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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 the moon （兔赤）

TAG：長大後，所有浪漫都將死於非命。
超人×上班族AU
沒有人打排球
都OK就開始
↓

滴答。滴答。

白天繁忙的辦公室入夜後安靜地連齒輪的撞擊聲顯得清脆，赤葦京治抬起頭，正好目睹長短針在樸素圓盤的頂端重疊的瞬間。
他嘆了一口氣，向後靠向椅背後取下眼鏡輕揉著眉心。

這是他連續加班至凌晨的第二週。
升上小組長後接到的第一個大企劃，隨著發表日接近，組員分頭進行的項目匯聚成如山高的待確認事項，一向游刃有餘的他也多少亂了步調。
想起中午和木葉前輩吃飯時，前輩還大驚小怪的拿把尺在他臉上比劃，轉頭對白福前輩大叫天啊他第一次看到四公分長的黑眼圈，赤葦忍不住微笑。當下雖然面無表情的把尺撥開並以一塊炸雞的代價請白福前輩阻止木葉前輩繼續用整個食堂都聽得道的音量大聲嚷嚷，但他明白這是前輩表達關心的方式。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有多憔悴，乾澀的雙眼和痠痛的肩頸都在提醒他最該做的是躺在柔軟的床鋪上補足所有欠缺的睡眠時數，但無論如何都沒有在發表前鬆懈的理由。

依稀記得十點左右最後一個組員滿臉倦容地跟他告別，之後他繼續埋首於工作，回過神來又到了這個時間。
輕吐一口氣，他將注意力放回螢幕上密密麻麻的項目，終於勉強在時針指向一前提起公事包離開。
這時間末班車是別想了，幸好當初預想到工作的需求租了徒步二十分鐘內就會到的公寓，回程先去便利商店買點吃的，回去沖個澡後大概就會睡著，再睜開眼又是忙碌的一天。
邊思考接下來的行程，赤葦低頭快步走著，視線餘光卻瞄到前方有個不容忽視的粉紅色身影。

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穿著粉紅亮片超人裝的白髮男子擺出一手插腰一手指天的姿勢，站在人行道正中間。

太可疑了。凌晨一點、粉紅亮片超人裝、奇怪的八零年代拍照姿勢，簡直全身都寫著可疑。
左邊是昏暗的小巷，右邊是沒有斑馬線的馬路，直接轉頭回不了家，只能正面從他旁邊繞過去了。
赤葦硬著頭皮加快腳步，準備一經過就狂奔離開時，白髮男子猛地轉過來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大喊：

「赤葦！我是來拯救你的浪漫超人！」

赤葦用盡全力才壓下放聲尖叫的衝動，剛剛對方的確是喊出自己的名字？
男子喊完那句話後就揚起大大的笑容，一臉興奮地看著他，原先因疲憊而有點遲鈍的大腦高速運轉，他皺眉盯著對方，不用三秒就否定自己生涯中有認識任何會自稱超人的狂人。

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害怕的感覺。

大概是望向他的燦金雙眼裡的情緒過於飽滿，就算在這種詭異的情境，他也不覺得對方有要傷害他的意思。
喜悅、興奮、期待，各種美好的情感從那雙眼裡奔湧而出，川流的終點毫無疑問是他。說他是瘋子，那眼神也過於純粹。
察覺對方的笑容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垮下，赤葦猛的回過神，輕咳一聲開口：

「請問你是……？」

「咦？是太累沒有聽清楚嗎？沒關係我再說一次！」

狂人精神一振，放開他後又擺出了一手插腰一手指天的奇怪姿勢，充滿精神地大喊：

「我是！來拯救你的浪漫超人！」

赤葦被不適合深夜的大音量炸的頭痛了一下，想著要怎麼不失禮貌地應對的腦袋一片空白，誠實地做出最直接的反應。

「蛤？」

－－－－－－－－－－－－－－－－－－－－－－－－－－－－－－－

「謝謝光臨。」

赤葦走出便利商店，終於忍不住用見鬼的表情看向旁邊大辣辣地穿著奇裝異服卻沒有被店員注目的人，不對他真的是人嗎？

「就說現在除了赤葦沒人看得到我，這樣總該相信了吧？」

自稱木兔光太郎的白髮男子得意洋洋地轉頭看他，赤葦抓著剛買的飯糰和運動飲料，思考說不定瘋的是自己。

「木兔先生，不好意思我還是有點混亂，可以再請你說明一次嗎？」

赤葦示意木兔在超商外面的座椅區坐下，努力打起精神去理解剛聽過一次的荒誕故事。

「當然沒問題！我叫做木兔光太郎，是七個星系外的梟谷星人！」

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星球來的未知生命體根本無法查證啊。

「我們星球最主要的動力來源是智慧生命體的浪漫情感！因為很——厲害的科學家發現不管是什麼種族時代背景，只要是有發展出科技的種族就不會只單純的滿足生理需求，而會開始追求更高層次的浪漫！因為基礎條件是高等智慧，所以產生的能量也很——厲害！我們的城市選的發電點就是東京！放眼整個星系，會像你們十二個月都有情人可以過的節日的地區也很難找！」

