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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

  在日本的街道上被自家炸毛的男友拖了一路的後領,殷世逸只是順從地按照對方的力道走,不發一語,直到雪越下越大時,他才拉住程望哲。

  「等我一下噢。」說著,青年撐起傘將兩人罩住,從展開的傘下可以看見表面透進來的粉嫩色彩,上面還印著大大的「LOVE」字樣。

  這個舉動像是破冰一般,程望哲先是鄙視一下面前之人詭異的審美,而後定定地注視著他:「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是指哪一部分?」殷世逸噙著從容的笑,面上已經看不出先前的心虛了。

  「全部。」

  青年嬌羞道:「想要知道我的全部,真是火熱的告白!」

  「不要試圖矇混過去。」程望哲捧起殷世逸的臉,稍微使力讓他只能看著自己,「說要來玩的人是你,自顧自地先離開的人也是你,我知道你不是這麼任性的人。」

  殷世逸瞪大眼,似乎是在控訴對方把自己的臉頰給擠得難受,然而程望哲依然不為所動。

  片刻,他像是妥協般地低下頭:「對不起啦,不該丟下你。」

  程望哲一聽就知道他沒說實話,但是能夠讓這個實際上很愛逞強的傢伙寧願拉下臉道歉,也不願意坦承,就表示情況比他所想的還嚴重。

  「如果是我讓你生氣了,告訴我,不要試圖對我隱瞞。」程望哲抓著面前青年的肩膀,語氣像是在威脅人一樣,然而說到後面,聲音忽然低下來了,還微微帶點沙啞,「十一,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殷世逸這輩子擋過不少刀槍,卻對男人懇求般的軟語溫言最沒有抵抗力,他心中的防線僅在一瞬間便放下。自己再怎麼膽小,難道連他們倆的後半生都還要繼續怕?青年默默自嘲道,況且他本就不是軟弱之人。

  「真的不是你的錯,只是……」他仍然保持著笑意,只是其中藏了幾分羞赧,「有點懷念以前我追著你的日子,所以想讓你也來追我看看。」

  報復?這個猜測一冒出來,程望哲想也不想就否決了,隨後按自己對青年的了解,很快地明白了他先前試圖隱藏的東西。

  ——不確定自己是否會追上去的不安。

  想通之後,這位黑道老大簡直想扶額嘆氣,加上正式告白前的曖昧,他們都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年,事到如今這傢伙還要來一齣虐戀的戲碼?

  但是,沒能察覺到當時給十一帶來了壓力與愧疚,而錯失了解釋的最佳時機,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

  「聽著,我們都曾身不由己過,而且你覺得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會沒有想過後果嗎?」程望哲以堅定的嗓音訴說著,不容置疑卻輕柔地將殷世逸擁入懷中,「不過是必然的結果,我早已做好覺悟了,這不是你的錯,不如說……做得很好,你對得起自己的警徽。」

  最後這句話使得殷世逸渾身一震,心底那種不踏實的感覺瞬間瓦解了一大半。即便是在這樣激盪的情緒中,他也只是讓全身的重量靠在對方那寬厚的胸膛上,垂眸嗅著來自身前的溫暖氣息。

  不過程望哲了解這已經可以說是他活了二十多個年頭裡最為明顯的示弱了,隨後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背,艱難地吐出下一句,「所以,無論是《火爆教父狠愛酒保小弟》還是《雙面警察的黑道情夫》,我都願意陪你演一輩子。」

  「噗……」什麼感傷、激動,在這一秒後全都消失了,殷世逸簡直想看看自家男朋友此刻是用什麼表情說出這番話的,他的頭卻被程望哲強硬地壓在胸口,動彈不得。

  就欺負他一手還撐著傘,什麼技巧都施展不出來,「唉!你有本事說,就要有本事讓我看嘛,ぼうてつちゃん的臉皮真薄!」

  思來想去,程望哲都沒能找到還嘴的切入點,只好等到回家之後,讓他明白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  *  *

ぼう(bou)てつ(tetsu):「望」「哲」二字在漢字裡的念法,但合起來同為「耄耋」的音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