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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一個漂泊不定的旅人,擅長使用弓箭來捕獲獵物,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不喜歡與人有過度接觸的妳,偶爾會來到城市販賣自己狩得的獵物,以獲得些金錢好買一些生活必需品。今天妳又來城鎮賣自己獵到的鹿皮。你一如往常的踏入那條商業街,但是人群卻簇擁在其中一個收購獸屍的攤販。

「狼、狼群復活了!」居民們推擠著想到前面看得更清楚些,卻和受驚而後退的人群相撞。

你看著那群被鮮紅沾滿毛皮的狼群一一睜開雙眼,傷口以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從沒見過的場景讓妳也不禁愣在原地。

突然,復活的狼群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朝你撲來,看著那些如怪物般的生物朝妳衝來,妳先是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必須趕緊離開。

雖然處在危急時刻,慢個幾拍可能就小命不保,但妳的思維依舊冷靜,明白著如果往人群跑勢必會造成不小的損傷,便頭也不回地往人群較少的巷弄裡跑去。

長年的飄泊不定為妳奠定了基礎的體能,論跑步還是頗有自信,但繼續跑下去也不是辦法,體力耗盡或是一不小心跌倒,可能都會發生難以挽回的結果,於是妳靈機一動決定往高處爬,那群狼就追不上來了,透過鐘樓外牆突出的石磚,妳迅速的從地面攀爬至二樓的高度,接著傾身一躍,跳窗進入鐘樓裡的平台。雖然鐘樓裡燈光相當微弱,但環境看起來仍有人在打理。

聽著狼群在外頭不斷的吠叫,妳安下心的擦了擦額間的汗,準備待一下子再折返回去商業街,畢竟這次打獵的鹿皮還沒交給商家呢。

「是誰?」突然一個男生提著煤燈出現。

望著陰影處,視線並不是很好,但在黑暗中逐漸清晰的輪廓還是讓妳記起了他是誰。一些想逃避的回憶油然而生,妳不禁的往後縮了一點,可是想起身後的那些狼,目前是無處可逃的。

雖然想著也許可以用手上的箭強行為自己開通一條逃跑路徑,但自己身上的箭也沒那麼多支,所以這方法是不可行的。妳只好硬著頭皮開口:「呃......好久不見,親愛的未婚夫。」

男子聽到妳的聲音停下了腳步,語氣有點困惑的開口:「是妳嗎?」

聽到他的聲音,妳想起了些許往事,想起自己為什麼會漂泊不定,不願意在某處定居。注意到他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搜索著,看到自己手上的鹿皮時露出的驚訝,但妳卻被他的臉吸引住了,那令妳難以忘懷的一切。

正當妳陷入回憶無法自拔時,身後的狼群叫聲又喚回妳的注意力,妳告訴自己該打起精神,先想辦法解決眼下的事情,正當妳想開口時,對方先說話了。

「回來我身邊吧,難道妳不懷念以前無憂無慮的生活嗎?」

微弱的燈火灑落在那個男人身上,映照出那張曾與妳相伴四季的臉龐,像是害怕妳再度逃跑似的,他厚實的手緊箝著妳的手臂,而他烈火似的髮色在照映下顯得略為刺眼,雖不似他的性格溫和,卻又像極了他五年來窮追不捨的毅力。

妳一邊嘗試掙脫他的箝制,一邊觀察著周遭環境,在腦中進行無數的沙盤推演,就像是這五年來妳在森林中遭遇的每個生死交關。

「!」

一掙脫他的束縛,妳快速奔上通往三樓高窗的樓梯,倚靠在窗邊,用極為刁鑽的角度拉弓瞄準鐘樓下的狼群,運用箭袋裡殘餘的兩支箭分別正中兩隻狼的腦門,

「你是好人,我配不上你。」

妳認清楚無法殲滅狼群的事實,但也不想再與他有更多的交談,只能輕輕拋下這句話,順著另一側的高窗一躍而下。

安全落地後,妳頭也不回地逃離,徒留他在妳身後吶喊。

狼群被擊倒兩隻,對他們的陣型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暫時也沒有馬上跟著追上來,但妳想起初見牠們時那恐怖的傷口回復能力,心裡明白此地不宜久留,雖然不確定那些狼是怎麼變成怪物的,但現在也沒多餘的心思去調查。

「這座城市以後不能再來了。」妳暗想著。決定趕快去將手中的鹿皮變賣,便趕緊離開這座城市。

在前往商店街的路途上,妳不禁思考起一件事,雖然早就有所懷疑,但現在冷靜下來後,疑問整個浮了上來:「為什麼那些狼好像只追著我一個人跑?」

還沒想清楚理由,妳便被老闆的吆喝聲呼喚回神。

「呦!黎希,這個月的鹿皮也麻煩妳啦!」熱情的老闆跟妳打著招呼,拎著一個沉沉的小錢袋,準備將妳手中的鹿皮接過去。

「咦?這是……」老闆看向妳腰間的月彎形的尖牙飾品,上面似乎還沾有乾涸的獸血。

妳向老闆解釋道這是小時候在森林迷路,醒來時自己已經在城鎮裡,身邊還擺著這個配飾,自此之後妳就把它當作幸運符戴著。

「這上面有狼王的味道。」老闆繼續補充,「傳說狼王會留下自己幼時的尖齒做為定情信物,一生只認一人,此生不渝。」

老闆眼神曖昧的看著妳,但妳倒是被嚇得不輕。

???

狼王?

早上那群狼可是妳此生來接觸過的第一批狼,妳狩獵時倒是都沒看見過任何狼──等等,難道這就是原因嗎?
聽完老闆說的傳說,妳不由得擔心起來,畢竟有些巧合越想越不對勁,雖然已經當成護身符帶在身上很久了,但有鑑於今日發生的這些事情,突然就有了不能在留在身上的預感。

如果就這麼隨意地丟在路邊,終究是有點於心不忍,當初也是看形狀很漂亮所以才留了下來,且未必能證實傳說是真的,或許也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轉念一想既然以後也不會想來這座城鎮,也擔心未婚夫發現自己的行蹤後會開始在附近的森林裡地毯式搜索,畢竟那個人是有這樣的能力的。那麼還是趁早遠離這裡為好,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將它賣掉,多賺一點盤纏讓自己不會餓到肚子。

從老闆的手中接過錢袋後,妳認真的思考著這種飾品應該還算可以賣到好價錢,於是妳決定要賣掉。

既然是可以賣到好價錢的東西,那就賣給買得起的人吧。妳想起曾經聽路上的行人說過,城主的女兒很喜歡蒐集一些奇珍異獸的東西,這個東西是可以入得了她的眼的。只是—

妳望向在城鎮最遠處的城堡,那裡是城鎮的市中心,也是人潮最多最繁華的地帶,基於這個理由妳從來就不喜歡去到那裡,以避免與人群有過多的接觸。
主要從這裡按照妳徒步的速度過去,至少也需花費兩小時的時間,且也不確定那些狼會不會途中突然出現,怎麼想都覺得不要在街上拋頭露面才是明智之舉。

妳轉身向老闆打探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快速見到城主女兒。

「最近皇宮正在辦舞會,我想她也去參加了,人目前不在城裡。」老闆說道。

聽到這妳不禁頭腦一暈,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老闆見妳臉色不太對便趕緊補充:「如果有急事想見,可以考慮請商隊帶妳過去,正好有一隻商隊今天下午就要出發去皇宮了,妳可以與他們協商看看。」

