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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phobia

Chapter 3


駛進碎石車道，經過一片修剪得宜的翠綠草坪，擁有米白色外牆、淺灰色斜頂的單層獨棟別墅映入眼簾。

里維不懂為何一個獨居男人需要兩間臥室、一間書房、額外的娛樂間與飯廳，以及大得要命的客廳和廚房。這棟房子完全容得下四口之家，還有他們的狗。

「這道樓梯通往地下室，不過那裏有點雜亂，最近我正在重新布置 ──」

「那好，我想我們就不必下去了。」

老天，居然還有地下室。里維挑眉望向那漆黑的樓梯，對於底下有什麼一點興趣都沒有，催促艾爾文關上通往地下室的木門。早在兩人剛認識時，他就察覺到這位男士經濟寬裕，或許有錢人就是這樣，喜歡用金錢換一堆他們根本用不上的東西，而對於這樣舒適甚至奢侈的生活，其實他並不特別羨慕。

「你是不是認為，這棟屋子對一個人來說太大了？」

「是沒錯。」

「幾乎每個客人來到這裡都會稱讚一番，但是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

「難不成你希望我批評你的屋子？不，我才不會這麼做。還不是時候。現在我想參觀你的臥室，等我們在你床上爽完，或許我會告訴你我對這裡的看法。」

地上一路綿延著兩人的衣物，主臥室的加大雙人床上，他們交纏在一起，很快地平整的床單便彷彿被吹皺的一潭湖水，盪漾著慾火的波痕。

「記得上次跟你提過，我幻想過像這樣把你綁起來。」

艾爾文拉高里維的雙手，將之高舉過頭，他的手掌又寬又大，能夠輕而易舉鉗住里維的手腕。

「哼，當然記得。這麼變態的幻想，虧你說得出口。」

里維扭了扭身體，不怎麼習慣這麼被限制雙手的活動，艾爾文居高臨下望著他溝壑分明的胸腹，健壯飽滿的肌肉接連鼓起，顯得這具嬌小的身軀陽剛且誘人。艾爾文忍不住低下頭去，淺淺吻著他頸項上的敏感帶，聽見幾聲粗重的喘息打在自己耳畔。

「忘了說明一些注意事項……抱歉，是不是嚇到你了？」

「有屁快放，別拖拖拉拉的。」

鬆開里維的手腕，艾爾文坐起身來，從床邊櫃的抽屜裡拿出幾條麻繩，遞給里維。麻繩經過特殊處理，被染成鮮豔的絳紅色，表面上了油，摸起來不若一般的麻繩扎手。

「首先，我喜歡繩子，我會用這些繩子把你的手固定在剛剛的地方，還有你的腿，我也會將它們綁起來。在這些過程中，繩子可能會在你身上留下痕跡，不過我會盡量控制綑綁的鬆緊度。除此之外，我準備了眼罩給你戴著。以上這些，你是否同意？」

「同意。」

里維搓揉著繩子，見艾爾文神色如常，語調輕鬆，像是在談論天氣。有時候里維會有些好奇，他這樣不合常理的冷靜究竟從何而來，或許是過於純粹的肉體關係，總讓人在床上特別放縱但是無情。

「為了確保我們都能玩得盡興，而且安全，必須設定一個安全詞。過程中如果你覺得──」

「我知道安全詞是什麼。想個最滅火的吧。」

「最可能用到安全詞的人是你，對你來說，什麼話最不該出現在床上？」

「愛。」

「挺有趣的，我還是第一次拿這個當安全詞。就這麼決定了。」

艾爾文輕笑起來，嗓音裡隱隱透著興奮。絳紅色的麻繩像條靈動的活蛇，一圈圈攀在他的前臂上，接著悠悠爬出，纏繞里維的手腕及大腿，不鬆不緊，恰到好處地嵌進皮膚裡。黑色眼罩輕輕覆上眼窩，奪走視覺依賴，觸覺與聽覺被迫變得更加敏銳，好偵測周圍的風吹草動。

