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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稻荷神一瞬與猗窩座熟悉的那位少年陰陽師重合起面容,他伸出手想觸碰那盤據他的心思許久的臉龐,卻又在半路硬生生轉了方向搭上一絲不苟的衣衿。 「你是神明大人,所以你會實現我的願望對嗎?應該不會因為我是妖怪就偏頗待我吧?」猗窩座抓住神明的領口,輕扯出布料上一點皺褶,琥珀色的瞳仁之中轉著尚未成形的盤算。 「那是自然。」 「我想要你允許我上你,杏壽郎你不會拒絕我吧?」一瞬之間杏壽郎就被壓倒在地,黑髮的狛犬又散發著張揚的氣味,戰鬥時的亢奮與性慾相互影響扭成下腹難以言喻的躁動,蓋在白色狩衣之下的胸口起伏,喘息著升騰體內揮之不去的熱度,將一社主神制在身下的他亮出森白的犬齒在光裸的頸部狠咬一口,熟悉的鐵鏽味散在口中緩解一絲食慾卻加倍撩撥著別種衝動。 「煉獄大人!」候在一邊將全程看在眼理的神官再也按耐不住,驀地直起上身就想往他們兩人身邊衝去。 「狛治。」並不是命令只是單純喊了他的神使的名字,卻已足以提醒他稍早與神明大人立下的約定,櫻髮的半身也拉住狛治的手臂,直視他的眼睛輕輕搖頭。 「還有餘力關心其他人啊?是不是我還不夠努力呢?」 粗魯拉開衣物的動作展露著猗窩座的急躁,像是想把所有難平的紛亂心緒全都喧洩在任憑慾望驅策的動作中,連當事者都無法釐清的的疑問和渴求咬住肩頭,化作綿延至胸口腰腹的點點紅痕。 他也不理解自己的粗暴是否在試探對方的底線,或許是希冀能打破那張總是游刃有餘的表情,卻依然迎上帶著淺淺笑意的赤金眼眸,從喉嚨溢出幾聲粘膩輕哼像是在鼓勵他繼續,被猗窩座壓在身下的神明大人拱起腰方便他伸手解開磕在腰後的一文字結,略微懸空的姿勢使得兩人的身體更加緊密相貼。 為什麼不拒絕?情慾在交疊的身影之間流淌升騰著高熱體溫,猗窩座的腦中卻浮現出如此不合時宜的問句,連他都詫異著這般彷彿懇求對方制止自己的想法。 仰躺在榻榻米上的杏壽郎全身泛著情動的潮紅,因喘息上下起伏的胸膛在黏滑的觸感下是飽滿的生命力,精實的肌肉包覆著完全長開的骨架,在猗窩座的觸碰下輕顫。澄金色的九尾散開在身側,暗示性以末端勾住猗窩座的腳踝,甚至分了一隻捲上他的尾巴根部摩挲上頭豎起的細毛,完全敞開的姿態讓將一切收入眼底的猗窩座又感到嗓子發啞。 杏壽郎曲起膝蓋頂住猗窩座興奮腫脹的性器,手掌撫過他的腰側似乎打算解開背後的結繩,卻注意到掌心下的身體僵硬,在這樣曖昧的姿勢和場景下,他的眼神卻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混亂與無助。 「看來你想要的並不是我呢?」杏壽郎直起身,以自己的額頭抵上對方的,極近的距離之下他看見猗窩座的瞳孔唐突地瞠大了一些,嘴巴一張一闔卻是一句反駁的話都未能說出口。 被他撲倒在身下燦爛耀眼的神明瞇起明媚夏日的灼瞳倏然將他拉進充滿稻穀香氣的芬芳懷抱。 猶如被山林、被清潤田野擁抱、猶如埋進乾燥柔軟的稻草推裡被滿心湧起的甜蜜包圍,悠遊自在的看雲朵一點一滴變化。 彷彿回到那令他懷念不已卻又無法再臨的過去。 他想像「他」低沉清朗聲線的呼喚不會有人呼喚的名字、他才聽過祂親暱喚過平行時空的自己的名字的音節。 那是他的名字,不屬於他的名字、不屬於他的呼喚。 不會再有人呼喚的名字、被他親手染上鮮血的名字。 他站在陰冷頹敗的神社裡看向另一個世界的燦爛陽光收回腳步放下手,他心知肚明那已經不是屬於他的現實。 雪白的尾巴甩了兩下便僵硬的垂下,少年樣貌的黑髮狛犬埋在金黃色的擁抱裡給自己三秒的時間沈溺,那些早已過去的事情被回憶起除了讓他難受以外別無用處。 