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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交融的夜晚

今晚的校舍靜得像座無人踏足的孤島，隱匿在角落的怪異們沒了平日的竊竊私語，外面昏黃的路燈透過百葉窗的間隙，打在教職員辦公室裡，老舊的牆面被切割成層層疊疊的暗色陰影。
靈幻新隆站在窗邊，指間夾著燃燒一半的菸，煙霧順著他的呼吸從唇間溢出，像一聲沒來得及抿住的嘆息。
小酒窩的視線落在那一縷煙霧上，跟隨它盤旋向上的軌跡，在撞到燈管的瞬間碎成更多轉瞬即逝的薄雲。
時間像靜止在這間充滿奇異沈默的室內，只剩靈幻呼吸間的雲霧在緩慢流動著。
窗邊的人沒有在意一旁小酒窩的目光，只是漫不經心的抽著菸，指尖抖落的煙灰將熄未熄，他的嘴唇微啟，隔著剛吐出的一縷煙，望著某個惡靈未曾踏足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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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靈幻新隆就像煙一樣，切實的存在，卻因為過於輕盈、幾乎沒有實體。
只要試圖朝他伸出手，就會在攏入手中前逕自從指間飄散而去。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會不會真的為了什麼東西停留。
他時常在想，自己真的有可能、哪怕一瞬間，觸碰到這片煙霧下的真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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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夫說得對，小酒窩想。
想被重視、想被看見、想開口、想觸碰。
就是突然之間變得貪得無厭。
他伸過手，從桌上的紙盒裡抽出一根菸，低頭含進嘴裡。
靈幻的視線從遠方收回一部分，落在小酒窩的臉上，他對上叼著菸的惡靈那雙安靜的眼睛，便微微側開頭，讓小酒窩就這樣靠過來，把自己的菸靠近他唇間燃燒的星火。
細微的火光亮了一瞬，又暗了下來，燃燒的熱度輕輕擦過兩人之間。
小酒窩深吸了一口，讓菸緩慢的燃起，他吐出的煙霧順著靈幻的煙交纏在一起，白色的薄霧翻滾著，在昏黃的光線裡繾綣、模糊的碰撞，融為一體。

小酒窩想，他在虛構的圖景裡擁有了靈幻新隆的身體，擁有了他在自己視線裡存在的重量，擁有了那些懶散又漫不經心的話語。
但他還沒擁有過一個濕潤的薄荷味的吻。
靈幻的嘴唇總是乾燥的，帶著菸草與薄荷混雜的味道，當他說話時，那種涼意便輕飄飄地滲入空氣裡。

惡靈眯起眼，視線從煙霧裡透過去，落在靈幻的嘴唇上。
他想，等會我該給這傢伙道個歉。
他肯定會原諒自己——嗯，會的吧？
不行就求求他嘛，靈幻總是受不了這個的。

像察覺到什麼靈幻抬頭看了他一眼，夾在指尖的菸即將燃盡，唇邊的煙霧也正緩緩的散去。
小酒窩看著他，沒有移開視線，沒有開口，沒有後退。
靈幻也沒有。

路燈透過百葉窗在他們臉上留下一條暗黃的印記，那令人昏昏欲睡的光線悄悄模糊了視線。
晚風吹了進來，掀動窗簾的一角，把周身的煙霧捲得更散了些，也讓空氣變得更薄了一點。
但煙霧還是交融在一起，混合著微涼的薄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