妳一聽覺得這是好主意,不過妳的目的並不是要見城主女兒,只是想將商品賣給她,如果是商隊的話大概一眼也可以認出這個東西的價值,若是他們願意先出錢買下在賣給城主女兒,那麼一切就都可以順利解決了。

暗自設想好一切後,妳向老闆道謝並前往商隊的所在地。

妳低調的避開商業街的人潮,準備走向商隊的休憩站時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四肢使不上力,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自己藏在隱密的陰暗巷弄,但在妳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妳僅剩的聽覺聽見人群的驚呼與紛沓而至……

「妳逃不掉的。」

不確定時間過了多久,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有著微弱燈光的吊燈,還不等妳完全清醒過來,妳就聽到身旁傳來了聲音。

「魔王大人,她醒了!她醒了!」

妳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嬌小的人影從門縫間消失,門關上後室內再次恢復了安靜。

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太對勁,妳立刻彈了起來,試圖弄清楚自己在哪裡。左右觀察了一下,妳發現自己在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裡,獨自一人躺在一張大床上,身上的錢還有武器都不見了,只剩護身符依舊掛在腰間。

想著剛剛那個閃出去的人影喊了聲 「魔王大人」,有股不太好的預感產生,於是妳跳下床想逃出去,但才剛跨出一步,頭不知為何卻感到陣痛。

有些畫面自腦海中閃過,似乎是以前的記憶。

記憶中的妳還只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妳與襁褓中的弟弟和身體虛弱的媽媽已經好幾天都沒飯吃了,弟弟還發著高燒,於是妳打算到森裡摘點果子回家,想著能讓年幼的弟弟好過些,接著妳急急忙忙地跑來森林──甚至連貼身的彎牙護身符都未能配戴。

那時最是盛行森林野獸吃人的流言,妳小心翼翼的不偏離主要道路,在離家較近的幾棵果叢迅速採摘莓果。

「妳怎麼在這?」突然一個小男孩自果叢中竄出,蓬鬆的頭髮裡還插著幾片葉子。

妳疑惑的看著那位小男孩,還來不及問他是誰,他便像是魔術師般突然變出一籃滿滿的果子,倒在妳盛裝果子的裙襬上。

這便是妳與「未婚夫」初相識,有點神奇,帶點疑惑,而自此之後的五年妳們相識相知,再一個五年,妳們訂下娃娃親,最後一個五年,妳卻忙著逃離他。

妳用指尖緊掐著自己的肉,試圖將自己從回憶的泥沼中拉出,一回神,便看見他自未闔上的門後徐徐走來。

熟悉的帥氣臉龐、隨著走路而飄逸的柔順長白髮,一切都像是為了誘捕妳這個獵物而設置的陷阱,然而明知一旦陷入了自己將永遠無法脫困,卻仍舊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妳心裡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對他仍舊是有感情的,雖然當初因為一些原因而決定離開他,可是在逃離的過程中更害怕的是想回去找他的自己,妳不想背叛自己。

強迫自己轉移望著他的臉頰,往下看卻見他透膚的白襯衫胸口扣子大開,裸露出的胸膛令妳不禁臉頰一熱,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可是在更下一秒,妳就被在他身後那條猶如惡魔般的三叉戟狀尾巴嚇了一大跳。

—魔王大人!

妳驚訝的發現剛剛那個人影喊的魔王正是眼前的未婚夫,腎上腺素急速上升,一時之間妳卻擠不出半個字來,腦袋裡的資訊像是打了死結一樣的混亂,妳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也許一切都是假象。

對方見妳的反應忍不住微微一笑,這一笑更是將妳整個人都失了魂。

「怎麼了黎希?」他朝著妳靠近:「看傻了?」

妳強迫自己冷靜,緩緩地開口:「你是魔王?」

他笑了笑朝妳耳邊靠近,一股香味自髮間傳出,撲滿了妳的鼻息,他緩緩開口:「我放開妳一次,就不會放開第二次。」

離厭離妳越來越近,眼神間盈滿愛意與占有,妳的心跳不自覺的加速狂奔,雙腿想要離得越遠越好,但心即將淹沒在他如潮水般的愛意裡。

就在他薄唇即將欺上時,離厭瞬間抽回傾向妳的身軀,一臉厭惡地用修長的手指指向妳腰間的守護符,「先把這個摘下吧。」

雖然他迅速收起,但妳能清楚見到他右手掌尚未完全癒合的燒傷痕跡,看到他對守護符的反應,稍微聯想一下,是上次在鐘樓碰觸妳時留下的嗎?

這麼說來,上次見到離厭時他如以前相同,是一頭如烈火般的髮色,如今卻是如白月光的銀絲,還有那條惡魔尾巴也未曾見過。

妳混沌的腦袋逐漸恢復理智,並為妳一一理清思緒──

第一、以前溫柔的未婚夫其實是魔王大人。

第二、在有護身符的情況下,他必須冒著燒傷的風險才能接觸自己。

第三、現在我該怎麼辦?

望著他受傷的手,妳的心裡湧現了難以言喻的情緒,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因為自己而受傷的。

「你的手還好嗎?」 妳輕聲詢問。雖然很想查看他的傷勢,但一想到只要碰觸到他就可能對他造成傷害,想伸出的手還是縮了回來。

聞言,他望向受傷的手掌,雲淡風輕的描述:「這種傷不算什麼,也已經習慣了。」

聽到這裡,妳忽然想起以往兩人相處時也偶爾會有些肢體接觸,除了首次見面那次忘了戴護身符之外,之後護身符都不曾離身,而每次的接觸都會讓他受到這種傷害,想到這裡妳不禁感覺內心煎熬難受。

「嘿。」他輕輕的喚回妳的注意力,妳眼神再次對焦在他身上,只見他滿眼柔情的望向妳:「無須在意這種小事,這不是妳的錯。」

忍住想哭的衝動,妳問出了心裡的疑問:「為什麼你以前都不跟我說這件事,請我拿下來?」頓了一會妳又繼續提問:「又為何對我這麼執著?」

「從看到妳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妳是我的全部。」離厭柔聲說道,他伸起沒受傷的那隻手狀似想碰觸妳的臉。

妳見狀立刻後退了一點,想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他見如此也沒強求,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

「就是怕妳會這樣躲避我,所以我才不敢讓妳知道的。」

「我無法接受這種藉口。」妳突然覺得被踩到底線於是脫口而出。想起自己當初為何決定要逃離他,被迫回想起的已經被深埋在心裡的往事,那種被人用力挖出心裡的痛的感覺,令妳萬分難受。

正當妳想繼續宣洩自己的情緒時,門外傳來了聲響,聽起來是有物體撞上牆的聲音,幾秒鐘的喧鬧引起了妳的注意力。還在思索發生什麼事時,離厭卻擋到了妳的身前,雖然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卻明顯感受到他散發出敵意。

此時外面的聲響終止,一切貌似回歸平靜,但下一秒門被用力地推開,門撞上牆發出巨大的聲響將妳嚇了一跳,而在門後出現的卻是陌生的面孔。

「你怎麼進來的......」離厭語氣生硬的問著。

闖入的男子有著與離厭相同的一頭柔順銀絲,在燈火下映照出如絲綢般的光澤,一身華美的絨毛毛皮與邪魅的笑容,簡直與離厭如出一轍。

男子瞧妳警戒地盯著自己,不禁輕笑,並說道:「來看我媳婦啊!」

「這女娃長得比當年更標緻了,可惜呀……」

「夠了!」離厭打斷男子的話,神色極為不自然。

「父親,我的事我自己處理就可以了,您不必插手。」

妳環顧這個掛滿貴族家徽的房間,沒想到多年來想要逃離他們,如今卻功虧一貴。妳給自己自嘲一笑,繞了一大圈竟是又回到了原點。

妳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現在知道了這個守護符是真的有作用,也許可以藉著買賣的名義,去找商隊打探看看這個守護符的消息。

