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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走】最後還是你(上)

先虐後甜

　　「灰二哥，我喜歡你！請跟我交往。」
　　走畢業前夕，特意跑到灰二的租屋處去，杵在他的門前半天，憋出了一句的話，灰二噗的一聲笑出來，像是早就知道似的，揉揉走的頭答應了，那之後他們交往了快兩年，也沒真正得慶祝過什麼節日，一般人常說的情人節、交往紀念日他們都沒有特別去記，對他們來說能在彼此身邊就足夠了，過節也只不過是增添比平常不一樣的氣氛罷了。
　　一天的訓練結束後，走坐在休息室擦汗休息，滑開手機屏保，螢幕上顯示著即將到來的兩周年交往紀念日，心底裡有些雀躍，一想到等會能拿之前準備送給灰二的禮物，整天訓練的疲累，像是全部被消除似的，迅速換好衣服，提前離開訓練場，臨走前不忘跟大家道別，離去前特意衝著灰二笑，即使灰二視線落在別處。
　　雖然知道走今天不會跟他一起回家，當他看著走飛奔著跑出去時，那抹好看的笑容，他可沒漏看了走臉上的表情，眼神黯然了。
　　回去的路上，走在想灰二看到禮物後，會給出什麼樣的反應，無論是哪種反應，他想灰二一定都是開心的，他加快腳步回家，打開家門撲鼻而來的香味，灰二果然已經在家了。
　　「我回來了！」
　　灰二應了聲，讓他趕緊換身衣服來吃飯，走看了一眼包包裡的禮物，不急於這時拿出來，等吃飽飯後再拿出來也沒關係，只是他沒想到計畫趕不上變化。
　　一如往常的安靜吃著飯，只是不同的是走的好心情，讓灰二感到複雜，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等到兩人吃飽一起收拾時，灰二淡淡的開口。
　　「走，我們分手吧。」
　　走愣住在原地，他想灰二只是開玩笑，而不是真的要分手，隨即恢復正常，將碗筷放入洗手槽裡準備清洗。
　　「走我是認真的。」
　　走意識到灰二不是在跟他開玩笑，灰二那般的語氣是他從未聽過，他立即明白對方是認真的，絕無半點玩笑話，只是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分手，明明在這之前他們都很好，怎麼會突然提出分手二字。
　　「灰二哥！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讓你不開心了！」
　　灰二搖搖頭擦著桌子低聲說：「沒有，你很好，只是……不愛你了。」
　　明明只隔了幾步路，走卻覺得灰二離他非常的遠，好似他這些年只認識了灰二的其中一面，而非全部的他。
　　走垂下雙眸面對著源源不絕的水流，嗓子和心臟像是被人緊緊的捏住，說不出任何話語，心隱隱作痛，胸口異常的悶痛，痛得他快喘不過氣。

　　灰二能想像到現在走會是什麼樣的表情，畢竟他們也一起生活這麼久了，對他的一切瞭若指掌，可是他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慶幸的是他剛好背對著走，他不會看到他的表情，眼眶紅了、淚水在眼睛裡頭打轉，鼻頭也酸酸的，講出這樣的話的自己，心如刀割一般的痛，可是他不能讓走侷限於此，現在的走比當初剛認識的時候，還要強、還要厲害，他應該去更寬廣的地方奔跑，不是待在他身邊這樣奔跑，他必須要放手。
　　「走從明天起，我們的關係只有教練選手，以及學長學弟。」語畢轉身對著走笑著，仿佛剛剛那般沉重的氣氛不存在，只是一個錯覺。
　　走低下頭沉默了許久，緊握的拳頭鬆了又握，最後從嗓子裡擠出了一個「是」字，便轉回身洗碗，消化著方才所發生的一切。
　　灰二的物品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是這裡的一切他什麼都帶不走，也不能帶走，他將自己的衣物跟盥洗用品收進行李箱，這時身旁多了一個影子。
　　「灰二哥你……要搬走嗎？」
　　「嗯，新房子我找好了，如果走你想住宿舍的話，我明天可以去說。」灰二沒停下收拾的動作，輕聲地回應走。
　　「不用，這裡就好了。」
　　夜晚兩人如同以往的共睡一張床，只是他們不再相擁而眠，走無數次壓住想翻身抱住灰二的衝動，他們之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灰二是從何時沒有再對他說過跑步以外的話，他已經想不起來了，他也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轉變，會讓他們兩個面臨如此的窘境。
　　如果他能早點發現的話，是不是今天的結局就不會是這樣了？
　　
　　*
　　
　　灰二對走能說是一見鍾情，瞭解了走這個人後，或許他不是最好的情人選擇，可是他會一直陪著你跑下去，決不會輕言鬆開握住的手，明白這點的灰二，害怕自己會成為走的阻礙，因為他們早就已經不是一路的人。
　　走向他告白的那日，他很早猜到他會向自己說什麼了，想過許多回絕的話語，卻被走直白的告白堵住了，那些原本想說的話卡在嘴邊沒說口，理智與感情兩邊拉鋸著，還是向心底的自己妥協，嘗試著跟他交往，那怕會是那般的短暫美夢。
　　可是相處下來，灰二發現走在各方面都越來越依賴他，他最終還是成了他所想的那樣，必須得忍下心來結束這場夢，夢中多麼的美好，現實就會有多殘酷。
　　他想了很久該在什麼樣的時機，跟走提出分手的話題，每當聽見他衝著自己叫灰二哥時，總是心軟了，一拖再拖，直到了今日才狠下心說了傷人的話語，說出分手的那一剎那，內心叫囂著想跟他一起奔跑直到永遠，他並不是不愛他了，只是這樣的愛會成為他成功的絆腳石。