「別緊張，我保證你不會受傷。」

「不會受傷？我以為你是來讓我舒服的。」

陷入黑暗可能使被縛者心生恐慌，然而里維卻似乎並不以為意，甚至能遊刃有餘地回話。艾爾文欣賞著手腕被固定在床頭、腳踝被束縛在大腿根的里維，忍不住勾起嘴角，拱起手掌，五指指尖在他的鎖骨輕點幾下，一路經過胸膛、腹部緩緩輕劃，最後來到他的腿間。

掰開里維的雙腿時，大腿上肌肉墳起，反射性抵抗著，暴露出他心底的不安。於是艾爾文低身下去，將頭埋進里維的大腿縫裡，親吻著內側的嫩肉，直到里維放鬆下來，在他面前完整展示出自己的下體。

「親愛的，你現在看起來真漂亮。」

「閉嘴，別那麼叫我。」

「原來你喜歡我叫你的名字。沒問題。」

里維不是第一次朝著艾爾文打開雙腿，可是任何一次都比不上這次來得羞恥。他感覺到幾枚濕吻落在自己的性器上，作為服從後的獎勵，但是當他拱起腰，那對濕潤的唇瓣卻又一聲不響地消失無蹤。視野一片漆黑，儘管全副心神都在試圖捕捉對方的聲音與動作，對方的碰觸卻總是落在自己毫無防備的地方，習以為常的輕吻，此時此刻都變得出奇不意。

最後艾爾文的指尖停駐在鼠蹊處，指甲輕柔地搔刮著，陣陣麻癢。

「你想要什麼？告訴我，里維。」

「別裝模作樣。你他媽綁著我，難道還會聽我的指示？」

「這可不一定，如果你好好表現，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身體兩旁的床墊深深凹陷下去，里維聽見清脆的拉鍊聲，近在咫尺。他已經猜到艾爾文想做什麼，猶豫著是否要配合。他還記得安全詞是什麼。

「張開你的嘴，里維。」

艾爾文低沉的聲音停留在他的頭頂，似是惡魔的呢喃。一樣濕滑的事物湊近過來，在他的唇邊徘徊。

好好表現，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在床上，里維從來不曾被這樣予取予求，因為他的床伴們不是過於被動，便是急於掌控，他總能看穿他們的意圖，先發制人。但是艾爾文不同──他耐得住性子，用體貼和讚美讓獵物自投羅網，用細緻的撫觸和舔舐使人慾火焚身，與從前那些只會瘋狂打自己屁股的白痴砲友不一樣。

里維伸出舌頭，以柔軟的舌身包裹唇邊那帶著淡淡腥味的圓潤肉塊，渾厚的氣味繚繞在鼻尖，促使嘴裡的津液分泌得更加旺盛。艾爾文的尺寸很大，在半勃的狀態下，龜頭就頂到了咽喉，幾乎要佔滿所有的空間，他來來回回磨蹭著里維濕潤的口腔黏膜，直到里維嘴邊的溽濕一路連到下頷。

「哈啊……髒死了……混蛋……」

「是嗎？我以為你喜歡，原來是我誤會了。」

「誰會喜歡──」

「但是你硬了。」

艾爾文很滿意里維的表現，在此之前，里維可是一次都沒有幫他吹過，因為潔癖。這給他一種博得對方信任的成就感，尤其當他用性器翻攪里維的嘴，里維將牙齒收得好好地，尖銳的言語背後是服從與取悅。而他是個守信的人。

居高臨下，被束縛在床鋪上的健壯男體，從頭到腳，一覽無遺。艾爾文仔細擦去里維臉上的濕黏，保持乾淨，同時伸手握住里維的性器，上下套弄。每當他收攏手掌，由根部往上輕輕擠壓到陰莖末端，里維的身體也隨之向上弓起，像是在追逐著他的手。這是他特別喜歡的環節，握有決定對方射精與否的權力，能讓人更深刻地享受控制的快感。

「該死的……哈啊……讓我射……」

顫抖等同膜拜，哀求便是讚揚。艾爾文停頓下來，分開里維的膝蓋，將它們深深壓進床鋪裡，避免里維夾起雙腿來獲得快感。此時此刻，他是這張床上唯一的控制者，所有的官能感受只能由他提供。里維的陰莖豎立在空中，隨著小腹的抽動，時不時搖晃著，彷彿下一刻精液就要從那對緊繃的囊袋潰堤而出，然而這不是艾爾文所希望的。他一邊欣賞這副漂亮的胴體，一邊靜靜等待著，直到里維的射精衝動和緩下來。

