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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paro


風平浪靜、萬里無雲的深夜點綴星光，海風徐來，在如鏡的海面上圈出層層漣漪、波浪。

剛成年的人魚初次探出水面，吞吐著陌生的空氣，聆聽著徐徐的微風，新奇地觀察水上的世界，一切是多麼新鮮有趣。

他閉目仰泳，享受這難得的片刻安寧。

乍然，混著鹹鹹海風的歌聲傳入耳畔，躁動鼓膜，癢意不止。
他望向歌聲來源，那是數里之外的巨船，他知那是『人類』所造也是人魚族聞之色變的怪物。

濕潤的耳鰭因猶豫而微微顫抖，黑眸再次看向遠方，半晌，人魚鑽回海中，留下漸漸無痕的水面。

強而有力的尾巴是他們驕傲的資本，也是狩獵、保命的最佳利器。
一甩尾，可以將最堅硬的岩石拍碎不傷分毫，也能輕易地追上獵物。

不到一分鐘，他便到船頭不遠處，昂頭尋找聲音的主人，一會兒便在船桅找到對方。

那是坐在欄杆上、身著華麗服飾的少年，蔚藍的髮隨風飄揚，小小的口一張一合，空靈清澈的嗓音洩漏而出。

人魚怔怔注視，不由為深邃的嗓音所折服，直到一曲結束，作為讚美的低沈呼嚕聲從喉間發出，也令他被少年發現。

「是誰？！」對方跳下欄杆，握緊欄杆瞪向船下，「人魚？為何這裡有......？」

少年還沒說完話，後頭傳來陣陣呼叫，一群士兵提著油燈衝到船頭，似乎是來抓少年的人。

「王子殿下快過來，船頭危險別待在那！」

為首的士兵長伸出手，想將少年拉走，卻把對方逼到欄杆上。

「我才不要，除非父王母妃收回我跟醜八怪公主的婚約，要不然我就跳下去！」說著，少年一腳跨過欄杆，整個人掛在外面晃呀晃。

「王子殿下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少年哼了一聲，回首觀望背後的汪洋，也看到了那條竄來竄去的人魚。

人魚的黑眸因烈紅燈火刺激化為豎瞳，隱隱約約中參雜妖異的紅光，身下的尾鰭不安地拍打海面，喉間哽著嘶吼廝磨，似乎想將上頭的人類一個不留地撕咬殆盡。

但沒人知道他在害怕，他怕那群人類想對少年不利，明明他們才初次見面卻忍不住擔憂。

——要是他有雙腿就好了。
人魚第一次對自傲的尾巴感到氣憤，耳鰭徹底張開，不耐煩地快速震動，看起來恐怖嚇人，但看在少年眼裡卻莫名有趣。

「吶、你是被我的歌聲喚來的吧。」淡如清風的低喃被海風吹過，輾轉到人魚耳中。

耳邊的低鳴放緩，他昂起頭，有些迷茫。
人魚雖然聽不懂人族語，但生性敏感的他還是從語氣中感受到什麼。

「啊、呼唔......」他用人魚語，試圖回應少年，也很幸運地對方聽懂他的意思。

「很好。」少年露出蠱惑人心的笑容，「那我討點報答也是應該的吧。」

話音一落，青蔥般的細手鬆開欄杆，少年毫不猶豫地往海裡跳，伴隨一句：「跟父王他們說我私奔啦，勿念！」

人魚也沒想到少年會跳下來，下意識伸手接住他，視線茫然地在怒吼的人類跟咯咯笑著的少年身上打轉。

「還等什麼等，快帶我走呀傻魚。」少年撫過他溼滑的臉龐，嘴邊笑言不止，令他忍不住心動想帶對方回家。

心動不如行動，人魚又是行動力極高的族群，二話不說就抱著少年游走，絲毫不管身後的叫囂。

一路上，星辰漸淡，日頭微亮，少年坐在平滑的岩岸，對著趴臥旁邊的人魚道：「對了，你叫什麼？我叫耿丹丹，叫我丹丹就行。」

「乾、ㄉ、安......丹？」

丹丹耐著性子，教導人魚說出他的名字，也得到從繁雜的人魚語中找出稱得上稱呼的名字。

「明......那就叫你小明吧。」丹丹拍了拍對方的頭，像叫寵物般喚道，也如同預期得到回應。

最終，小王子逃離了枷鎖，而人魚也找到了他的珍寶，更創立了人魚族上岸找伴侶的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