重新環顧了下四周的環境,再次確認了這間房唯一的出口只有眼前的門,沒有窗戶可以供妳逃跑,簡直就像是為了囚禁人所設計的。但想鑽過這兩個人溜掉根本是天方夜譚,可能腳才剛踏出一步就馬上被抓住了,貿然行動在此刻顯然不是正確的選擇,不得已之下妳只好選擇靜觀其變。

眼前的兩個人持續呈現僵局,雖然被離厭稱作父親的男子依舊表現得泰然自若的樣子,但現場的氣氛劍拔弩張,隨時都像是將要展開一場戰鬥般,或許妳更該考慮的是該如何不被波及。

突然又一陣巨聲響起,像是有什麼東西破掉的聲音。妳嚇了一大跳,但眼前的兩人並未有過多的反應,過了幾秒男子輕聲開口:「這麼大膽,就這樣闖入。」

離厭又往妳靠近了點,作勢要保護妳的樣子,此時門外狼嚎聲響起,妳想起自己稍早被那些殭屍狼追趕的事情,莫不是牠們真的追自己到這裡來了?

身上沒有武器可以防身,妳覺得自己像是赤裸著身體走在雪原般,極度的沒有安全感,於是妳立刻尋找身邊可以當武器的東西。

妳看見一把生鏽的鐵劍像是廢棄物似的倒在角落,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妳只能先拿它來防身了。

狼嚎還在持續著,而妳在飛揚的塵霧裡漸漸看清牠們的真面目。

蓬鬆的毛髮與炯炯有神的眼眸顯示出這群狼與先前在城鎮上碰到的僵屍狼並非一類,僵屍狼目珠混濁且帶有腐臭味,極為容易分辨。

「我說,怎麼會有魔族的身影在城鎮出現呢。」在塵霧中的男子撫摸著狼群,狼群忠心耿耿的將他圍在正中心,呲牙咧嘴的對離厭低吼著。

妳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鐵劍,畢竟妳不知道來方是敵是友。

「黎希,我找妳找得好苦。」男子一改先前的敵意,溫柔的喚著妳。聽他喊得那麼親密,妳反倒疑惑起來,自己似乎並不認識這個人。

「洛獒,你這樣子擅闖別人的家,還打擾到我的貴客,不覺得有失禮儀了嗎?」離厭語氣冰冷的問著。

「賓客?」洛獒的語氣中有著難掩的不屑:「在這種像是要將人軟禁起來的空間,我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出這位小姐有被款待的感覺。」

聽到洛獒如此說道,妳幾乎都要跟著點頭附和起來,但此時的氛圍可能不適合開玩笑,所以妳忍住了衝動。

雖然搞不太清楚現在的狀況是什麼,不過這個男子似乎認識自己,且貌似想帶妳離開這裡,但妳的內心依舊對他保持著警戒,在這個地方沒有人值得妳信任。

而此時離厭的父親卻突然轉身,妳以為他們要出手戰鬥,卻沒想到他只是默默地走了出去,臨走前丟下一句:「離厭,既然你覺得自己才是正確的,那就讓我看看你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雖然不清楚他這句話的涵義,妳卻感覺到他的語氣中散發出淡淡的揶揄,就像是在等場好戲般。洛獒也沒阻止他離開,他的目標並不在那。

他的離去並未對現在的氣氛有所影響,現場的氣氛依舊不妙,甚至比剛剛洛獒還沒出現前的氛圍更差,妳只能緊握手中的武器,想在任何狀況發生前就採取正確的行動。

妳仔細的觀察起了前方的男子,試圖尋找任何熟悉的地方。

男子一頭烏黑下藏著幾縷金絲,飄散在額前的瀏海後是一潭深不可測的墨綠雙眸,身材挺拔,古銅色的肌膚襯上他背後華麗的巨鎚,彷彿在人海中能夠第一眼就看見他。

但妳記憶中並無認識這樣一位男子。

「洛、洛獒嗎?我想我們不認識,你是不是弄錯人了。」妳小心翼翼的向那位男子提問,畢竟現場最脆弱的無非就是妳與妳手中那把雞肋的鐵劍。

洛獒深邃的眼眸始終沒有離開妳,他領著幾頭巨狼向妳走來,而狼群離妳越近,頭越發低下,並發出陣陣嗚鳴——像是對妳臣服。

「是的,是我給了妳那個護身符,」洛獒輕點頭,像是心電感應似的接著說道:「也是為什麼我能感應妳身陷危險。」話落,他用冷漠的眼神瞥了離厭一眼。

「我們離開這,好嗎?」

洛獒伸出手,而離厭也用挽留的眼光看著妳。

望著他伸出的手,妳內心雖也猶豫了一會,但理智告訴妳洛獒的話未必可信,對妳而言他就是個陌生人而已,不論他說了什麼樣的理由也不足以令妳相信他,並且就跟著他離開。

妳稍稍的往離厭的方向靠近了點,依舊警戒的盯著洛獒與他身後的大鎚子。

「我沒辦法相信你。」妳如實說出想法。

離厭看到妳的抉擇露出勝利的笑容,反倒是洛獒臉色暗了下來。

「就只是因為妳不記得我了嗎?」他的語氣中染上了一股哀傷,妳的那句話對他似乎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她都已經做出選擇了,可以請你離開了吧。」離厭揮了揮手像是想趕快趕走不速之客。

「聽我說,黎希。」洛獒嘗試著與妳對話:「如果妳知道了那個男人的秘密,妳會後悔自己的決定的,因為妳的家人......」

「閉嘴!」離厭激動的喊了出來,妳驚覺事情有些不對,為什麼會在此時再次提起那些悲傷的事。

或許兩個人都不可以相信。在妳的內心不禁湧現這樣的想法,可是就現況來說洛獒相比之下可信度真的偏低。

雖然他身旁的狼與那些殭屍狼是不一樣的,可是這並不能代表他們沒關聯,畢竟那些殭屍狼當初可是試圖將自己撕成碎片,任何理智清楚的人都知道是不可以貿然相信的。

「那麼那些僵屍狼是怎麼回事?」妳深刻記得那些盲目向妳衝來的僵屍狼呲牙咧嘴、口沫橫飛的恐怖模樣。

「我的狼只會為妳而死,除非⋯⋯」洛獒話中有話的說到一半,便將眼光飄向離厭,「除非有人做了手腳。」

妳又轉頭看向離厭,此刻的他們都沒有把話說死,分明今早妳還是那個在森林捕獵、自由穿梭的女孩,現在卻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離厭發現了妳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距離感,急忙解釋道:「都是父親的主意,要不是狼族試圖削弱魔族而大興戰事,魔族也不會對狼族下手。」

「我是反對的,」離厭靠離妳更近了些,「所以那天我準備去殲滅僵屍狼時,妳才會在鐘樓遇到我。」

過多分不清真假的資訊被迫塞入妳的腦袋,此刻的妳只想拿回自己的弓箭,與其手無縛雞之力的任人宰割,不如想辦法自保,這裡最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自己了。

