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 1. Luxiem準備享受他們的第一次假期,合計四位大男孩和一位惡魔對於這個合宿假期都相當興奮。度假地點是由某位慷慨又富有的惡魔所提供的某棟湖邊私人宅邸。抵達目的地時他們在宅邸裡狂奔大鬧,玩笑中Luca甚至差點炸掉了大門。 不過當Luxiem的成員們聚在一起,大家似乎都認為就算房子被炸掉,也沒甚麼大不了,可以預期也許還會有更多意外,但Mysta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他正站在一具浸在血泊裡的軀體旁,呆呆看著屍體的側臉。那是Mysta自己的臉,睜大的眼睛裡瞳孔黯淡無光,掉落在一旁的偵探帽和半邊的臉都沾滿了鮮紅的血液。 Mysta懷疑自己在作夢,於是伸手捏了捏臉,卻發現一點感覺也沒有,他看到自己舉起的手臂甚至有點透光。 剛剛他媽的是怎麼一回事? 時間回到稍早傍晚,Mysta想起大夥們回到大廳,一面吃著Vox不知何時烤好的餅乾,一面吵吵嚷嚷地布置烤肉用具。IKE從儲物間追出大笑的Luca(完全無暇顧及Luca徹底翻過的屋內凌亂)阻止他在出大門前打開火焰噴槍,Mysta忙著從不斷碎念的惡魔手上搶過食材,把串好的棉花糖往嘴裡塞;Shu則是已經在庭院裡架好烤肉網架,等著男孩們集合。 這或許是Luxiem成員第一次聚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就在大夥們開烤了一陣後,屋內傳來了一陣零零落落的掉落聲響。 「哇喔。」拿著夾子的Shu回頭望向大門敞開的屋內。「應該是儲物間的東西啦,我來處理哈哈哈! 」 Luca說著把手上的肉串塞進嘴裡,同時忽視背後IKE譴責(早說了東西該歸位的,Luca!)的眼光,小跑步進入屋內。 Mysta那時正與Vox爭論牛排的熟度問題。「這上面還有血!你是要我吃生肉嗎?」Mysta嫌惡地看著烤網上的肉大叫。「沒錯,因為沒人會把牛排烤成天殺的肉乾,給我吃!」穿圍裙的惡魔惡狠狠地說,同時塞了一大塊熱騰騰的牛排進Mysta的嘴裡。其實肉的味道很不錯,Mysta心想。 「——噢噢噢我的老天!」屋內的Luca突然驚呼,緊接著Luca的喊聲淹沒在一陣建築物倒塌的可怕聲響內。Mysta猛然回頭,只來得及看到屋內儲物間坍毀,只剩厚重磚瓦凌亂地堆在原地。 Shu手中的烤肉夾掉到了草地上,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庭園裡的燈閃了幾秒,緊接著渡假屋的所有燈光也與庭院照明同時熄滅,度假區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Luca!」Mysta跑進大門,眼睛沒完全習慣黑暗,還絆了自己一腳。大家都跑到了坍落的區域,在一片昏暗中喊著Luca的名字,然而瓦礫堆裡毫無回應。 Shu和IKE試圖抬起一部分的磚瓦卻徒勞無功,Vox難得焦躁地表示他並沒有移動厚重石塊的力氣,最後提議所有人分頭,盡快尋找工具回來搬開石塊。 Mysta記得自己拔腿就往宅邸深處跑。從宅邸中央穿出去能夠到後院門口,那裡應該有著長柄工具和庭園整地用具,肯定有什麼能幫上忙——Mysta在黑暗的走廊跑過了一個轉角,突然聽見另一個腳步聲接近他。 昏暗中實在看不清楚對方的身影,是Shu嗎? 正當Mysta焦急想開口告訴對方一起前往後院時,對方加速並直直撞上了他。 什麼鬼—— Mysta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是戴著兜帽的人影從懷裡抽出了某樣東西,隨著一閃而逝的冰冷光芒撞進他的胸膛。 2. 當Mysta再度睜開眼睛,他已經站在自己的屍體旁。Mysta的頭腦一片空白,他茫然地從自己屍體上移開目光,看向在血泊之外正彎腰查看自己屍體的人影。 是剛剛撞上我的人……等等,根本是這狗娘養的王八幹的吧! Mysta的偵探頭腦總算回神,猛然意識到這就是殺了自己的兇手,他張牙舞爪地撲到那人面前,心想自己現在搞不好可以用什麼惡靈力量把對方撕成兩半。然而當人影抬頭並脫下兜帽時,Mysta連生氣都忘了,他甚至有股錯覺連自己體內不復存在的血液都結凍了。 那是IKE。IKE似乎看不到呆站在自己眼前的幽靈,優雅地甩了甩小刀上的血液並收進刀套裡。 「唉呀,這邊沾到了。」IKE吃驚地低聲說,從懷裡拿出拭鏡布仔細擦著濺上了Mysta血液的鏡片。 這不可能。Mysta心想。他看著IKE的眼睛,但IKE金碧色的眼瞳裡滿是冷靜,嘴角甚至彎著好看的弧度。 在昏暗安靜的宅邸走廊裡,IKE的臉龐反射著奇異的微光,低頭看向Mysta的屍體。 「Mysta, Mysta……可憐的、可憐的Mysta。」IKE微笑著說。Mysta有股錯覺,IKE聽起來像是在對著地上死去的自己低聲歌唱,注視著屍體的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慈愛。 他眼睜睜看著IKE罩著染血的斗篷,消失在長廊中的某扇門內。