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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餘裕(3)

＊万紬


　　其實對万里來說，紬真的很有魅力。
　　第一印象只是一個長的乾淨、穿著樸素、身材偏瘦弱，又有著與自己年齡不符的童顏，所以万里一開始並沒有太多關注這個人除了演戲以外的樣子。由於兩人都是各組的隊長，在隊長會議的時候會遇見，慢慢覺得這個人雖然長得不像，但還是比自己大七歲的成熟男性。

　　也許是同樣身為隊長，也可能是因為紬的工作因素而習慣與年下相處，雖然紬大了万里七歲，跟他相處時卻不怎麼感覺到年齡差。漸漸地，兩個人開始有了共通點、共同話題，然後關係慢慢熟識，慢慢升溫。
　　然後相處久了，万里觀察紬的機會也變多了，有時候在中庭遇見照顧花圃的紬，万里的視線會跟著紬的鬢角開始滑下的汗水，順著頸部的線條落在鎖骨上。
　　万里嚥了嚥口水，硬是逼自己的視線從紬的身上移開，他覺得一定是外面太陽太大了，自己腦子也燒壞了，也一定是因為這個宿舍除了監督之外沒有任何女人，讓他開始對男人的身體感到一點興趣。

　　万里發現自己對紬抱有「那種想法」是在万里剛上大學的那個冬天，外面突然下起大雪，那時至在玄關遇上剛好避開大雪到家的万里，因為至有些著急，於是問了至這麼急是要上哪去。
　　至的右手拿著車鑰匙，左手快速地將剛脫下的皮鞋再度穿上，說是因為外面突然下了大雪，真澄沒帶傘，出於擔心至決定開車直接載他回宿舍。看到難得終於有點大人樣子的至，万里也沒有將調侃說出口，隨口說了句路上小心，便走回自己房裡去了。

　　後來至載著真澄回到宿舍，已經是大家都吃完晚餐的時候了，至狼狽地從玄關走進來，後頭跟著有些不坦率的真澄，兩人因為大雪，即使是開車還是遭受到了一些波及，便被監督趕著去洗澡更衣了。
「雪下的也太大了吧......！」太一將窗簾拉開往外頭一瞧，發現外頭的風景根本雪白一片，看不清任何事物。
　　万里也向著窗外偏頭看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不安，手機畫面顯示在LIME的視窗，與紬的對話已經是由上開始數的第七個位置了，最後對話停留在之前隊長會議時的內容。
「監督ちゃん，紬さん還沒回來嗎？」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默默走到監督身邊以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音量詢問。
「啊......紬さん剛剛我有用LIME跟他聯絡了，他說他正在回來的路上......可是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我想他應該也要到宿舍了才對啊......。」
　　万里心一顫，不安感隨著監督的話膨脹了起來。不等到監督接著說話就把手機插進口待，隨手抓了一件不知道是誰掛在沙發上的大衣，不管後頭監督的呼喊聲便直接衝出門。

　　万里衝出門後發現他根本不知道今天紬的行程。
　　這讓万里更加焦慮，一方面認清自己本來就不會是紬匯報行蹤的對象，假如是監督或是丞，或是冬組其他人，應該就會知道吧。那自己是不是被紬放在他們以後的位置？這樣排到第幾名了？為什麼自己這麼在乎自己在紬心中的排名？朋友之間這樣是正常的嗎？
　　隨著不安感，更多的自問自答充斥在万里的腦袋裡，對人生簡易模式的万里來說，兩年前的他絕對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同劇團的前輩落成這種地步。
　　大雪紛飛，一片一片雪花打在万里的臉頰上，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走到距離劇團幾公尺遠了，突然有種無力感，万里停下腳步，心裡有想往回走的打算。

「万里くん！？」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万里前方兩公尺遠的地方傳來，即使風雪這麼大，他的聲音還是確實傳達到万里的耳中。
「紬さん......」
　　然後万里看到不怎麼運動的紬，小跑步朝自己奔來，神情看起來有點緊張，眼眶夾著被冷風逼出的水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頰也看起來被凍傷了一點，紅通通的。
「......你真是的！監督突然打給我，說你問了我的事之後就馬上跑出來了，你這個樣子是要去哪裡找我啊......？」
　　明明應該是在外面待更久的紬更冷，他卻有些著急的摘下自己的圍巾，將圍巾套在萬里的脖子上，因為沒戴手套而有些凍傷的手掌微微顫抖著，擦過耳朵的那個觸感万里到現在都還記得。
　　沒等到紬收回手，万里就抓住了紬的雙手，用自己比紬大上一號的雙手包覆住紬的。

「......我怎麼會知道。」
「万里くん？」
「紬さん的行程什麼的，哪天去了哪裡，我怎麼會知道。」

　　万里承認他是帶著有點彆扭的語氣說出這些話的，可能是外面冷風吹久了，腦袋也不正常了，跟上次在中庭遇見紬的情形一樣。
　　但說出來後又有點後悔，本來就不喜歡紬把自己當小孩子看待，自己卻又說出了這麼不成熟的話，万里覺得現在就想找洞挖進去，為什麼在這個人面前總是表現出這麼遜的一面。
　　他們兩個就這樣在大雪中沉默了幾分鐘，先開口的是紬。

「......總之，我們先回去吧，感冒了就不好了，好嗎？」
　　紬帶著安撫性的口吻，抽出被包覆的其中一隻手，在万里手背上輕拍了幾下。万里鬆開手，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就這樣一前一後地進到宿舍，而万里則無視了來自各方的關心，直接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万チャン這是怎麼啦，超級低氣壓的感覺！」
「......可惡的攝津，這叫人怎麼回房。」
「十座サン也感覺到啦，万チャン的低氣壓！果然真的很可怕！」
「......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跟他吵架。」

　　在談話室目睹万里跟紬回來的太一跟十座，對万里說了句歡迎回來後就不敢再多問，直到万里回房後才開口討論自家隊長的反常。
　　紬接過東遞過來的毛巾，卻沒開始動作，發呆好一會兒東才從紬手中毛巾接回來，逕自幫紬把頭上的雪水擦乾。

「啊、抱歉東さん。」
「呵呵，沒關係的。倒是紬，跟万里吵架了嗎？」
「啊......應該也不算是吵架啦。」
　　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究竟算不算吵架真的說不明白，但兩人的氣氛現在的確有些彆扭，現在回想起來在宿舍外發生的那些事，紬突然覺得有點熱。
「万里剛剛真的很擔心紬呢。」
「......？」
「剛剛就穿著我的外套直接衝出去了，呵呵，真可愛。」
「啊......怪不得有點不合身。」
「呵呵，紬很清楚呢，万里的事情。」
「咳、咳......哈哈，有嗎？畢竟東さん跟万里くん的體型差很多嘛。」
「嗯，但是我不是在說外套尺寸的事。」

　　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幫紬擦拭完頭髮後拍了下紬的肩，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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