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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知構成
變貌組 真人X久世めぐる 收到的邀請沒有拒絕餘地
TAG:忒修斯之船

正午的日光過於熾熱,曬在皮膚上彷彿會灼傷人,於是久世めぐる按下車窗紐,望著緩緩升起的玻璃將熱空氣隔離在外,也在他與其它人間劃出界線。

「めぐる在想什麼呢?」
「一般來說,坐在後座的是客人吧。」

這突如其來的想法脫口而出,めぐる沒有思考太多,只是遵循常人習慣回應問句,不過他的話語反而逗笑了真人。

「めぐる真講禮貌,不像這位司機先生呢。」真人含著笑意的聲音從後座響起,但めぐる沒有打算回頭,他轉頭看向前方,視線避開了隔座的司機,自然也望不見咒靈。

可能就像那些都市傳說一樣吧,回頭了會遇上妖怪,然後招來死亡,又或者是比此更恐怖的下場。

但也不能無視對話,めぐる還記得上次如此行為的後果,雖然被扒開眼皮已經沒有恐懼感,但畏光和乾涸的疼痛很不好受。

『談話要好好看著對方。』真人的手指很纖細,めぐる盯著他扒開自己的上下眼瞼時這麼想,『畢竟是人類的禮貌呢,我真體貼。』

大言不慚的話語被用來耍弄人心,爽朗的語氣不含情感,誕生於人的非人從根本上就只為自己而存在,所以肆意把玩著一切。

「我覺得那是正常反應……對正常人來說。」按下心中思考,めぐる如此答道。

「是指誰呢?」躺臥在後座的真人輕捏起先前做好的書籤,小心翼翼地夾進書頁,他並不害怕弄壞書籤,只是不希望其上的眼淚沾壞書,「破口大罵的司機先生,還是漠視一切、選擇自保的めぐる?」

めぐる從後照鏡看著這一切,還記得那眼淚的源頭是一名孩童,現在它不會哭泣了,因為真人剛抹去它的眼睛,即使他曾興致高昂地表示眼睛裝飾很有藝術感。

『做起來會比較精緻喔。』摸著男孩的頭,真人壓下了手下生物的高度,彷彿人類本來就能伸縮自如般,那張哭泣的臉便扁平得像搞笑卡通人物,『めぐる的話,會比較容易壞。』

めぐる平靜地望著那場面,雖然他和男孩的父親都笑不出來。但真人挺開心的,在調整了書籤的眉毛後,便讓司機先生閉上嘴。

めぐる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知道現在還不會是他的回合,所以沒有做其他反應。

「大概都有吧。」
「真是無趣,不論哪一邊都還是人類啊。」
「畢竟是人類。」

是人類所以會害怕恐懼;是人類所以會自私自利;是人類所以會相互詛咒。

「所以才會像這樣被瞪著呢。」傾身向前座,真人一手撐在座椅上,另一手則壓在司機肩上,「明明只是沒有幫忙,就這樣被憎恨了。」

把司機的眼睛移到側面,真人仍然笑著。

「我理解他。」
「但還是沒打算替他說幾句話嗎?」
「變不回來了吧,而且今天不想感受到疼痛。」

めぐる也跟著轉頭,他今天還未被真人觸碰,如果可以、並不想被改造,再怎麼醉心工作的人也會想放假,更何況他根本不想遭受這些。

真人狂放地笑了,在狹窄的車體內異常響亮,彷彿由衷嘲弄著誰一般的笑聲打進了心底,めぐる覺得那些縫線看起來像要裂開來,但不論是誰都沒有改變。

「めぐる知道忒修斯之船嗎?」真人抹掉眼角的淚水,張揚的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卻絲毫不顯突兀,不論是誰見到這表情大概都會覺得他就適合如此,畢竟他就是如此存在。

「那個全部零件都調換的悖論,我記得類似的還有祖父的斧頭,只能說大概知道是什麼。」めぐる早就習慣真人的博學,咒靈總是不厭煩地遊走於書籍、電影和圖畫之中,尋找樂趣、吸收知識而後成長。大概求知和智慧的攀比既是慾望,也含帶著詛咒彼此的忌妒。

「那めぐる覺得自己還是『めぐる』嗎?」
「自我認知的問題嗎?真人先生應該還不能替換身體部件或靈魂吧。」

終於轉過頭去面對真人滿是興味的笑,めぐる明白自己又一次被抓住了。

挑起對話、研究認知、針對弱點,真人如果任職於心理相關職業,大概能成為新一代的『漢尼拔』。但真人就是真人,他無須去成為誰便能令人瘋狂。

「是還不行喔,雖然能夠變化靈魂的形狀,但削下來再裝到其它地方的跨度很大呢。」玩弄著司機的五官,真人毫不在意地述說自己的能力,「不過倒是個不錯的inspiration,能做到這件事的話,就讓めぐる來當第一個體驗者吧。」

「請恕我拒絕。」
「稍微反省一下果斷拒絕別人好意的壞習慣如何?」
「我覺得這是好習慣,人們總被告誡別隨意拿糖果。」

義正嚴詞地駁回真人的邀請,めぐる穩下有些動搖的呼吸,雖然到時候要動手他肯定無法抵抗。

「還真是聽話的乖孩子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真人彷彿讚賞般拍了幾下手,隨後詛咒的話語吐露而出 ──

「但是都被觸摸、改變、消滅那麼多次靈魂了,めぐる還是最原本的模樣嗎?又或者還是人類嗎?」

真人展露的笑彷彿天使,他一直有張好看的臉,即使有縫合線扭曲爬過,也足以迷惑尚不知恐懼的生命。めぐる曾以為非人之物都如此精緻,後來才想這或許是誕生於人類的結果,畢竟賞心悅目也是種『詛咒』。

但真人還遠超於此、更深刻地源自人類,探尋著他人弱點並肆意玩弄。

「我是被替換的船隻?」
「誰知道呢,めぐる可不能怠於思考啊,這樣就不有趣了。」

めぐる望著真人像望著深淵。
而人類能從深淵中生存而回嗎?

「好、接著去圖書館吧,這本快看完了。」真人把司機的雙眼調回正常位置,然後做了個加油打氣的手勢,「司機先生也要努力啊。」

維持著笑坐回後座,真人重新翻開書、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車內滿是他的歡欣與惡意,還有另外兩人的混亂 ──

『還是人類嗎?』

めぐる逃避了、真人的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