當他深吸一口氣準備把自己拔出這個擁抱準備離開時,神明再度將他攏入懷中細細撫摸短翹的黑髮與柔軟的豎耳,指尖描繪過光滑柔順的髮絲,最終停留在臉頰上,輕輕抬起他的臉讓他與自己對視。 「再等等他吧!」聞言,澄金的眼瞳再度震愣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依然一個音節都吐不出來,滿溢出胸口的疑問不知道該從何者開始起頭。 「或是你希望的話,我可以讓你留在這一邊。」連思考的停頓都沒有,猗窩座幾乎是在杏壽郎的邀請還沒說出口時就開始瘋狂搖頭。 「等候的結果必然會是你想要的。」炎瞳中閃過一點早就知曉他的回答的了然,神明將諭示吻上另一個世界的狛犬,將他送回他的所在。 懷裡的身影失去蹤影,只餘一點相擁的體溫證明他曾經存在,剛使用完自身力量的神明大人打了個哈欠,這般程度的干涉橫越了不同現實的因果,即使並未修改軌跡仍然有些費力,他看向一旁的狛犬們,柔聲喚了他們的名字,兩人都近乎用上了所能達到最快的速度撲進他們的神明大人的臂彎之間。 「煉獄大人不需要這樣做的,如果被邪崇污染了怎麼辦?」狛治將腦袋埋在對方的胸口,語氣浸滿著濃厚的擔憂。 「杏壽郎太多管閒事了!」猗窩座鼓著臉頰抱怨,滿腔的憂慮都化作表面的嗔怒。 「可是那也是猗窩座跟狛治,我沒辦法袖手旁觀。」掌心分別撫過雙子的豎耳順過髮絲,最後搭上腰後將他們收攏在擁抱之中。「抱歉讓你們擔心了,能原諒我的任性嗎?」 「怎麼可能拒絕嘛……」 「不要!」狛治驚訝地看向他的半身,猗窩座仰頭望著似乎也有些驚慌的杏壽郎,輕點自己的唇。「親一口才原諒你。」 「唉!猗窩座你……太賊了啦!我也……」狛治漲紅了臉卻依然無法說出完整的請求,連豎耳都泛起薄紅,但已經足以讓杏壽郎瞭解他的想法。 稻荷神臉上透出藏不住的笑意,彎起眉眼應下了屬於他的神使們的願望。 - 「您終於醒了?」彷彿經歷了一場漫長的旅程,剛睜開眼的猗窩座還沒能理解發生了什麼,好一會才把視線聚焦在杏壽郎臉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對方的膝上。或許是因為猗窩座遲遲沒有回應,杏壽郎將掌心放在他的眼前揮動。「是睡太久睡迷糊了嗎?」 「杏壽郎--」一瞬之間兩人的相對位置就翻轉過來,猗窩座將他壓在身下,雙肘撐在頰邊保持平衡同時封住對方的逃跑路線,嘴角勾起戲謔的弧度。「這麼晚來找我,是想夜襲我嗎?那我可是超級歡迎的喔!」 「誰跟你一樣……咳、我想請您跟我對練,但敲了門許多次都沒有回應,我就擅自進來了。還有已經快中午了,早就過了胡鬧的時間。」 「所以晚上就可以胡鬧嗎?」虎牙將落頸側時猗窩座被一把推開,他也沒打算更進一步於是任由身下的少年陰陽師脫開他的壓制。 「早知道就別擔心你了……」自以為細微的抱怨沒逃過狛犬靈敏的耳朵,還想說些什麼時就聽見杏壽郎拋出有些反常的疑問。「您方才是做惡夢了嗎?」 「怎麼會這麼問?」猗窩座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臉頰,沒有摸到濕潤的觸感讓他安心不少。 「不、嗯……沒什麼,好奇而已。」總不能說自己看見他在睡夢中啜泣的樣子,就就這麼一路早上陪在他身邊直到現在吧?呃、不過後來看到猗窩座睡到往自己懷裡蹭,甚至下半身都起了反應,杏壽郎更不知道概怎麼提起。 「如果您不願意陪我練習的話也沒關係。」杏壽郎把難以說出口的心思吞回肚裡,僵硬地轉了話題。 「走啊!對打而已有什麼好拒絕的?」 猗窩座跟著他的杏壽郎一起走出房門,各自懷抱著不同的心思展開了這一天有些遲到的早晨。 --FIN-- @omeshich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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