雖然是誇獎，不過聽起來有點不是滋味。大概是因為從小生長的家鄉被人說得太陽能發電站吧，還是值得吐槽的用愛發電。

「不過近幾年來出了一點問題，不追求浪漫的人，是叫做草食系嗎？還有一般人也因為生活壓力之類的理由變得務實，擁有足以產生動能的浪漫之心的人越來越少了！還普遍發生在轉換功率最高的二十四歲到二十八歲的年輕人之間，再這樣下去整個城市都要限能了！所以議會長們決定派出浪漫超人去拯救失去浪漫之心的人！我收到任務馬上就決定要來赤葦身邊了喔！為了任務方便我有帶一些好用的裝備，現在有用設定成除了赤葦以外都看不到我的透明屏障所以沒問題！」

不問題可大了，說實話粉紅亮片讓他眼睛很痛，如果這是現實的話希望他也在被屏蔽的範圍內。

赤葦咬著鮪魚飯糰，掙扎了一下還是決定接受這個荒唐的理論，不然他現在也沒時間去看精神科醫生。

「請問為什麼是我？」

「因為赤葦的能量很驚人！探測組的人說你二十二歲前的浪漫指數都很穩定，大家原本很期待你二十四歲後能提供的動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測量到的指數從二十二歲後就急速下滑，現在已經快降到零了！我來阻止指數繼續下降，然後還要幫赤葦回復到正常的數值！」

木兔眼神堅定地說。

二十二歲？赤葦偏頭想了想，就是成為社會新鮮人的那一年。
在那之前他參加大學的文學部，成天琢磨各式纖細的文字與詩篇，世界細微的變動總在他眼中被擴大數倍，飛櫻、落葉、明月、細雪，生活中的所有都瞬息萬變的令人感傷，卻又如此美麗。
如果那些念頭就是所謂的浪漫數值的話，那現在會掉到趨近於零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在旁人看來他似乎是適應良好地完成學生與社會人間身分的轉換，只有自己明白為了展現出從容，他捨棄掉多少生活的餘裕。
不如說竟然還不是零呢，他已經疲倦到無法仰望夜空了。

「謝謝，我大概了解狀況了，不過請問具體來說是要怎麼回復浪漫指數呢？」

雖然比起提升數值他更想回家好好睡一覺，不過有種這件事現在不解決會變得更麻煩的預感。
聽見他的疑問，木兔給他一個比剛剛更燦爛的笑容。

「赤葦，跟我去約會吧！」

赤葦吞下嘴裡的那口飯糰，低頭看了看錶，腦中快速閃過一般人稱約會的行程——

「不好意思，請恕我拒絕。有機會的話我會再聯絡你，謝謝。」

然後果斷選擇無視自己的預感。

－－－－－－－－－－－－－－－－－－－－－－－－－－－－－－－

「咦！」

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拒絕，木兔震驚地瞪大雙眼。
最擔心的赤葦不相信他的話的關卡已經過了，照理來說接下來不會有問題了啊！

眼看著赤葦收拾好包裝紙起身準備離開，他慌張的抓住赤葦的手腕。

「等、等等！我有準備很厲害的計畫！赤葦一定會很開心的！」

赤葦無奈地嘆了口氣，慢慢舉起沒被抓住的另一隻手，豎起兩根手指慢慢折下。

「第一、我連續加班一個多禮拜了，現在累到眼睛快睜不開，明天九點也還有一個會議一定要出席；」

「第二、現在時間凌晨一點半，不要說沒有交通工具了，根本沒有任何設施開著。」

「感謝你的邀約，不過我真的該回去了，之後要找我請打這支電話。」

木兔愣愣地鬆開手接過遞來的名片，赤葦看起來真的很累，眼下的黑框幾乎要直達臉頰，下巴的線條看起來也比資料上的照片更銳利。

可是不是今天就不行，錯過的話還要等一個月，在那之前赤葦的浪漫指數就會降到零，變成零的話探測組就會放棄赤葦，他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好不容易可以見面，他才不要那樣！