「是你收走我的箭的吧? 可以還給我嗎?」妳對離厭說道。

「在這裡妳是安全的。」他沒有答應妳的請求。

妳深吸一口氣,試著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然後開口:「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樣的恩怨,也不是很想被捲入,而你沒權利收走我的東西,你是該還我的。」

洛獒聽到妳如此說道輕笑幾聲:「我的女孩真的很有個性。」

妳皺著眉看向洛獒,微嘟起嘴表達不滿:「我不屬於任何人。」停頓下後妳繼續說道:「我知道在這裡我很弱小,你們大概隨便就可以取走我的性命,所以我需要我的弓箭。」

「黎希,妳聽我說,我可以跟妳說事情的真相,任何妳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訴妳,只要妳跟我一起離開這裡。」洛獒再次提議。

妳認真地開始思考該怎麼做,此時卻門外不遠處又傳來了狼嚎,圍在洛獒身邊的狼也發出了像是生氣般的低鳴,顯然那些在外面的狼並不是跟他們一掛的,很高的機率是殭屍狼。

這時洛獒採取了行動,衝了出去。他的狼群也跟隨他一起出征,離厭見狀發出了嘖聲,狀況已經超出了他所預想的,他望著妳思考了幾秒,最後才像是下定決心般地說出:「妳的弓箭就在房間左邊的第一層櫃子裡,很抱歉,我真的很想在妳身邊保護妳,但情況可能沒那麼單純。」他朝著門外小跑步而去,在要出房門前他又回頭看妳一眼:「希望我回來時妳人還能在這裡。」

丟下這句話後他頭也不回的投入至外面的戰場,妳則是立刻來到櫃子邊取出妳的弓和箭,也發現離厭其實已經將妳箭桶裡的箭補滿了,或許他本就有想要將武器還給自己的意思,妳不禁如此猜想著

戰鬥的聲音不絕於耳,雖未親眼看到,但感覺敵方的數量並不少,雖然認為那兩人的實力很強,但也有可能寡不敵眾,妳的箭術或許可成為遠方支援的助力,可是如果不趁這個空隙逃跑,恐怕就再無機會了。

猶豫了一下後,妳終究還是忍不下心放著他們二人苦戰,拿走屬於妳的弓和箭後,趕忙來到戰場邊緣試圖支援。

眼前的場景一片混亂,僵屍狼像是完全不受控似的撲向牠眼前的一切生物,不僅是我方,甚至是同類出現也會狠狠咬上一口,照理來說這樣毫無理智的敵人應該很好對付,但是牠的可怕的痊癒能力與不怕死的往前,讓戰事陷入膠著。

「黎希,妳不要過來!」領著狼群跟僵屍狼廝殺的洛獒稍得喘息,連忙轉過頭來對妳大聲呼喊。

而僵屍狼似乎又感應到了什麼,如同先前在城鎮一般,五六隻的直直朝妳撲來。

此時洛獒和離厭都陷入苦戰之中,一時間未能察覺到妳這邊的狀況。

生死關頭之際,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妳體內竄出似的,仍試圖用弓箭擊退僵屍狼的妳也無從抵抗體內的變化。

「不要怕,不會有事的。」在妳試圖用弓箭瞄準向妳襲來的狼群時,這句溫暖卻又充滿力量的聲音在妳腦內響起,彷彿就像是直接對著妳說的。

下一秒迅雷不及掩耳的,本在洛獒身邊的狼群衝來妳這邊將殭屍狼攔截,妳從牠們的戰鬥中找到空隙射出了剪直接命中那些殭屍狼的眉心,殭屍狼應聲倒地。

此時妳注意到單打獨鬥的離厭被十幾隻殭屍狼包圍,而即將有更多的狼要撲向他,妳緊張之下舉起弓箭瞄準那些待偷襲的狼,但此時原先過來助陣的狼卻像是在呼應妳的想法似的,直接往那些妳瞄準的狼衝過去,瞬間壓制了對方。

妳還來不及思考究竟是巧合還是怎麼了,洛獒突然向妳喊了一聲:「趁現在快走,黎希!」

不等妳回應,一隻比妳還大隻的狼衝到妳身邊,牠稍出了點力撞了妳一下,妳為了不被撞到只能往前撲到牠身上,當確定妳抓住牠的毛後,牠加速盡全力往玻璃窗戶的方向衝去,直接用力的撞破玻璃,碎裂的玻璃自妳身旁滑過,妳防禦性的將臉埋入狼的毛中,任由牠帶妳離開戰場。

妳不確定自己跑了多遠,直到狼停下來並在原地蹲下,妳才像是虛脫的鬆開手,順著牠的體側滑落倒在地上休息。

妳試圖想了解現在的狀況,妳的腦內漸漸的有些記憶浮現,那些記憶是關於小時候的遇難。

身為家中經濟的中流砥柱,妳時常在森林、市集與家中像個忙碌蜜蜂一般來回穿梭,有時為了能獵取更高經濟價值的魔獸,妳不得不往森林的更深處小心前進。

「只要再兩隻瘋鼬,就能保證媽媽這個月的醫藥費無虞了。」妳用奇特的姿勢攀過重重刺樹林,仔細觀察周遭動靜,心裡對自己這麼說著。

聽覺敏銳的妳在稍微靜止動作後,聽到似乎有一大群生物朝著自己急速衝來,過大的動靜吵醒了棲息在暗處的生物,一時間大大小小的飛禽走獸四散衝撞,居於正中心的妳自然也難以躲避。

「糟糕!」原本專心拉弓的準備面對突發狀況的妳,發現身後出現了一隻小鹿,目測來說應該才剛出生沒多久,也許是跟媽媽走散了。

妳本想轉身跟著動物群逃跑,但看到小鹿的瞬間還是起了惻隱之心,腦海中浮現了自己弱小的弟弟,就跟那隻小鹿一樣,如果丟著不管肯定必死無疑。

妳心一橫,抓緊弓就衝到了小鹿的身邊,到了牠身旁後妳才發現原來牠的腳受傷了,所以才沒辦法逃跑。不斷的有生物衝過來,有時也會有大型的獸類,不論牠們懼怕的是什麼,都絕非善類,且不論來者是什麼,那些大生物若是一腳踩下,妳和小鹿都可能一命嗚呼。

妳將箭上弓,直直的瞄準正前方,等待者隨時可能出現的侵略者。 伴隨著怒吼,還沒看到怪獸的本體,妳便知自己絕對打不過牠,腦海中飛快的想著任何可能活下來的希望,但緊張的恐懼其實已經快將自己吞沒。

一顆不小的石頭像是被彈弓彈出般,筆直的朝自己飛來,妳下意識的覆蓋至小鹿身上,試圖保護牠,就在危急時刻,一隻比妳大很多倍的狼衝了出來。

牠張開自己的嘴,妳原以為自己要被吃掉了,但沒想到牠卻抓起妳的衣領往上一甩,讓妳正好落在牠的背上,然後在叼起受傷的小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離石頭衝撞的路線。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妳只能緊抓著狼的毛,努力的保持自己的平衡以防止掉落下來。