　　感受到背後涼颼颼時，翻身睜眼想查看灰二的狀況，發現身旁的位置早已空無一人，伸手一摸，那處還殘留著一點餘溫，混沌的腦子因此清醒，他想灰二或許還未走遠，簡單漱洗換套衣服，匆忙的從家裡衝了出去，在偌大的城市中找了許久，憑藉著記憶中時常經過的路，一路的找尋他的身影，先前無視的雨點，在這時忽然下起了大雨，走不得不先去屋簷下躲雨，掏出手機撥打給灰二，電話的那頭回應卻是機械式的女聲，垂下手仰頭看著天空，他的奔跑世界似乎也下雨了，駐足在屋簷下一陣子，緩緩地走出屋簷，最後像是逃離似的跑走了。
　　淋了一身濕的走進屋裡，走掃視了一眼這個家，最後停留在茶几上的杯子，將近兩年下來的時光裡，這裡充滿了他們的痕跡，成雙成對一切，對現在的走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他必須要接受他跟灰二已經分手的事實，從浴室走出來坐到床上，以往灰二只要看到走不吹頭，他總是會放下手邊的一切，邊唸叨他邊幫他吹頭，可是現在那個人不再身邊了，一切都要自己動手。
　　翻出包包裡那來不急送出的禮物，緊盯著手中的禮物，如果一開始就把它送出去，灰二是不是不會提出分手了？他自嘲的笑著搖頭否定這個想法，一旦灰二決定好的事情，是不會輕言改變，走嘆口氣將這份禮物收起來，已成定局的事，怎麼樣都挽回不了。
　　
　　
　　『走，我們分手吧。』
　　
　　灰二哥你別走，我希望你能留下！
　　
　　每邁開一步，步伐就越發的沉重，他無論怎麼追趕都無法追上灰二的腳步，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灰二越走越遠，就在對方好不容易停下腳步時，開口的那句話卻將他打入了深淵之中。
　　『我們沒有戀人關係了，你只是我的選手、我的學弟。』

　　「灰二哥！」

　　走猛然睜開雙眼，轉頭看向旁邊的位置，屬於他的位置依然是空的，牆上掛的鐘滴答滴答的響著，清醒的時間比平時早了將近半個小時，閉上眼腦中不斷地浮現那個場景、那句話，心底嘆了口氣，沒有睡回籠覺習慣的他，索性起身漱洗準備晨跑。
　　晨跑的路線會因他跑膩而改變，然而這次並沒有因此變動路線，這條路曾經是他跟灰二採購必經之路，總覺得在跑的時候，身旁有著灰二的陪伴，以及那句話。
　　「我回來了。」
　　不會再有人回應他，也不會看見那張溫柔的笑臉。
　　冰箱裡還有一些剩飯菜，阿走熱了一點來吃，下意識地看向廚房，沒有熟悉的身影，他失落地低下頭來。
　　之後還得要學習做點不一樣的料理。走苦笑的搖頭想。
　　想起還沒畢業之前，灰二偶爾會回竹青莊，他也是在那次被發現吃外食，給灰二念了一頓，後來畢業了，他毫不猶豫的選擇進了灰二所在的團隊，也理所當然跟他同居了，那段日子哩，灰二有時候會讓走幫他的忙，直到他熟悉了做飯的方法，簡單的料理總會放手讓他去做。
　　
　　剛到休息室時，聽到有人在向教練問好的聲音，走僵硬的轉頭看向門外，那人若無其事的樣子，在走的心上紮了一根針，耳邊響起灰二的那句話，他戴上了面具，也假裝著一切都沒發生的模樣，跟灰二打了聲招呼。
　　「灰二哥早安！」
　　灰二注意到走的問好，回了一個微笑給他，轉身前往訓練場上，準備著今日的訓練。大家陸續的往訓練場移動，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反常。
　　整天的訓練下，走看似比平常認真，其實他只是將所有的一切拋諸於腦後，將此短暫的忘掉，把身心都沉浸在跑步之中。