木兔用力搖搖頭，眼神又變得堅定。

「赤葦，只要你答應我就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相信我！」

他看赤葦皺起眉頭像在猶豫，心裡越來越焦急，對方沒有同意裝備就無法使用的規定太麻煩了！回去他一定要拉鷲尾去和支援部申請修改條約！

他完全看不出赤葦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只能在心裡拚命祈禱，所以當赤葦伸出手時，他開心得簡直想衝上去給他一個熊抱，實際上他也這麼做了。

「請多指教，木兔先生。」

赤葦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來，模糊地帶著一絲笑意。

「對了！那先解決第一個問題！」

盡情地感受懷裡人的溫度後，木兔放開赤葦後退了兩步，深吸一口氣雙手畫個大圓在胸前比出一顆愛心大喊：

「元氣彈——！」

胸口的S記號發出耀眼的白光，三秒後白光消逝，赤葦睜開眼驚訝地轉動肩膀。原本僵硬的肩頸變得舒緩，灌鉛般沉重的眼皮也瞬間輕盈了起來。

「怎麼樣，是不是不累了？這樣就有力氣去約會了！」

木兔蹦蹦跳跳的靠近赤葦，滿意的看著他烏黑的眼眶下方恢復成正常膚色。還是健康的赤葦最好看了！

「木兔先生，請問這個元氣彈可以每天對我用一次嗎？」

赤葦突然抓住他的手，表情非常嚴肅地說。

「呃、其實這是為了緊急任務配備的，只能用一次。」

木兔乾笑著，赤葦的表情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

「那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呢？」

「嘿嘿，先說就沒有驚喜了，赤葦可以先閉上眼睛嗎？」

「好的。」

看赤葦乖巧地閉上雙眼，木兔迅速地更改屏障的設定，從視覺阻隔轉為物理阻隔，初春的晚風還是有點涼，要是赤葦感冒就不好了。調整好後他牽起赤葦的手，雙腳輕輕一頓就往夜色中飛去。

掌心裡的那隻手猶豫幾秒後也慢慢回握，木兔忍不住微笑，又牽得更緊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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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睜開眼睛了！」

赤葦緩緩睜開眼，看清他們的所在地後微微一愣，他們站在東京鐵塔的正上方。
說是站在上方也不太對，準確來說是浮在鐵塔上方的空中，距離塔頂數十公尺，比起地面更接近月色，東京璀璨的燈光在腳下閃爍。

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太超現實，這果然是夢吧？
赤葦看著木兔的側臉沉思，剛剛目光完全被奇特的服裝吸引，仔細看才發現木兔的長相完全正中好球帶。
錯落著灰的白色短髮、飽滿的額頭、挺直的鼻梁、薄的恰到好處的嘴唇，在月光照曜下，膚色比一般人白的他像要融化在月色中一樣虛幻，但手心的溫度又讓一切如此真實。

「今天是滿月喔！說到浪漫就是滿月了，很漂亮吧！」

木兔突然轉過來熱切地說，赤葦慌忙地轉開視線，覺得耳根有點發熱。

「是的，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麼明亮的月色了，謝謝你。」

「那有覺得心動嗎？」

木兔放低音量，拉著他的手輕輕按在胸口。
砰砰砰、砰砰砰，心臟的節奏比平時更躁動，但原因大概不是明月。

「哇心臟跳得好快！我看一下數值……太好了洛可指數一口氣提升五十點！這樣短期內應該不會掉到零了！」

赤葦不清楚那個指數代表的意思，可是看木兔笑得燦爛，他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機會難得，我們走去更高的地方吧！」

身在數百公尺的高空很難克服本能的恐懼，但木兔牽著他的手，所以他還是踏出了腳步。
他們在空中漫步。
木兔一路上都說著話，從他們星球的節日慶典講到他喜歡的日本小吃，赤葦大多時候都靜靜地聽，只有木兔說到自己工作上犯的錯逐漸陷入消沉時才技巧性地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木兔也單純地照單全收，沒兩下又回復成精神飽滿的樣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剛才就在腳下的東京鐵塔只剩一個小點，木兔突然停下腳步。

「赤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赤葦眨了眨眼也跟著停下，剛剛幾乎聽完木兔生命中所有大事，他無法想像是什麼事才會讓這個直率又果斷的男人露出稱得上是緊張的表情。