狼帶著妳逃離了樹林,直至安全的地點才放下妳和小鹿,妳才剛站穩牠就火速的跳離妳身旁,令妳無從得知牠是誰,或是從哪裡來的。

———
妳從回憶裡回神過來,躺在地上的妳微睜著眼看向伏臥在妳身邊,像是要保護妳的狼。牠似乎就是妳記憶中的那隻。

感覺牠是隻有靈性的狼,虛弱的妳開口向牠問:「你在保護我嗎?」

狼發出低鳴,似乎是在回應妳的問題。

「我的女孩很聰明呢。」一抹爽朗的男聲自妳頭頂上方傳來,妳這才注意到原本灑在臉上的陽光都被陰影遮擋,在妳迅速爬起身後,洛獒已經蹲了下來,臉正好與自己平視,使妳一抬眼就對上了他那雙墨綠雙眸。

「我不屬於任何人。」妳再次強調:「是你叫這隻狼保護我的?」

「不是那麼的正確。」他笑著席地而坐,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狼:「事實上是妳令牠保護了妳,就用那個護身符。」說著他指了指妳掛在腰間的狼牙。

「我什麼也沒做。」妳否認道。

「的確,不過一旦妳有危險時,能力就會自動發動,這些狼都會感應到妳的心靈狀態,只要妳陷入緊張,無法準確做出保護自己的判斷時,牠們就會挺身保護妳。」

「所以真的是你給我這個護身符的?」妳漸漸放下警戒,認為洛獒說的是實話。

「我絕對不會說謊騙妳的。」他眼神誠懇地望著妳,一點虛偽都沒有。

妳想起剛剛在房間裡他說到一半的話,心裡很是在意,或許現在是問的好機會,但是正當妳想開口時,他卻搶先了一步。

「我知道妳想問什麼,但我想這件事不該由我來說,至少那個人應該會希望是他親口告訴妳比較好。」

「你說的是離厭?」

他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妳想了想覺得不管怎麼問大概也問不出什麼了。稍作休整後,妳決定依著洛獒的意思,親自去找離厭問清楚。

奈何妳已經距離稍早見到他的地方太遠,那時在狼背上的妳只能盡力穩住自己的身體,根本沒法分出心去記路。

妳走向那隻帶妳離開戰場的巨狼,牠似乎感應到妳正在看著妳,停下喝水的動作,轉身用骨碌碌的大眼看著妳,尾巴雀躍的左右擺動,在妳身旁轉來繞去。

「剛才謝謝你,」妳撫摸著牠蓬鬆而柔順的狼毛,輕聲說道:「那能麻煩你再帶我回去找他嗎?」妳知道護身符的感應作用能讓眼前的狼知道妳意指的是誰。

妳做好被巨狼頂上或叼上背的準備,但是等了半刻卻沒見牠有絲毫反應,只是張著嘴伸出舌,呆萌呆萌的與妳對視著。

「別勉強牠啦!危險的地方牠是不會帶妳去的。」洛獒肩上扛著三五條剛捕獲的魚,愜意的走向妳們。

洛獒動作熟練地升起火,並將大魚插立在火堆旁,「妳和離厭還會相見的,就算妳不去找他──但不是現在,得先填飽肚子吧!」他對妳露齒一笑,彷彿先前的對峙與戰鬥都只是一場夢。

妳好像許久未感受到如此寧靜溫馨的時光,邊等待烤魚的時間,妳決定和洛獒輕鬆的聊聊天。

「為什麼要給我牙齒呢?」妳好奇地看向正在翻動魚的洛獒。

「對我們這一族來說,狼牙是一種信物,我們都會經歷換牙期,這時候脫落的牙齒如果保存得好,就可以在上面施加魔法,成為一種護身符,」他抬起頭對妳露出一抹燦笑:「所以給了妳也就表示我一生只認定妳一個人。」

妳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殺的錯不及手,臉瞬間都羞紅了,如此直接了當的告白,即使曾經被離厭如此告白過依舊無法適應。

「況且只要妳隨身帶著它,我便能知道妳安不安好,與那些狼一樣,我也是可以透過它來感受妳的心情變化的。」

聽到這妳突然整個人激動了起來,直指著他的鼻頭開口:「你這樣是侵犯我的隱私權!」

「不要緊張。」他屁股一挪直接坐到了妳的身旁,輕輕地握住妳的手:「妳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做的,我不會沒事就去查探妳的內心的。只有在妳緊張或害怕這種情緒無法控制,爆發出來時我才會感應到。」

「你們的魔法還真厲害。」妳雖不如剛剛那般激動,但語氣中還是難掩了點些嘲諷的意味,無法探知洛獒說的是否是實話,但此刻妳也只能相信了。

「再厲害也還是有無力的時候。」他輕聲地說著:「當妳跟離厭在一起時,我就什麼都感應不到了,那傢伙實在有夠討厭的。」

「為什麼會這樣呢?」妳難掩好奇。

他凝視著妳的雙眼,並沒有馬上回話,下一秒他輕輕地摟著妳,下巴抵在妳的額間,妳雖然對此舉動感到驚訝,但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只是任由他輕撫妳的髮。這擁抱讓妳感到熟悉,彷彿很久以前也曾經這樣過,但妳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或許是自己還很小,尚未有記憶的時候。

妳不自覺的貪戀起,尤其在經過一整天這樣的折騰後,頓時的安全感讓妳整個放鬆,疲憊感襲來:「我們究竟是在哪時見過的呢?」

「以前有個小女孩單獨進入森林想為感冒的弟弟找可以治病的藥草,明明沒有任何防身術,進入那種野獸群聚的森林無疑是自找死路。」他頓了頓:「我發現了那個女孩,也許就快一命嗚呼了,因為她的前方出現了一頭熊,基於什麼理由而救的我當下也搞不清楚,可是直到現在記憶依舊深刻,那女孩在面對自己無力抵抗的野獸時,展現出了勇敢,緊緊地握著好不容易找到的藥草,也許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就被女孩的眼神吸引了。」

「就是那時候你給了我護身符的?」

他點點頭:「唯有如此妳才能安全無虞的進出森林。」

「那你為什麼都不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呢?」

「是些私人因素,且我也不像某人那麼無拘無束。」

「你說的是離厭?」妳忍不住好奇,想抬眼看向他的表情,但他將自己的手臂縮緊,使你無法順利抬頭。

他輕嘆息,鼻息掃過妳的髮間,惹得妳發癢忍不住扭動了下。

「總之,現在我在妳的身邊了。」他最後下了這個結論:「現在妳想休息,還是吃晚餐?」

這樣安穩與愜意的晚餐時光持續了一個禮拜。

早上聽著蟲鳴鳥叫自然醒,中午躲在樹蔭下避陽,下午一起到河邊捉魚或是採果子,晚上由洛獒撿柴升火,兩人一狼的聊聊天,相互依靠的安穩睡去。

妳突然發現這與妳過去五年的作息相差無幾,唯一不同的,只是身邊多了個人。

妳也漸漸瞭解妳眼前的洛獒,一個選擇默默守護妳的人。

「所以我跟離厭訂婚時,你──」妳努力隱藏那些過多的情緒,邊吃著他料理的美味烤魚,邊佯裝隨口一問。

「一生認定一人,卻只希望守護之人能平安快樂,即便妳選擇的不是我。」洛獒除去魚骨後,又將一條剛烤好的魚遞給妳。

這時原本在火堆旁瞇眼休息的白狼突然睜眼,對著遠方的空氣低鳴,似乎在生氣警戒著,妳也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只是在妳的視線範圍內並未有任何威脅出現。

洛獒很快的出現在妳身旁,牽起妳的手就想帶妳離開。

「殭屍狼追來了,數量不少,妳在這裡我也無法專心戰鬥,先逃跑為好。」說完他抱起妳直接躍上了白狼的背。

「殭屍狼的數量怎麼會那麼多,這樣城鎮的居民不會很危險嗎?」妳不免擔心起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