　　回家路途中，經過他和灰二常去的超市，本來想著要進去採買的，猶豫了片刻，邁出了步伐選擇離開，只有一個人的話，不必每週過來了，跟灰二交往的這段時間裡，走學會了很多事情，包括灰二的節儉，養成習慣後，很難再回到從前。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許久，久到讓他有種心已經被麻木的錯覺，只是每當訓練結束後，他又覺得他錯了，看見灰二那樣生疏的笑容，內心被挖空了一個洞像是逐漸擴大似的，大到他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再次將這個空洞填滿。
　　
　　*
　　
　　灰二離開過去同居的家，並沒有將鑰匙留下，曾經有想過找機會交還給走，私心作祟將此留在身邊，至少還有一件屬於他們的東西在自己手上。新家離原本的家很近，他們平常是差不多的時間一起到訓練場上的，若是他們出現的時間相差太多，他怕會被其他人看出來他們之間的問題，將有可能發生的一切考慮進去，最後決定租在不遠處。
　　那日離開時，他盡可能地減少會吵醒走的聲音，原本以為走不會清醒的這麼快，怎麼也沒料到走竟然追出來了，四處的找著他的身影，只可惜他比走還了解這裡，拐進小巷之中，與他擦肩而過，待他跑遠後，灰二鬆了口氣悄悄的從巷中走出來。
　　 雨滴一滴一滴的落下，灰二撐開手上的雨傘，在不遠處望著走，剎那間小雨唰的一聲，驟變成大雨，他看著走躲到屋簷下，見他拿起手機時，灰二有一絲的慌忙地掏出手機來關機，當他抬起頭再次望向走時，只見他仰頭瞧著天空，過了半晌垂下腦袋，看不清他的表情，緩慢地走出屋簷，蹙眉目送他奔離於此。
　　 回到新的租屋處後，外頭的大雨依然下著，不知道走有沒有好好地吹乾頭髮，他不怎麼喜歡吹頭髮，總是認為只要擦乾就好，可是他就怕風一吹，走著涼了感冒就不好了，一次次地放下手邊的事，後來就變成走的一種撒嬌方式，偶爾還會靠在懷中，向著他傻笑。
　　 整晚想著走的事情，導致他也沒睡好，天剛亮就醒了過來，翻身沒看到那張毫無防備的睡臉，想起來他跟他已經分手了，而這是他新的租屋處，無心繼續睡覺，當作是早起訂製下周訓練計畫，有了想法後，他便動身實行計畫，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當他把訓練計畫寫完時，他也差不多該出門了。
　　 轉頭想喊走快點時，垂下視線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又忘了呢？習慣真是可怕。

　　 如同往常一般的樣子，叫休息室裡得大家去訓練，走帶著生硬的表情與他道聲早，他選擇用微笑代替回答，離開時餘光瞥見他那低落的神情，微張著嘴似乎還想叫住他，刻意的放慢了腳步，最終還是沒聽見那聲充滿活力的聲音。
　　 他知道走不是單純的認真訓練，而是想忘掉那些令他痛苦的話語，每當他有想不透的事情，總是用跑步來排解，很早以前他就有所察覺了，跑步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
　　 一日復一日，慢慢的把這些習慣戒掉了，餐桌上的餐具及早晚餐也不再會是兩人份，家裡的用具孤單的擁有著一個位置，就像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


