來,神道突然開始加速吞吐,甚至深喉,更把囊袋也納入口中用舌頭捲舔,櫻屋敷最後還是免不了在對方笨拙但賣力的小動作裡棄械投降。

「我就知道。」嚥下腥苦的液體,嗆鼻的味道令他皺眉但臉上微笑仍存,若不看下身污穢和背後卡著一個南城猛搖,神道儼然就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櫻屋敷喜歡用眼睛看,也喜歡我的嘴巴。」

對於孩子得逞的笑言,櫻屋敷無法說出話來回應。他發現自己竟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天真還是惡劣,光是探討這個問題快讓他感覺自己精神分裂。

「啊……!」後面的南城左手捏住神道脖子,把神道整個人的上半身軀往床上壓,右手往對方的屁股拍了一下,清脆響亮肉上還有震波擺盪。

嘴微張開頭自然地向上仰,平貼在床上的手攥亂床單,神道似是離水的魚,掙扎中卻又帶著歡愉。

南城扶著屁股的手明顯過度施力,臀部肉都陷出了不合理的凹。然而神道被這種疼帶起了莫名興致,呻吟最後給南城催成了浪叫半悶在床單跟口水成灘。

南城跟神道也先後也射了出來,沒了大人支撐又完全洩力,神道整個癱在床上身體不自覺有點痙攣,糊了一身泥濘穢亂。

「……小孩子別亂說話,你又知道我比較喜歡用看的了。」

強勢地拉起對方,櫻屋敷與神道對嘴親吻,戴著唇環的嘴咬破了對方的下唇,彷彿在那裡穿落下一個紅環。而南城則是輕輕握著對方的屁股,吻上那一指一指自己手落下的青紅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