「數量是不少,不過妳倒是不必為那些百姓擔憂,難道妳就不曾想那些狼為何只追妳嗎?」

經由他提醒妳才想起的確有思考過這件事,不過尚未得出答案。

「所以牠們的目標是我?」

「是妳的護身符的關係。」他平靜的表示:「就像一把雙利刃,它可以保護妳,卻也為妳帶來了麻煩,妳應該是被誤會為狼族的人了。」

「你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戰爭的呢?」

「那是狼族世世代代刻在血液裡的戰爭。」洛獒眼神一黯,彷彿想起了一些不願想起的事,只是側過身遙望著某個方向。

妳看著他這番失神的模樣,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只能將這個疑惑默默記下,並藏在心裡。

而不出幾分鐘,便有大批的狼群與妳們擦身而過,牠們雖顏色不一,卻都睜著炯炯有神的大眼,路過時看了洛獒與妳一眼,輕點頭表達尊敬,便加速往殭屍狼出沒的方向而去。

雖然已經距離僵屍狼有一段距離了,但洛獒依舊一言不發,只是領著白狼向前奔。

妳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個遙遠的彼方,一整片鬱鬱清青的九重山,偶爾能見著深山人家的炊煙裊裊,妳不禁猜想現在的洛獒心裡在想些什麼。

洛獒注意到妳的視線,溫柔的回望妳。

「妳對這裡應該沒印象了,但這裡是我們初相遇的地方。」

聽到這妳的視線又投回到了那片山林。

原來自已以前是在這裡生活的,只記得小時候媽媽為了拉拔兩個孩子長大,也是不停的換著地方工作。尚為年幼的自己只知道跑進住處附近的森林裡為弟弟覓食或是找些藥草,稍微在大一點後才開始學會打獵的。

「所以你也住在這裡?」妳輕聲地問著。

此時他的手溫暖的覆上妳的臉頰,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妳:「那妳願意跟我一起定居在這裡嗎?」
妳的腦中瞬間閃過很多回憶,其中不乏與離厭的許多過往,內心動搖起來。

幾秒鐘的思索後,妳搖了搖頭:「你是好人,值得更好的人。」

在妳的內心深處隱約地感覺到自己還是對離厭有感情,就算之前發生過的事讓妳有芥蒂,可是妳也無法接受在內心還有一個人的情況下又選擇跟另外一個人在一起,這樣對誰都不公平。

「我還是想和離厭在一起......」妳的話說到一半停住,輕咬了下嘴唇才又開口:「不過那終究是我內心的想法,這樣的生活太難熬了,我或許更適合自己一個人生活。」

「妳真的這麼喜歡他嗎?」

「畢竟有了這麼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說忘就忘吧。」妳冷笑一下。給了自己幾年的時間去淡忘他,可是卻在見到他的瞬間,所有感情又回來了,那些年的努力終究是白費了。

「我真後悔,如果那些年守在妳身邊的人是我,今天是不是就有不一樣的答案了。」洛獒的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懊惱,但卻還是很輕很柔,就如同他本人一樣的溫柔。

「洛獒,帶我遠離這裡吧,把我送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然後讓我自己一個人生活吧。」妳提出請求。

他立刻搖了頭,拒絕了妳:「太危險了,妳不知道妳的身邊充斥著危險,妳難道都沒感覺,不管是我還是離厭都在守護著妳嗎? 逃離我們,妳只是將自己逼入險境。」

聽完他所說妳的內心頓時充滿了更多的困惑,明明就已經還有很多未解的事情了,卻又一直接二連三地冒出新難題,頭都要昏了。

這時一隻獵鷹朝你們飛來,洛獒見到便伸出了左手,獵鷹準確地停在上面,妳注意到牠的腳上還綁著一張紙條,是一封傳書。

洛獒將紙條取下,獵鷹隨即飛走,他則讀起紙條:「這是族人傳來的訊息,他們說戰爭要開始了,速回。」洛獒邊讀著紙條,眉頭則越發緊蹙,接著拉住奔跑中的狼,似乎準備換個方向,突然轉過頭來對妳說到,「妳會有危險的。」

原來的妳是個被保護極好的玻璃球,別人深怕妳摔了一身碎,妳也毫不知情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而現在越來越多真相擺在眼前,妳如今已不想再躲,只想好好正視以前未曾發現的每件事。

「洛獒,這次我也想幫忙。」妳望入洛獒擔憂的眼神,堅定地看著他。

「五年來,不管是我沒見過的,或是我急欲逃離的,都在保護我。我卻是這麼的無知─」妳拉著洛獒的衣角,嘗試用他對妳的遷就讓他妥協。

洛獒懂妳,知道怎樣都無法干涉妳的決定,即使拒絕妳也會用各種方法加入戰局,「這可是魔族跟狼族的戰爭,不管妳站在哪邊的戰場,我都不會同意的。」

妳深知他的堅持,但自己也不願意讓步,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是妳覺得所有的戰爭其實都可以避免的。

人民的貧困與艱難,很大部分的原因都是戰爭引起的,所以在妳內心是如此的討厭戰爭,如果沒有戰爭,妳家就不會潦倒至此,如果不是戰爭,妳的父親就會繼續陪在家人的身邊。如果可以,為什麼一定要引發戰爭。

「我不知道你說的刻在血液裡的戰爭是指什麼,但如果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能就這樣讓它過了嗎?」

「這並不是這麼的簡單的。」他的語氣裡埋了淡淡的哀傷:「戰爭帶來的影響我們都明白,但……」他沒繼續說下去。

「我希望你們能停止戰爭,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願意,只要可以幫助你們。」妳堅定自己的語氣。

「魔族不值得妳這麼做。」他語氣冷冷的回。

這又再次提醒妳關於妳家人的事,那未完的話題,只能透過離厭得知的事實。

「總之,妳先跟我回去,要怎麼做我們後面再決定。」

不等妳回覆,狼便開始往山林的方向奔去。

在這段路途中妳試著釐清現在所有的狀況,感覺握著所有答案的鑰匙的人是離厭,也許妳該想辦法先與他取得聯繫。

妳佯裝答應了洛獒的請求,在他安置妳的居所安靜地待了一兩日,每天和來探訪的狼族族人說說笑笑,心裡默默地開始安排妳的計畫。

「我知道,我不會亂跑的,你回去睡吧。」妳輕推著洛獒,讓他趁著夜色深之前趕緊回去。

等洛獒一走,妳便偷偷將護身符摘下,像是做虧心事一樣的誠惶誠恐,畢竟這些年的安全也多虧了它。

妳不知道離厭是否能知道護身符已不在妳身上,只能在心中默念著:「離厭,我現在需要你。」

妳靜靜等了一下,結果什麼事也沒發生。妳自嘲地笑了一下,覺得自己還真是很天真,事情怎麼可能那麼容易。

即使離厭可以察覺到護身符不在身邊了,但這裡畢竟是敵軍的大本營,就算是身為魔王的他也不可能來去自如吧。

與其仰賴他人,不如自立自強,洛獒終究是沒虧待自己,雖然在第一天的時候派了很多人守在門口,名義上是保護自己,但妳心裡也明白他是怕妳跑掉,幸好他還是明智發現這樣囚禁妳是不對的,已經撤去很多守門的人了。