　　在那件事之後，竹青莊的聚會上，始終無法將十人湊齊，要不少了灰二或是走，要不是就兩人都沒出現，說詞大同小異，一開始大家都相信這樣說法，隨著次數越來越多後，雪心裡多少有底了，沒有具體的證據，也就沒有貿然的詢問，或許有一天，他們倆同時出現就能夠知道了。
　　 後來的某次聚會中，證實了他的想法是對的，神童意外地看到灰二的手機訊息，一臉驚訝又錯愕的看向一旁的雪，對方輕輕地搖頭要他裝作沒看見，又擔心得往坐在角落正被城家兄弟給捉弄的走看去，如果他知道的話，是不是會對他造成打擊？
　　 神童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訓練剛結束時，灰二注意到練習場不遠處有人站在那，稍微交代了一會後，便過去找人，隊員好奇的盯著灰二與那名女孩，因為他們從未見過教練有女性友人來過，各個都好奇地打量著對方，但誰也都不敢上前去探查一番。
　　 「走！」
　　 被隊友叫住的走，停下腳步投以不解的目光看向隊友，隊友沒開口，手指指向灰二的方向，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才知道有人找灰二，他們無非就是好奇，又怕灰二隔天給他們加訓，只有他跟灰二是一開始就認識的，找他去再合適不過了，隊友再三的拜託下，也只能硬著頭皮過去。
　　 注意到來人是阿走的灰二，停下與對方的交談，微微的側身等待走開口。
　　「灰、灰二哥，請問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沒有。」走視線不斷往一旁飄移，想也知道是什麼原因，無奈地開口：「怎麼不拒絕呢？」
　　「……我說不過他們。」這是實話，卻也只是一半的實話。
　　灰二扶額長嘆了口氣，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搭上走的肩說：「這位是我常提的藏原，我都叫他走。」
　　女孩朝著他笑著自我介紹，語畢後向他伸出了手，走連忙的用毛巾擦擦手，才與對方握手，而一旁的灰二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看著這一切，他的反應像是大學移地訓練初次見到葉菜子那時一樣。
　　從那次之後，女孩偶爾會出現在場外等待灰二，走猜想那可能是灰二的女友，他從大學時就知道灰二的人緣很好，追求者也十分的多，他們分手後也過大半年了，或許有女友也很正常的吧？只是他光想到灰二與別人在一起，他的心裡不是滋味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自己像是被拋下似的留在原地。
　　夜裡偶爾會因夢而驚醒，漫漫的長夜他也無法再次入睡，披著橘色棉襖，赤腳走進廚房泡杯熱茶，再走到陽台拉開小椅子捧著茶，呆呆地望著月亮。
　　「月色真美……」可惜我身旁沒有你。
　　在陽台待了小半會，拖著步伐移動回房內休息，夜晚的風涼爽，也讓他因而著涼，睜開沉重的眼皮，撐起身子發覺腦袋十分昏沉，身體也異常的燥熱，一股腦地倒回床上，閉著眼在床頭摸索手機，看了眼時間，幸好還沒有開始訓練。
　　好久沒感冒了，要是灰二哥在的話，他大概又要說我了……滑開屏保開啟通訊軟體，屬於灰二那欄的對話框，出乎意料的有幾條訊息，不外乎問他人在哪。
　　藏原走：請假，感冒。
　　簡短的傳了封訊息給灰二，闔上眼沉沉的入睡，恍惚間他好像夢到了灰二，在學時期他曾感冒過一次，當時也是他照顧自己，那張擔心自己的臉龐，與記憶的他重疊在一塊，水霧濛濛的雙眼，漸漸的模糊了視線，他似乎在說什麼，可是走一句也沒聽見，吃力地舉起手，撫上的他的臉頰。
　　「灰二哥，你回來好不好？」近乎央求的向夢中的他問。
　　至少在我的夢裡，讓我任性一回吧……
　　 「在說什麼傻話？我不是一直都在嗎？」灰二無奈的笑出聲，牽起他的手放回被窩中，撥開被汗水打溼的瀏海，在他的額間落下一吻。
　　 「灰二哥……」
　　 「睡吧！一會好些起來吃飯。」
　　 正想起身時，衣角被扯住，抬眸瞧見他難過的神情，坐回床邊輕聲地說他哪都不去，走才放心地閉上雙眼再次入睡，眼角的淚水滑落，灰二小心地用衣角抹去淚水，不捨的輕撫他的眼尾。等到走睡沉後，輕輕的抽回衣角，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在廚房弄點營養的粥，等他睡醒後也差不多煮好了。
　　 迷糊的坐起身，不遠處有一個人影，瞇起眼試圖看清是誰，對方卻先有了動作，他闔上書本坐到他身旁，額頭抵著額頭，灰二放心地笑了。
　　「快退燒了，做了點粥，我端進來給你吃。」
　　走木然的點點頭，他原以為夢境要清醒了，結果他還停留在夢中，要是……現實裡的他們也能跟夢境一樣該有多好，半垂下眼簾喟然長嘆，希望夢能維持久點，他還想在夢中跟灰二多相處點，一碗熱騰騰的粥出現在視線中，抬起頭對上那張擔憂的面容，撐起笑容向灰二道謝。
　　「謝什麼？」
　　「謝謝你還在我身邊。」
　　揉揉他的頭，沒轍似的搖頭淺笑，催促著他趕緊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恢復體力，走不疑有他的將整碗粥吃得精光，靠在灰二的肩頭休息，思緒像風箏一般的漸漸地飄遠，眼皮扛不住朝他席捲而來的睡意，一下的闔上眼睛，進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灰二輕輕地讓走躺平，捶捶痠麻的肩頭，不知不覺也快到了凌晨了，壓根沒注意到時間竟過的如此快，他想走的感冒明天應該就能好了，平日有在運動，身體也不會太差，雖然他不太放心走一個人在家，但他留下只會徒增悲傷罷了，悄無聲息地離開曾經的家，讓這般好時光留在心底，留在走的夢裡。
　　昏睡整天過後的走，起床時沒有昨日不適感，燒也退了，回想那似夢非夢的夢境，實在是過分的真實，但也顯得虛無縹緲，也許是他太想念跟灰二在一起的時光，在最脆弱的時候，滿腦都是他，以及和有關他的回憶。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他盯著手心看，好似夢中被灰二觸碰過的地方，都還殘留點餘溫在上頭。

