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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赤葦京治X宇內天滿

蛋主:shake7256
時間:原作職人向穩定交往
TAG:畫展/飯糰/花


2:00 AM

  天色如墨,墨中帶著濃郁的藍,像傾倒了顏料在巨大的畫布上,一點點地流動、滲入,白日的喧噪在此時歸於寧靜。

  赤葦京治坐在床上用著筆電辦公,僵硬的姿勢令他必須時刻放鬆肩頸,在短暫的休憩中他意識到了現在時間已晚。

  「毛西番蓮……」宇內天滿盯著電腦螢幕念念有詞,在畫本上揮舞筆尖,從赤葦京治的角度只能看到代針筆的墨水沁入紙張纖維,在色澤偏米白的紙張留下一道道簡練有力的線條,他無意打擾對方專心工作的狀態,卻不免憂心這段時間以來,對方時常熬夜的後果已體現在身體狀態上——雖然身為熬夜慣犯的他,似乎也沒什麼說服力。

  赤葦京治闔上筆電,拿下眼鏡按摩不自覺緊鎖的眉頭和酸澀的眼周,決定張開眼時就要催促對方休息,然而矇矓逐漸清晰的瞬間,卻對上了神采奕奕的眼神,「啊,其實很像呢!」宇內天滿像是解決了什麼想不透的難題,揚起嘴角轉回去面對螢幕,沒有想要和赤葦京治解釋的意思。

  對方沉浸自己世界的模樣,一如他倆專注在各自的事情上,卻能時刻捕捉到對方的目光那般,早已成為日常的一部份。再十分鐘,十分鐘後一定要把天滿趕去睡,赤葦京治這麼想著的同時戴上了眼鏡,將手邊的工作收尾。

  時間流逝得飛快,在深藍還稍顯濕潤的時候,曙光就會從下方暈染,炫耀奪目的當下也許會為了疲憊的身體和依然堪憂的進度,產生微妙的罪惡與負疚感,彷若浪潮,然而在彼此相伴所帶來的安心面前終歸平靜。

8:00 AM

  手機鬧鐘響起的時候,赤葦京治緩緩睜開雙眼,卻沒有馬上關掉鬧鐘,而是放任它一再重複,單調的鈴聲在寂靜的早晨中顯得格外突兀。他側過身看著宇內天滿在晨光下捲起棉被,用枕頭蓋住自己的雙耳。

  早晨的陽光輕而淺,還未有張揚的光芒、強烈的熱燙,赤葦京治在這麼剛好的溫暖中,緊隨宇內天滿躲避的軌跡,堅持把手機放在對方聽得到的位置。

  「天滿,該起床了。」後者咕噥幾句諸如「起來了我真的起來了,我很清醒喔……」、「……所以說人為什麼要工作呢……太陽為什麼要這麼早出來呢?」等等本人清醒後有非常大機率不會記得的話語,一邊裹著棉被坐起身,雙眼始終緊閉。

  赤葦京治見狀,起身去盥洗,將睡醒亂翹的捲髮整理好後走出浴室,換好衣服,接著井井有條地整理好他們要帶出門的東西。

  宇內天滿在窗簾被風吹動時與牆壁摩娑的聲音、隨著水龍頭開關而流動的水聲、輕緩的腳步聲中悠悠轉醒,不知不覺他又倒在床上,睜開雙眼,與再次回到床邊的赤葦京治對上視線,他懶洋洋地笑著,「京治,早安——」

  赤葦京治感覺此時陽光已毫無保留地照耀進來,他微微揚起嘴角,「早安。」

  接著他舉起手腕,指著錶盤,「那麼宇內老師,我們該出發了。」

  「……是!」宇內天滿雙眼微睜,咻地一下彈起來,在赤葦京治凌厲的眼神中還不忘披一件外套,穿好拖鞋才奔進浴室盥洗。

  看到對方三步跨為一步的模樣,赤葦京治忍不住笑了一下。

9:30 AM

  他們今日的行程,是參加同在一個出版社的前輩的原畫展開幕茶會,於公是業界的前輩,於私是這是宇內天滿非常欣賞的漫畫家。在幾週前,宇內天滿收到邀請後就不時提起這件事,還興致勃勃地查找附近有沒有居酒屋,說著「之後我們可以去喝一杯」,貼了非常多網址傳給赤葦京治。

  赤葦京治有預感自己的LINE不久後將會被滿滿一片居酒屋的資訊淹沒,在這之前已將原畫展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方式設成公告,事實證明這個決定非常明智。

  兩人來到會場後,赤葦京治和宇內天滿在櫃台處簽下名字,這時會場已人滿為患,兩人穿過人群中的縫隙與喧嘩,經過了作品中一幕又一幕的經典畫面,還有那些總是讓人心情澎湃的字字句句,最後他們在一幅巨大的畫作面前停下。畫作的背景是大塊面積堆疊而成的深藍色,而作品的主人公在中心處向上躍起,宛如向上展翅,劃開黑夜。

  他們兩人正好站在畫作的兩側,「前輩真的很厲害啊!」宇內天滿輕聲說著,赤葦京治撇過頭就見他正專注地看著畫作,也許是頂上的燈光所致,在深藍的畫布上不只主角的背影正熠熠生輝,宇內天滿的雙眼亦是。

  他想起當時,僵屍劍士江市修經過上級與各部門的討論後即將面臨被腰斬的命運,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還僅是責任編輯與漫畫家,赤葦京治開完冗長的會議,手頭上待處理的事項多如繁星,下一波的工作卻緊接而來,他按了按眉頭,在腦中組織語言,思考該用什麼語氣傳達這個消息才合適,今後又該怎麼安排新的企畫後,他才撥打電話通知宇內天滿。