再加上近日戰勢依舊激烈,城內留守的人力也有限,趁著夜深人靜時偷溜,或許還是會有機會的。

妳決定趁著今天夜深要從窗戶爬窗出去,但這裡畢竟是三層樓的高度,赤手空拳的妳是不可能安全逃脫的,放眼望去在房間的小角落有一個小矮桌,下方有一格抽屜,這幾天在這裡的時間妳一直沒去理會,但現在想想或許裡面會有有用的道具也說不定。

於是妳拉開抽屜想一探究竟,然而抽屜裡只放了一個玻璃瓶,上面貼著紙條:「請喝我。」

妳想到好像聽過西方童話裡有個小女孩喝了藥水就變小,還到一個奇特的王國。說不定它正是妳突破重圍的解藥。

妳毫不猶豫地喝下去。

然後就變成一隻狼了。

原本白嫩的肌膚被濃密毛髮所覆蓋,四肢也不自覺的想往地上靠,現在的妳是貨真價實的一匹狼,只差一個月圓之夜的狼嚎了。

──就是這麼巧,今天正是一群群狼聚集賞月的日子,妳混在狼群中根本渾然天成。

妳無心看那顆掛在天上的明月,只想低調的離開這裡,突然一隻幼狼靠近妳,張著狼嘴對妳嗷嗷的說:「汪汪、汪汪汪?」

妳聽懂了,他說妳聞起來好不一樣,是不是新來的狼姊姊?

情急之下,妳也不想被識破,立刻回答:「喵喵喵喵喵喵!」

空氣瞬間凝滯了幾秒鐘,妳僵在原地,頓時場面尷尬。身為貓派的妳,居然下意識的學起了貓叫,真是恨不得當下直接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妳雖然聽得懂狼語,但卻不知道如何表達。妳不禁暗自罵起那瓶藥水,要變就變全套,不要只變外表而已啊!

「汪汪,汪?」幼狼再次開口,他說妳不是狼?

「汪汪......」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回答,反正不論如何總得一試。

幼狼似懂非懂的看著妳,還歪著頭給了妳一臉萌,雖然牠似乎聽不懂妳說什麼,但嗅到了妳嗷嗷中的善意,便心滿意足的離去。

妳很緊張,畢竟這還是第一次作為狼,妳下意識的想擦擦額間的汗,卻差點被當作正在手舞足蹈的狼,妳在被眾狼當作神經病之前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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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作狼之後妳發現妳的嗅覺靈敏好多,從前沒聞過的、忽略的氣味此刻都愈顯清晰,像是動物的糞便。

妳理所當然地想著,魔族多的地方狼群應該就少,便順著沒有刺鼻氣味的方向奔去。

不知跑了多久,看到這個東西的妳,確信妳已經踏入了魔族的領地。

只見前方一群生物排排站著,為什麼會說是生物呢? 因為他們雖然長著人類的外型,但身後卻都與離厭有著一樣的尾巴,有的甚至頭上有犄角,還有的長相連是不是人類都無法確定。

妳幾乎可以確定他們就是魔族的人,他們見到妳,瞬間集體跪下,並說:「恭迎王后!」

妳不免困惑了一下,即使這些人都知道妳和離厭的關係,但現在自己畢竟是頭狼,他們沒有拔刀相向就算了,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分是什麼?

或許是見妳沒反應,其中一個人站起身來並解釋道:「那瓶藥水是魔王大人傳送至您那裡的,目的就是讓您可以喬裝離開。」

妳終於了解原因,原來那時候在內心喊著離厭時,他其實就感應到,並且用其他的方式來幫助自己。

「我還可以變回人形嗎?」妳有些擔心,雖然變成狼活一輩子也不是特別壞的主意,但人形時總是方便一點。

「解藥在魔王大人手上,我們是來護送您的,請您跟我們一同回去城堡吧。」

「離厭沒有在這裡嗎?」

「是的,魔王大人暫時被戰事纏身,無法離席,我們是他偷偷派出來的,以免被前任魔王大人發現。」

前任魔王大人—妳馬上聯想到離厭的父親。他們似乎水火不容,在很多事情上都有意見分歧,現下又說是瞞著對方來接自己的,妳總隱約覺得事情不單純。

「我現在這身樣子,想進城堡而不被別人側目反而很難吧。」

那群手下似乎現在才想起這點,都愣了一下,隨後妳提出建議:「既然我現在是這個樣子,想最不起疑的方式或許就是把我當俘虜了吧。」

「啊!」其中一名手下像是想起什麼般叫道:「這麼說來我們剛好有帶籠子呢。」說著便從一棵樹後面拉出了鐵籠。

「為什麼來接我要帶籠子......」妳百思不解,卻又覺得事情變得更奇怪了。

「是魔王大人要我們帶著的。」手下解釋道。

原來離厭也有想到同樣的方法,只是本來妳只想說要用手銬或是鐵鍊之類的,稍微綁一下、佯裝一下而已,如果用上鐵籠簡直就像是自投羅網般,被關在裡面的妳將會無處可逃。

雖然籠子讓妳感到了一抹不安,但為了可以盡快見到離厭,好搞清楚狀況,不得已妳只好乖乖地進入,任由手下將妳推回城堡。

有些疲憊的妳在中途就昏睡了過去,待妳醒來之時,妳已經回到了熟悉的房間,然而妳依舊被關在籠子裡沒有被放出來。

難不成離厭還不知道妳已經被帶回來了? 妳不禁如此猜想。但隨即又有一個更可怕的想法湧上心頭,莫不是自己跟洛獒離開一段時間了,所以離厭生氣認為自己背叛他之類的,才將自己關在這裡,也就是說自己真的成了俘虜?

正當妳還在思考時,門被打開了,離厭如當初般意氣風發地進來,臉上掛著笑容。

「終於肯回到我身邊了? 親愛的未婚妻。」他模仿著當初在鐘塔重逢時妳的語氣,令妳感受到些許嘲諷。

「你不打算讓我變回人形嗎,離厭?」妳的語氣雖然聽起來還輕鬆自在,但其實內心是很緊張的,此時妳很難猜中眼前的人究竟想著什麼。

「當然要啊。」他一手拿著一罐玻璃瓶,另一隻手穿過鐵籠伸進來摸了摸妳的頭:「小狼狗很可愛,不過變回人形我才能更好的疼愛妳。」

說著他打開玻璃瓶貌似想餵妳喝下去,妳愣了一下,緩緩開口:「你不先放我出來嗎?」

「不急。」他微笑著:「先喝吧,一直保持這樣的形態妳應該也累了。」

看他沒想讓步,妳乖乖張嘴將解藥喝了下去,瞬間妳又變回了人形。

但除此之外,妳體內也感受到些許不一樣,是藥的副作用嗎?

突然以前的事情像是排山倒海般朝妳襲來。

不管是和毛茸茸洛獒的初遇,或是與離厭的過往時光,甚至甚至是妳和離厭之間的所有事情。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家境優渥,人見人愛,一直無憂無慮的成長著,直到魔族侵占了所有的家園,卑微的族長為了求得一線生機,將年幼的女孩獻給魔王作為祭品,而之後種種一切,不過是一個被豢養的寵物,對牢籠所擁有的記憶。

「想起了嗎?」離厭面無表情地看著妳。

而妳已經分不清記憶中與你相伴數年的魔王究竟是真是假,眼前的離厭難道才是最真實的他嗎?

