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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無論如何都回想不起長相,卻又總之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想起?是因為曾經共住在一塊嗎?還是因為曾經擁抱過?他是個會在乎跟自己結構出這層關係的人嗎?Mizuki不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人。 況且,明明就是那傢伙主導著一切。 Mizuki認為自己在意的,或許就是這一點,而讓那怎麼看都不可能是會做這種事的傢伙做出這種行為的主因……望向『Yureizoku』的視線平靜了點,沒有再因為對方那姿態而閃掠過什麼似曾相識的畫面。 「Mizuki先生不是也知道嗎?」似笑非笑,視線在從天空收回時,稍微在某一方位停駐了下,那裡有著一輪若隱若現的白晝之月,因為虛幻、月白,而很難被人注意與看見,「『水城』先生,你認為還要再等待多久?」『Yureizoku』發出了詢問,宛如從咽喉的深處湧溢出來的嗚鳴。 「……『渡鴉』他們嗎?」對那是沒頭沒尾的話語,Mizuki很快就反應過來,太古原生種人造人在說什麼,不是指春天,而是在說數個月之前,從『渡鴉』的『Kitaro』那裡接到的訊息,只是那雖然是則訊息,但也只是則沒辦法再做任何後續調查的訊息── 畢竟,那只是一張從攝影鏡頭裡列印下來的畫面,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其他可以追蹤的線索。 不只是『渡鴉』,他們還有『雲雀』跟『白鸛』,在這幾個月都試著對那畫面做分析跟調查,結果也都一無所穫,看著『Yureizoku』的神色,Mizuki似乎又覺得自己的耳邊出現了那個人柔淡的聲音: 『那孩子,就拜託了,Mizuki……』 像是要把菸咬斷地用力,被一個虛影擺佈其實很不好受,但是、但是!「怎麼?才這樣子,你就想放棄了嗎?」伸手,一把抓住『Yureizoku』的衣領,拉到自己眼前,刻意地將嘴裡的菸吐到那臉上,「『鬼城』,你可真是離不開爸爸的小鬼。」 咳了幾聲,『Yureizoku』用那單一的右眼筆直地盯著那滿臉嘲諷的搭檔,「『水城』先生,櫻花要開了。」聲調毫無機質。 「──!」抓拎的手瞬間鬆了鬆,在彼此對視須臾,最後將手指慢慢放開,Mizuki抽了口菸,「是呀,櫻花又要開了……」視線重新往周圍掃去,那些長著新芽的行道樹全部全部……兀地,他微瞠了下眼,接著一個拔腿。 「Mizuki先生?」跑得突然,『Yureizoku』也連忙跟上。 那只不過就是個街頭轉角,Mizuki非常快且輕易地就追上了,只是,「喂,你、──」當他伸出手一攔那出現在虹膜裡的身影時,轉過身來的驚嚇神色說明了真實。 「喂,你想對老太婆做些什麼?」不遠處,就見一名拿著手杖的老人家焦急且氣急敗壞地跑過來。 「抱歉,我認錯人了……」連忙放手,只見那穿著和服、戴著圍巾的老婦人連忙小碎步地躲到丈夫的身後,Mizuki此時再定睛一看,大概是光線的緣故?當老婦人的衣袖被風吹揚地出現在轉角時,他將老婦人穿的和服顏色看成了……像是那傢伙的那件花淺蔥色的和服。 「認、認錯人嗎……?」老人家一臉狐疑,在看著又跑來另一位年輕男人時,他更警戒地把手杖橫在身前。 『Yureizoku』安靜地來到Mizuki身側,右眼直筆地盯著眼前一對老夫婦,就見老婦人突然眉開眼笑,無視丈夫緊張的喊喚地朝他走了過去。 「哎呀,是你這個孩子呀,上次很感謝你,要不然老太婆我大概就要被車撞倒,現在說不定也沒辦法站在這裡了……」親切地拉起『Yureizoku』的手,「那時真的很謝謝你的幫忙,好心的年輕人……」 「婆婆……」眨著眼,『Yureizoku』感到些困惑,才正想再開口時,只見老婦人從自己提拿的袋子裡拿了一袋東西,交到『Yureizoku』的手裡。 「上次你走得太急了,老太婆來不及謝謝你,這個請收下,就當做是老太婆的謝禮。」老婦人笑得讓人幾乎無法拒絕。 「你上次幫了那位老人?」看著那明明走遠了還要再回頭過來致謝的兩位老人家,Mizuki問。 掃了眼手上那一袋櫻桃,『Yureizoku』輕輕地晃搖著頭,想了下,開口:「也許,把某一個幫了她的『Kitaro』當成是我……」畢竟太古原生種人造體的樣貌,被視做『Kitaro』一系列者,幾乎相差不大,大概除了髮色會有些不同外,但對老人家來說,他們未必會注意到這些。 「是嗎……」兩個老人家最後消失在路的那一端,那踩在地面的木屐聲也不再迴響在耳畔,Mizuki將菸扔到地面踩熄,說著:好了,我們也回去吧的話語,轉掉步伐時,Mizuki再看了看那些那些走過嚴冬的行道樹。 春天就要來了,櫻花,在那傢伙毫無預警地從他與他的生活裡消失後,就像是個夢魘,沒有由來,每當一到這個季節,盤根錯結的枝梗、綻放滿天地的粉,都像是掐壓在脖子上的詛咒,令人窒息。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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