  接到來自赤葦京治的電話,宇內天滿下意識地跪坐在地,即使通話完畢,他也還沒起身。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浸在失落與挫折過久,必須馬上動身,但雙腿在壓迫下漸漸失去知覺,連同他不自覺放空的思緒。
 
  在創作的過程中,靈感枯竭也好、絞盡腦汁、不眠不休地趕在交稿前一刻,時而感受到無法繼續下去的痛苦感也好,有那麼一瞬間,他會開始疑惑「原來創作是這麼痛苦的事情嗎?」但是在知道沒辦法繼續下去的現在,他非常深刻地認知到,「……我還想要繼續畫下去。」

  赤葦京治看著躺在掌心的鑰匙,這是在數次來催促宇內天滿繳交當期原稿後,對方給他的。他其實並不清楚突如其來的拜訪,到底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也許反而會造成宇內老師的壓力,但是如果放著不管,對方會更消沉的機率大概超過65%,赤葦京治的腦中花費了0.5秒思考著,就在此時他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悶聲,這才轉動鑰匙進門,就看見宇內天滿跪在地上,握著手機,想來剛剛他就是以這個狀態與他通話,「宇內老師?」

  宇內天滿抬頭,這是什麼尷尬的情景,他不由得乾笑起來,「腿麻,站不太起來了。」

  赤葦京治關上門,他舉著手中的印有「宮」字樣的袋子,還有一疊信件「我想宇內老師應該還沒吃過晚餐,不好意思,打擾您了。」赤葦京治打從進來之後就一直在思考該說些什麼,身為責任編輯該說的,在剛剛的電話裡已經盡了本分,那再接下來呢?

  是過於親密的工作夥伴,還是稍嫌疏離的朋友?

  宇內天滿張口想說點什麼,又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眼前這位,經驗不足卻非常認真盡責的編輯搭話。他會陪他取材,審閱他一個又一個天馬行空的想法——雖然有時兩人的討論反而使得故事愈加誇張,這時就會看到赤葦京治那難得一見帶著丁點慌亂的眼神——或許現在也總是想著如何讓他重拾信心也說不定。

  客用拖鞋在地板上踩出喀吱喀吱的聲響,有點怪,可能是鞋底連結處有點損壞了,兩人不合時宜地想。赤葦京治在宇內天滿身邊坐下,「宇內老師,這是最新收到的僵屍劍士江市修的讀者來信,還有這家飯糰非常好吃。」是我上次出差時發現的,赤葦京治補上一句。

  宇內天滿眨著有點乾澀的雙眼,上次出差的地方離這裡有點距離吧,他想歸想但沒有說出口。赤葦京治這樣沒打一聲招呼的出現著實讓他意外,畢竟這不太像是有點死板的編輯先生平常的風格,「咦,赤葦直接坐下來了!不拉我起來嗎?」雖是這麼說著,他還是變換姿勢,讓發麻的腿得到緩解。

  兩人就這樣坐在地板,一邊大口吃著飯糰,一邊閱讀一封封儘管數量稀少,卻十足珍貴的信件,途中赤葦京治有些在意宇內天滿嘴邊的飯粒,但看對方專注地在一旁記錄讀者的意見,思考如何用剩下的篇幅,好好為作品收尾,赤葦京治無意打擾,於是他就默默地將面紙推到對方手邊。

  現在想來,那大約是宇內天滿最為消沉的一段時光,赤葦京治的出現沒有所謂「最剛好的時機」,沒有戲劇性的拯救,就像球場上沒有什麼真正的奇蹟,他們也沒有昔日隊友般強烈的羈絆,只是恰巧在高中時代都打過排球,在春高時有幸見過一兩面,大概是兩三句就能帶過的關係。

  但是就在此時,宇內天滿打從心底覺得自己並非一個人戰鬥,真好。


  「京治,能夠站在這裡,我很高興。」宇內天滿的眼眸倒映著光芒,如同他每一次和他討論到故事的發展和主角的成長時,深深投入其中的模樣,即使宇內天滿已經不站在球場上,以翱翔的姿態躍起,赤葦京治卻覺得,他依然猶如飛鳥般掠過天際,綻放耀眼的光芒。


Fin.










掉落番外-

11:00 PM



  最後他們並沒有去居酒屋,「赤葦編輯,我們現在就回去吧,我要好好完成最新的一期。」宇內天滿走在前頭,信誓旦旦。

  只是他們還是買了幾瓶啤酒回家,「京治……我覺得你很像毛西番蓮喔……」

  什麼意思?赤葦京治眉頭微皺,毛西番蓮他知道,但這個主詞的用法沒有錯嗎?像某種植物的點是……髮型嗎?看著眼前趴在桌子上,明顯已經喝醉的人,他陷入疑惑。

  「因為你,總是讓我覺得有各種可能啊……」宇內天滿將臉頰貼在冰涼的桌面,眼帶茫然地看著赤葦京治,笑著說。

  聞言,赤葦京治微微一愣,「嗯,我也是這麼覺得。」

  他們先是各自在同樣的舞台比賽過的選手,是合作夥伴。

  然後是戀人。

  「天滿,在這裡睡會著涼的,我們回房間吧。」
 
  「……我覺得我沒有喝醉,我很清醒。」
  
  「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十次了。」

  何其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