「作為寵物時的妳更為乖巧一些。」離厭輕輕敲著鐵籠,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

妳想起了在淪落到必須至森林尋求食物或藥草前,妳的人生是如何的不同,而卻在一夕之間變了調。

只見離厭手伸向鐵籠,似乎想為妳解鎖。

框啷一聲,鎖頭落至地面。鐵籠的門緩緩地開了,妳不確定自己是否該有所動作,只是警戒著的盯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搶先一步有動作,彎著腰進入了鐵籠內,這個鐵籠雖然很大,但裡面擠入了兩個人,空間就不是那麼的充裕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襲來,幾乎將妳整個人震懾住,只剩單薄的衣服底下那顆心在狂跳著。

「真可愛—」他嗤鼻的笑著,手朝著妳伸來:「妳很怕我嗎?」
他邊說著手伸到妳的後腦勺,原本盤的整齊的髮全落了下來,此刻他貼的離妳很近,進到妳幾乎無法思考。

「黎希—」他的聲音強制讓妳回神,此刻他帥氣的臉龐就近在你眼前,妳卻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被剝奪了般,腦袋暈眩。

「妳想起自己的身份了嗎?」他的聲音很柔很輕,溫暖的鼻息都鋪在了妳的臉上。

妳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渴,頓時間擠不出一個字,腦內只浮現一句話—妳是屬於他的人。

在高壓強迫下,尊為名門望族的妳因家族的頹廢,而成為了階下囚,妳曾不解為何要由妳這個尚未懂事的女孩來承擔這一切。父親早逝,弱小的母親不願妳接受這種命運,帶著妳和弟弟一同隱居山林,但還是逃不過魔族的手掌,妳還是被它們找到了。

「看妳的樣子應該是想起了尚未被竄改前的記憶。」他滿意地笑了:「本來我也不想讓妳知道的,就這樣過一輩子不是挺好的嗎? 為什麼當初選擇逃離我? 因為我是妳討厭的貴族?」

妳沒能回話,在他面前現在的妳就只是他的囚犯,緊張的壓迫感已令妳無所適從,而在這狹小的空見內,妳根本無處可逃,只能任由他步步向妳逼近。

眼看他的唇瓣就快貼上妳的,妳終於反應過來,伸手擋住了他的胸,但他的力氣哪是妳能抵擋的。

妳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於是說了:「我遲早都是你的,何必急於一時?」妳用了自認為很撫媚的語氣說著,但下一秒就後悔了,這簡直就像是在誘惑他啊。

離厭露出饒富興致的笑容,他似乎也感覺到妳的後悔,覺得愈發想要逗弄妳。於是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妳的雙手,妳還在詫異他的力氣怎麼會如此之大時,另一隻手卻已經悄悄的解開了妳襯衫的第一顆扣子。

「等一下!」妳掙扎著,深感事情不妙。

他的手在妳鎖骨游移著,享受著看妳的表情變化:「遲早的事,為何驚恐?」

「不行!」妳的腦袋飛快地繼續想著其他可用的藉口,語言在妳腦袋裡都還沒來得及組織好,下一秒妳就又脫口而出:「我們還沒結婚呢! 我有奇怪的精神潔癖,這種事不行的!」

等等—妳又再次後悔自己的胡言亂語,這簡直就像是已經答應會嫁給他一樣了啊!

「我是說......」被逼上絕路的妳決定再提出一個條件:「結婚的前提必須是坦誠相見,你應該還有實話沒對我說對吧?」

「妳忘了自己的身分了?」他提醒到,語氣中不少揶揄的口吻,接著他開口說:「想跟我談條件也可以,只是精神潔癖這一點......」他露出壞笑。

妳擔心的看著他,不知能否順利逃過這一劫。

離厭似是在嘲笑自己的手足無措,或是嘗試轉移他注意力而失敗的妳。

「所以說,寵物乖乖聽話就可以了……」他撫過妳亂翹的髮絲、耳骨、側臉、嘴唇,最後欺身而上,給妳一個愛憐的吻。

離開時,離厭沒有重新鎖上鐵籠的鎖,只留下了「妳就好好享受吧」這麼一句話,便翩然離去。

但是妳知道事情並沒有變得更好,這裡不僅戒備森嚴,也有隨時觸發警戒機關的危險,加上妳不知道即將面對的危機──

唯一能看見光亮的窗口被遞進來一盅精緻的爐火,裏頭的火苗輕盈的跳動著,妳盯著橘紅色的它半刻,突然感到一股燥熱,妳不自覺的扯了扯領口,白煙逐漸擴散到整個空間,妳的意識逐漸朦朧,最後一眼,便是裸著上身的離厭噙著笑,將自己輕輕抱起,妳的身體變得很敏感,但是妳已經無力抵抗──

妳感覺到有微風輕輕地撫過妳的臉頰,溫煦的陽光灑滿妳的臉上。緩緩的睜開眼睛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其中還有幾朵棉花糖般的白雲點綴著。

望著這片天空,妳感到一陣平靜,像這樣安寧的生活,似乎已經久違了呢。

這是在夢境中嗎? 如果可以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那該有多好。

妳沉浸在這舒服的氛圍中,就在快要再次跌入睡眠之際,耳邊卻傳來了說話聲。

「我本來想給妳安穩的日子的,我以為我可以。」聲音溫柔又和緩地說著:「很抱歉沒能保護好妳的家人,讓我那恣意妄為的父親傷害了妳,那真的不是我所願的。」

妳突然睜大眼睛,過往的血腥畫面湧上心頭,那些可怕的回憶使妳快要窒息,妳很想找出兇手是誰,可是奈何一點線索都沒有,只知道是某個貴族下的手。

從此妳對貴族就產生了厭惡感,或許是因為懷抱著這樣的心情,妳才會在知道離厭也是來自貴族世家之時,選擇毅然決然地離開。妳只想逃離妳所厭惡的一切。

剛剛那聲音是離厭的,妳不可能認錯,然而聽到他這樣的坦白,妳卻覺得全身都凍住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背叛感產生。

「如果可以,我真想讓妳忘卻一切,然後重新來過,但那對妳是不公平的。」聲音頓了下:「或許讓妳一直恨著我才是正確的吧。」

「離厭,是你把我關在這裡的嗎?」雖然周遭空無一人,妳還是開口了,猜測他應該聽得到妳的聲音才是。

「我讓妳有選擇,妳可以選擇在這裡生活,這裡沒有痛苦或磨難,可以幸福的活著。妳也可以選擇回到現實,接受所有的真相。」離厭說著。

妳思索了一下,做下了最後的決定。

妳還是決定留下了。

自從開始追逐真相後便是一連串風波,逼迫自己去想起以前所摒棄的一切,然而什麼是真實?什麼又是虛假呢?

妳累了,妳不是放棄了原則跟現實,而是經歷過風風雨雨,只想一人在這絕世中安身立命。

身體因為突如其來的放鬆感到一陣疲倦,妳盯著天空上幾朵過分完美的雲。

罷了⋯⋯是幻境又如何呢⋯⋯

如果這是最後自己的終點,那麼便欣然接受吧。只是在最後的最後之前,能夠在許一個願望的話,妳想許下再也不想回想起痛苦的記憶的願望,希望自己可以歸零一切重新來過,哪怕那代表著自己可能又要孤獨一人漂泊,甚至是從這世上消失,妳都甘之如飴。

深感世上已無自己立身之處的妳,既然找不到避風港,那麼就隨波逐流,也不失為一種好選擇。

過於寧靜的時光令妳不自覺得打起盹來,放任自己暢遊在夢的世界。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妳的內心深處隱約還是有點異議,雖然妳故意不去理會,可是卻像個心尖刺一樣的讓妳難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