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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微沉的嗓音過後,尉和闐隨即將目光從片場中央的兩人移到正緊盯著攝影機上畫面的段驚秋。深冬的夜幕中有緩緩降下的雪花,他彎著身子湊在小小的方框前,身後沒有被場地燈光籠罩到的區塊是一篇模糊的昏黑,螢幕閃閃滅滅的燈光像一場又一場小巧而絢麗的煙火,烙在段驚秋的虹膜上。
他銀白色的髮頂和披著厚重大衣的肩頭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積雪,段驚秋反覆觀看方才拍攝完成的片段,直到感覺有人靠近,才轉動著有些僵硬的脖頸朝來人看去。於是眸底的花火從發著光的錄影畫面,變成了尉和闐帶著笑意的面容。

「段導,這給你。」
尉和闐遞了一杯熱茶和暖暖包過去,「今天的部分就差不多了吧?」
段驚秋將兩樣東西接過,有些驚訝的發現暖暖包已經被人搓熱了,掉進掌心的熱意一瞬間像是燙在了他的心尖上。他輕抿了口茶,又環視了圈場上的所有工作人員,點點頭,「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話落,他又看向面前的男人,尉和闐的戲份在傍晚時就結束了,那時就已經開始降雪,劇組這次是包了整棟民宿供全體人員休息的,他卻還是堅持留下,直到此時,已經接近午夜。
照明燈以及攝影裝置被工作人員陸陸續續收拾好,段驚秋和尉和闐兩人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後者攏了攏厚外套,微微側過頭去,恰好看見身旁的人低垂著頭正揉捏著自己的眉心。
「回去休息吧。」
尉和闐的聲音很低,幾乎要被淹沒在各方人馬的呼喊中,順著颳起的晚風不甚清楚的送入段驚秋耳裡,他朝對方看去,陷入他一片褐色的眸海。
「一起嗎?段導。」

尉和闐在敲了三次門都沒有得到回應後,才試探性的扭開了不屬於自己房間的厚實木門。
他從門縫看見早已盥洗完成的段驚秋躺在床上、上半身倚靠在床頭,正微微低著頭,散落的髮絲遮住他的大半張臉,直到尉和闐輕手輕腳走近,才發現他竟是睡著了。
尉和闐動作一頓,看向對方大腿上攤開的劇本,正是今天拍的最後一場戲,看上去段驚秋對這個部分並不滿意,黑色的印刷體上被紅筆寫上不少註解,全是針對演員不足的部分。他轉而看向還握著筆的男人,原本清俊的臉上此時已經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寫滿了疲態。
他將劇本拿起隨手放在桌上、又小心翼翼將紅筆從段驚秋的掌心抽走和劇本放在一起,見對方並沒有轉醒的跡象,才長舒了口氣。
可旋即另一個問題出現了──他不可能放任段驚秋以這樣不舒服的姿勢睡上一整晚。尉和闐思忖了會兒,最後還是無奈的決定將人喊醒。

「驚秋?驚秋?」
尉和闐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喊了幾聲後對方終於緩緩張開雙眼。
「⋯⋯你怎麼在這裡?」
段驚秋的思緒還有些飄忽,然而手卻動得比腦子更快,在看見熟悉且日夜思念的面容時便下意識的抬起手將人攬住。
尉和闐被拉的猝不及防,腳步踉蹌了下,雙手連忙撐在床頭才不至於摔在對方身上,他低下頭看著距離驟然拉近的男人,微微一笑,「洗完澡想著偷偷過來看看你,幸好這個時間走廊已經沒人了。」
段驚秋這時已經完全清醒,他放開攬著對方的手臂,只見對方迅速拉開棉被一角,也跟著躺了上床。他挑了挑眉,「你要在這裡睡嗎?」
尉和闐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眸子,又轉頭在一旁牆面上找到燈光開關,將房內的光源調整為夜燈,「是啊,難道驚秋不願意嗎?」
「你知道我不可能不願意。」
段驚秋輕嘆口氣,任由男人整個人鑽進自己懷裡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隨後在自己的下巴傳來溫熱的觸感──那是晚安吻。
「那就好啦,驚秋晚安。」
他有些失笑,卻還是在尉和闐額上也吻了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