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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魔女與未成年養子〉
#募戀 #魔女集會paro #槙玲

靈感來自：https://www.plurk.com/p/ocbhza（tomato3605 ）



　　玲打開充滿樟腦味的古老木衣櫃，把裡面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外丟。

　　這件洋裝質感很好，不過是昭和時代的款式了，不行。
　　單純的 A 字裙萬年不敗，但最近腰身有點……算了。
　　和裝……別說昭和，這是大正時代留下來的吧？天哪竟然還在！還以為早就丟了！

　　不知不覺沉浸百年回憶中的魔女，在房門突然打開時回神。

　　「泉姊，我自己先去學校囉，您就不用去了。」探頭進來的是個面目清秀白晰的短髮少年，身上已經穿好白襯衫與深藍西裝外套制服，背著書包準備出門。

　　「不行！」房間裡的魔女發出慘叫，「老師都打電話來請家長到場了，我怎麼能不去。還有，到外面要叫我媽媽，小慶。」

　　慶太嘆了一口氣，眼前的魔女有一頭微捲的深棕色長髮，已屆成熟的臉型還找不到皺紋，再怎麼看都不像生得出一個十八歲的兒子。

　　但慶太並沒有跟自己的養母爭辯。小學的時候，學校老師看到玲牽著慶太到學校，只說媽媽真年輕，上了中學後，偶爾玲出現在學校，身旁就開始冒出閒言閒語。

　　不曉得是魔女不在乎人類，還是玲天生就這樣，她總是一派傻瓜般的笑容，牽起慶太的手。

　　手中的溫度年年依舊，那隻手卻似乎一年比一年小，從前只能仰望的母親，漸漸也到了能夠平視的高度。

　　到了學校門口，慶太還是主動把手鬆開。

　　「咦？」

　　沒有理會玲的疑惑，慶太跨步踏入校園。

　　「欸，等等，媽媽走路沒那麼快啊！」玲慌忙小跑步跟上，追著慶太來到班導師的辦公室。

　　「泉君，你帶……這位是？」第一次見到玲的高中班導師上下打量玲。

　　「老師，您好！」玲立刻滿面笑容打招呼，「我是……」

　　「我的姊姊。」慶太打斷。

　　「喔。」班導師看了一眼臉色嚴峻的慶太，「好吧，家長沒來，姊姊也是可以。」

　　老師泡了一杯即溶咖啡，放到玲面前，然後正座開口：「今天會請泉君的家長過來，主要是因為，最近一週內，他已經三次跟同學打架，其中還有兩人送去急診，幸好沒有骨折。」

　　慶太聽到身旁的玲吞下口水。

　　「那麼，我可以請問是什麼原因打架嗎？」雖然剛開口時稍微顫抖，玲很平靜問完。

　　「這個就是讓我頭痛的原因。」班導師又看了一眼慶太，「他不肯說。」

　　慶太感受到視線，一邊是責難，另一邊卻溫暖到讓他心痛。

　　「既然他不願意對老師說，那麼現在想必也不會講。」玲緩緩說，「打架應該負起的責任，校規的部分就請老師裁示，受傷的同學是哪幾位？我也會向他們的家長聯絡，但我想老師最在乎的應該不是這些事。」

　　玲又瞥了一眼身邊的孩子，堅定的眼神讓慶太低下頭。

　　「真正重要的事情，是為了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有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作為慶太的監護人，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弄清楚，但不保證能夠跟老師說出理由，請老師給我一點時間和寬容。」

　　於是，泉慶太被停學一週，而玲拿到了打架同學的名單和家中電話。

　　「哇，打倒了這麼多人，就你一個嗎？」

　　回家路上，玲看著手中長長的名單，目瞪口呆。

　　「嗯。」慶太含糊應了一聲。

　　一隻柔軟而溫暖的手牽住慶太。

　　「可以說了嗎？」身邊的魔女柔聲問。

　　「我打了人，就這樣。」

　　「嗯……」玲發出苦惱的聲音，「學了這麼多年柔道，我相信你會用在自己判斷正確的地方，但我好歹活了你的……六倍嗎？還是七倍？反正就是很老啦！就讓我一起想想看，還有沒有什麼其他方法解決這個問題，可以嗎？」

　　魔女與養子間沉默了一段路，等到從大馬路走進住宅區時，慶太才開口。

　　「他們，說了很難聽的話。」

　　停頓了一下，彷彿為自己做好心理準備，慶太才又繼續說。

　　「他們說，泉姊在援助男生，一定是把老男人的錢拿來找……」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完，一雙明亮的眼睛狠很盯著地面，像是想把地上鑽出一個洞。

　　玲淺淺嘆一口氣。

　　「那你覺得被打到送急診之後，他們的想法改變了嗎？」

　　慶太還是盯著路面，沒有馬上回答。

　　「要改變別人的想法真的很難，但退一步講，幾個我不認識的高中生，說了一些並非事實的話，我會怎麼樣嗎？」玲又問。

　　慶太抬頭望玲，想反駁卻一時無語，見到玲帶著略微擔憂的淺笑看過來。

　　「不過，你應該也是他們話中的對象吧？」

　　「這不要緊。」慶太立刻說，「反正我早就習慣了。」

　　玲的笑容漾開：「你能不被他們激怒，怎麼會覺得媽媽做不到呢？」

　　慶太撇開臉，冷不防被揉了一把頭頂，他再次下定決心一定要長到兩百一十公分。

　　「有些事情我們必須站出來反駁，是因為誤會會讓某些人處境更不利，雖然這一百多年我基本上都在家裡蹲，也還是看了不少新聞呢。」玲嘿嘿嘿地傻笑了一下，「但這次的狀況，雖然你的有些同學擅自用自己的偏見想像了一些事，但這不會改變我是你媽媽、你是我兒子的事實，只要你我都這麼想，那其他人的想法有什麼關係呢？」

　　「不……」慶太低聲說。

　　「嗯？」

　　「沒事。」慶太搖頭。

　　玲等了一會兒，見慶太真的沒有要繼續說的意思，於是拉著他的手，伸了一個大懶腰。

　　「那我們去買菜吧！好久沒有自己去超市了，晚餐想吃什麼？咖哩飯？還是漢堡排？」

　　慶太看著身邊像孩子一般期待晚餐的百年魔女，剛才做人媽媽的架勢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這樣下去，是不是不久後就能對她說出今天沒能說出口的話呢？

　　「泉姊，我想吃漢堡排。」目前就姑且先回答這個吧。



by sun5960（plurk: xAz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