「停在這裡，還是繼續？」

里維沒有回答，艾爾文便當他默許了。

以手心溫熱潤滑油，沿著大腿內側徐徐滑入里維的腿間，觸到會陰，引得上方的陰囊又是一陣收縮。刻意避開里維的性器，他將指頭伸進里維的後穴裡，聽見里維急促地呻吟了一聲。

這裡同樣是里維喜歡的地方。艾爾文擁有格外碩大的性器，就以往經驗來說，沒多少人能用這個部位完全容納他的東西。跟女人是比較方便一些，時不時還能得到幾句稱讚，可是跟男人做愛的時候，他大多無法插進對方的身體裡。但是里維不同，他的身體嫻熟於接受男人的性器，而且還能藉此獲得快感。兩人見面時，他每次都把自己清理得很乾淨，從未拒絕過艾爾文的進入，有一次他甚至只依靠後庭的刺激就射了，似乎十分樂在其中。

艾爾文承認自己是有些著迷於他的肉體，以及他對慾望的坦率，就連離開床笫後他表現出的冷漠，也深深吸引著他。

「想進來就快點……唔……喂……這是什麼？」

「這是全新的，我想送給你。」

感受到一樣棒狀物在大腿上逡巡，里維不由得全身緊繃。這東西明顯不是艾爾文的陰莖，而是人造的，濕滑的前端圓潤細緻，棒身彎曲，造型特殊。它慢慢地滑向里維的腿間，在會陰上磨蹭了一會，抵著他的後穴。

「放鬆，里維。不會有事的。你會很舒服。」

里維猜測這大概是根按摩棒，就像他塞在衣櫃裡，偶爾用來排解慾望的情趣用品，當他將它們放進體內的時候，是自己擁抱自己，被孤獨輕輕嚙咬。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安全詞。

愛。

兩個獨立個體間，精神上建立的緊密依賴，伴隨而來的責任與問題，多如牛毛。

里維從來沒有，也不打算愛上另一個人。這件事情並不存在於他的生命藍圖中。相對孤獨而言，愛情的複雜讓人卻步。他只需要一個好床伴，享受肉體的歡愉，下了床就是陌生人，這樣的距離感讓人心安。艾爾文是他遇過最棒的，床技好、花招多，溫柔裡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強硬，現在他強硬的想征服他。

有人說，「愛」是一種變相的征服，那麼，如果性行為能夠模擬這樣征服與被征服的關係，又何需愛情。

腸道深處的震動奪走了里維的注意力，起初非常微小，斷斷續續，而後幅度擴大，彷彿整個腹腔都在隨之顫抖。他想要掙扎，卻發現雙腿被牢牢固定在兩側，合都合不攏，只能任憑快感高漲。扭動著肌理勻稱的身軀，柔軟的哼聲溢出他的喉嚨。艾爾文的手緊緊圈住他的陰莖根部，使他無法輕易射精，電流般的快感流竄全身，佔據了他的意識，而這副肉體早已不屬於他自己。

有人說，「愛」是經過美化的佔有，那麼，如果性行為可以仿效這樣佔有與被佔有的關係，又何需愛情。

「里維，等我進去。忍住。」

按摩棒抽出的瞬間，里維緊繃的呻吟拔高起來，又立刻沉寂下去。他不知道為什麼要服從艾爾文的命令，可是他願意服從。透過性愛，完全交託出自己，任由另一個男人恣意操控，似是埋藏於體內深處的本能，或者說渴望。按照艾爾文的指示，在熾熱的陰莖長驅直入時射精，難以名狀的滿足感擴散大腦，高潮的快感變得更加綿長，並且隨著艾爾文一下下粗魯的操幹，失控的體液緊接著精液自馬眼噴湧而出，打濕了床鋪。

里維緊閉著雙眼，全身打著哆嗦。艾爾文將眼罩丟到一邊，三兩下解開里維身上的繩索。手腳一恢復自由，里維立刻蜷縮起來，把臉埋在手臂裡，呻吟成了模糊的嗚咽。

「我愛你，里維。」

艾爾文將里維擁入懷中，反覆摩娑他光裸的背脊，直到虛假的愛使他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