過了幾分鐘重新回到Mysta的屍體旁時,IKE看起來就跟平常一樣,全身乾淨整潔,表情安穩一如往常,快步離開了躺在血泊裡的Mysta。 IKE始終沒有注意到孤零零佇立著的幽靈Mysta。而當聽見IKE逐漸遠去,在轉角突然加速、並朝著遠遠迎來的某人用預謀好的恐慌嗓音開口時,留在原地的Mysta終於無聲地哭了出來。 3. 「IKE,雖然是在這麼令人傷心的時刻,不過我想與你分享一個未經證實的理論與一個疑問……噢這讓我來吧甜心。」擁有蠱惑人心魅力的低音惡魔說,輕巧地接過IKE手上厚重的毯子。 「……你說。」IKE的鼻音很重,把毯子交給Vox後伸手揉了揉眼睛。Vox幾乎有些憐愛地看著IKE,這可憐的小東西在五分鐘前才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眼角還是有些紅腫。 Vox在走廊上遇到跌跌撞撞奔來的IKE,並聞到轉角後方濃厚的血腥味,對惡魔來說不難理解發生了甚麼事情。 他費了一些力氣安撫陷入錯亂並不斷哭泣的IKE,而當他檢查了Mysta在血泊中僵硬的身體,心中的理論與疑惑同時成形。 活了四百年的惡魔心裡還是明白,人類的眼淚與言語通常沒什麼太大意義。 「我大膽假設,希望你不介意……」 Vox將毛毯隨意擱在門口,重新環抱手臂後從容地開口:「我認為殺了Luca與Mysta的兇手是你,IKE親愛的。而我不得不說,刺殺Mysta的手法實在準確得令我吃驚,在我活過的時間中也沒看過幾次如此兇狠的手法。」 Vox獨有的低沉嗓音在安靜的房間內迴響,彷彿震動著空氣。即使活了四百年,還是不斷錯信人類,身為惡魔真可悲,Vox心想。即使什麼也不做,人們依舊在流逝的時光中離他而去。只是善於編造謊言的他,現在甚至無法給予眼前的摯友任何藉口……任何藉口都已不足以彌補他目睹的罪惡。 「唯一一件我必須搞懂的事情,同時也是重點,IKE,」惡魔眼裡已沒有剛才照看IKE時的溫暖,取而代之的是審視般的冰冷眼光。「你有同謀嗎? 」 當IKE終於迎上惡魔嚴厲的目光時,IKE露出了惡魔記憶中那副最鍾愛疼惜的、只屬於湛藍小說家的無可奈何的寧靜微笑。 人類總是離我而去,惡魔沉默著心想。他的腰際多出了一把漆黑的武士刀。Vox還未拔刀,房間的溫度開始不合常理地快速上升,而Vox身上的潔白西裝,現在像透出火焰般地燃燒著。 IKE從懷裡拿出了小刀,若有所思地撫摸刀刃。他靜靜地看著燃燒的惡魔,最後在火焰的聲響中開口: 「Vox,你知道我十分喜愛原創故事……而許多故事的作者始終只有我一人。」 IKE鏡片映著鮮血般的火光,眼眸笑得彎了起來。 「而現在,Luxiem的大家……肯定會成為我最精采的其中一段故事。」 4. 很久沒有像這樣做夢了。Vox心想。當他睜開眼睛時,眼前是某個戴著偵探帽的橘色身影。「Mysta!」他無法控制地大喊,Mysta回頭很快地看了他一眼。「你可醒了。歡迎來到地獄。」 「噢少來了,地獄才不長這樣……」惡魔發著牢騷坐起身,突然回想起倒下前的事情,他急忙翻開襯衫領口檢查。「……我的耶穌基督老天爺。」 「說真的,惡魔說這些話時,喉嚨不是應該被灼傷嗎? 就像、就像基努李維對惡魔念聖經時那樣。」 「哈,人類對惡魔的想像力有夠貧脊。就算要本王把整本聖經拿去炒飯吃掉也不是問題。」 「對啦對啦。」Mysta翻了死後第一個白眼。他突然有點遺憾眼前的惡魔死後居然沒有滾回地獄,但想想自己都變成了孤魂野鬼,至少還有個認識的人可以講講話,還是滿令人欣慰。 「你有看見Luca和Shu嗎?他們……還好嗎?」Mysta遲疑地問。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問才好。在Vox出現前他還沒機會離開自己的屍體太遠,他使盡渾身解數試著警告檢查了自己屍體的Vox,但從結果看來的確毫無效果。 「Shu那聰明的小王八蛋在準備逃跑了。以他那頭腦,肯定不需要我們擔心。」Vox散漫地說。 在他與IKE會合前,Shu叫住了他,並告訴他瓦礫中有火藥的痕跡。既然並非意外,在考量Luxiem成員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Shu與Vox的優先要務改為找到其他成員一起逃跑。(當然惡魔原先盤算的是,有機會找到敵人的話就全部殺光光) 只是誰料得到,殺人鬼是他們的其中之一。 Vox回憶起在房間裡,自己握著燃燒的刀刃砍向IKE,看著他所珍愛的小說家在燒灼的高溫下難受地瞇起眼睛。 就在火焰和刀刃即將嵌入IKE美麗的臉龐前,Vox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但眼前的IKE沒有停下。 在小刀沒入自己胸膛時,Vox看見沾著反濺血液的IKE臉上綻放出了欣喜燦爛的笑容。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oW7flXFHjdscIKrB1Qd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