　　好好休息兩天後，身體也沒什麼大礙，換上跑鞋迫不急待地跑去訓練場，沿途的景色似乎悄悄地變了，原本暗淡無色的街道，因為節日的關係，增添了點不一樣的色彩。
　　剛踏入休息室，大夥們紛紛上前關心他的身體狀況，走不好意思的向他們道聲沒問題，逕自走到置物櫃前放置背包，門邊一陣騷動，轉頭對上灰二的目光，不知為何心虛了，別開視線當作沒看到，耳朵仔細聽大家在對灰二說些什麼，耳尖的他從中抓到幾個關鍵字——照顧、學弟、青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停下動作，腦中又想起那句話，隨即恢復手中的動作。
　　那場怎麼可能會是真的呢？現在的他們只是熟悉的陌生人，除了青竹的大家，誰會知道他們兩個在交往？灰二所說的不過是為了不要露出破綻，他們早已不住在一塊了。有人向是想求證似的，話題轉向走，想知道教練說的是真是假，走抬起眼眸看向灰二，忍俊不禁的笑出聲，目光柔和嘴角微微上揚，懷念地開口。
　　「是啊！灰二哥以前也是這麼照顧我的。」既然他說出口了，那麼他的戲也得要做足。
　　「真懷念那時候的時光。」
　　聽到灰二這般回答時，走楞神片刻才輕聲地回：「嗯。」
　　有人留意到走的耳朵紅了，嚷著走害羞，鬧著剛病好不久的走，走不斷的反駁不是害羞，是他太熱了，看走快要鬥不過眾人的灰二，出聲制止他們，讓他們趕緊去熱身，這場鬧劇才勉強落幕，小小的休息室剩下他們兩人，氣氛慢慢凝結，灰二倚靠在門邊低聲地開口，打破這場沉默的氣氛。
　　「身體狀況如何？」
　　「……沒事了，謝謝灰二哥的關心。」
　　「沒事就好，別再著涼了。」
　　走低下頭應聲，拉開鞋帶重新綁緊，也將亂麻般的思路梳理開，意識到灰二剛剛說「著涼」二字，他在訊息裡沒提到他著涼了，他為什麼會知道？難不成那天根本不是夢，而是他得確來過一趟，在他身邊陪他大半天？無數的疑問在腦中閃過，重新抬起頭時，灰二已經離去了，問題又只能吞回腹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