「從探測組那些人注意到你的更久以前開始我就一直看著你。可以和你說話又一起散步，我開心到覺得像在作夢一樣！可是這又不是夢，你真的就在這裡！我很開心！」

木兔誇張地擺動肢體，拚命想表達卻說的顛三倒四，急得他差點在原地轉起圈。赤葦的表情有點疑惑，可是還是耐心地等他組織語言。
看著他沉靜的眼神，木兔回想起十年前他們相遇的場景。他在東京參訪的途中和其他人走散，又誤觸人類的陷阱受了無法自由行動的傷，那時幫助他的就是赤葦。換藥時他總是痛的掙扎，可是看到那雙淡漠的眼流露出擔憂就硬是咬牙忍受。如果要讓他的眼神出現波動，那他希望是因為快樂不是憂慮。
順利回到梟谷星後他總是找藉口去東京觀測站，原本以為只要看著就滿足了，可是他眼裡的淡漠逐漸轉為死寂，再這樣下去他會活得如同行屍走肉，再也無法愛人與被愛。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這次，輪到他幫助赤葦了。
用盡各種手段好不容易才搶到赤葦的案子，而現在他就在自己眼前，一定要說出來、一定要傳達到、一定要讓他因為開心而產生動搖。

木兔大吸一口氣，雙手握拳仰天大喊：

「赤葦，我喜歡你！請以直到壽命盡頭為前提跟我在一起！」

赤葦瞪大雙眼，他不會質疑眼前這個人的話語的真實性，從他握緊到發白的雙手就能看出他有多認真。

「好的，以後請多指教。」

於是他答應了。
木兔高興到快哭出來的表情和接下來的那個吻都讓他覺得這個決定無比正確。

－－－－－－－－－－－－－－－－－－－－－－－－－－－－－－－

他們牽著手慢慢往赤葦家前進。

樂過頭的木兔差點拉著他飛去看極光，是他拚命阻止後才勉強折衷成日本八景巡禮。
一番折騰後已經接近太陽升起的時間，天邊泛起朦朧的紫，可是他還不想畫下這夢幻的一晚的句點。
在租屋處頂樓降落後，赤葦問出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不過和別的星球的人在一起真的沒關係嗎？」

「畢竟是要幫別人重拾浪漫的工作，上班上一上就跟其他星球的人在一起也不是少見的事喔。之後作業組的人會幫我調整成地球人的基因序列，以後我就只是普通人。不過可以保證我會活到赤葦壽命的最後一天，下次分開就是死掉的時候了！」

「這樣真的好嗎？木兔先生本來的壽命應該比人類長很多吧。」

「其實也沒有很長，只是時間的流速比地球慢很多，害我去上個課就錯過很多赤葦的日常……啊！」

木兔捂住嘴，戰戰兢兢地看向赤葦，糟糕赤葦會不會覺得他是偷窺狂！

「為什麼木兔先生會從很久以前就看著我？我們以前在哪裡見過嗎？」

赤葦忍不住開口。擁有金色眼眸的人並不常見，更何況是像木兔這種全身都寫著引人注目的男人，照理說見過一眼就不會忘。
他肯定自己沒見過他，可是從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這雙眼感覺非常熟悉。

「沒、沒有啊、」

木兔的眼神飄忽，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赤葦。

「沒事的，就算木兔先生那時長得像一團草履蟲，我也不會反悔的。」

「才不是草履蟲！我的本體可是很好看的！可是赤葦看到就會想起我很遜的樣子，我不太想……」

「木兔先生知道反差萌嗎？在日本這是一個非常討人喜歡的設定喔，如果以前的樣子真的很遜，我一定會對現在的你更著迷的。」

「唔……赤葦會更喜歡現在的我……好吧。」

木兔抱著頭糾結片刻後終於下定決心，他直起身，光滑的肌膚攀上豐厚的雪白羽毛，眨眼間眼前就出現一隻和人一樣高的大貓頭鷹。幾乎瞬間赤葦就想起他們在哪裡見過。
初中時他在學校後面的樹叢撿到一隻受傷的貓頭鷹，悉心照顧一段時間後某天自己飛走了，當時他還難過了一段日子。原來今晚的奇幻旅程是外星人版的白鶴報恩，不過他在知情一切的狀況下看過真身，那這隻貓頭鷹應該如他所言，在生命的盡頭之前都不會離開。不會織布也沒關係，只要在忘記浪漫時能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就好。就像現在這樣。

赤葦勾起嘴角張開雙臂，安穩地在朝陽中落入八個星系內最厚實的懷抱裡。



End.

後記：救命為什麼我第一次寫兔赤就寫這種怪AU（救命
當初領tag的時候只是想寫個無情加班機器赤葦編輯被羅曼蒂克小天使木兔搶救浪漫的故事，為什麼最後會變形成外星人我不知道不要問我……
不過全程寫得蠻開心的（雖然遲交），希望大家也會喜歡！
木兔的服裝有參考關八編年史的Love Superman，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會笑到併軌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