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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利共生

‧鍾離x公子
‧含OOC、死亡梗、部分私設
‧可能會與官方後續劇情有衝突
‧他們已經是戀人為前提
‧有血腥和性的描寫
‧以推特主Aguri共生梗為初步構思發想

二、岩阻

一個在璃月沒什麼親屬地位的人，他的葬禮自然不會有什麼排場，更何況是個罪人。

就算沒有了『刺殺帝君』這個罪過，放出魔神波及無辜──即使只是為了引出帝君，『公子』在璃月的風評早就到了谷底，連帶影響讓愚人眾在璃月的活動困難重重。

即使如此，在那之後仍然時常可見到往生堂客卿與他出雙入對的出現在各大餐館與景點。甚至有不少民眾目擊彼此之間的親密互動。『他們在交往』，儼然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對於此，身為鍾離凡人身分上的上司，胡桃自然心知肚明。
所以她明白這個男人對自家客卿有多重要。況且站在堂主的立場，葬禮的確是需要慎重行事的優先事項。

『左側房有空床，就先使用那吧。』胡桃看了一下周遭環境，達達利亞潮濕的身軀，讓他尚存溫熱的鮮血滴在過往的路上，周遭還有些行人親眼目睹這個過程。『我這就去和父老相親們解釋一下吧，順帶整理環境。』

『勞煩妳了。』鍾離說著走進往生堂門內。

望著鍾離抱著的男人，往生堂的儀官們露出些許驚訝的神情。

『這...鍾離先生，他是...外交官...大人？』
『...這次我自己處理吧。』

囑咐他們代為聯繫尚在北國銀行的至冬國大使後，鍾離抱著達達利亞走到最後方的房內。

為了準備送行事宜，也方便整理亡者遺容，往生堂備有許多房間，房間中裝飾著冰霧花，是為了保持環境的寒冷。鍾離緊緊的抱著達達利亞，直到最後一點溫度也從手中消失，才依依不捨的將他放置在房間中央的木床上。

看著懷中青年緊閉的雙眼，鍾離陷入沉思。

千年以來他見過太多別離，每一個老友的離去都曾經讓他痛心，也都牢牢記住每一個靈魂，但自己畢竟是盤岩，且有責任在身，漸漸的只是感到婉惜。

或許習慣了凡人的身分讓鍾離沒有過去這麼麻木不仁，但他無法確認如今從自己內心深處隱隱透出的情感是否只是受傷而或者只是磨損的徵兆。

半倘，鍾離著手開始退去達達利亞的外衣。曾經他對達達利亞的穿衣風格頗有微詞，年輕的執行官只是笑著向他解釋這只是文化不同罷了。但相處久了，鍾離也慢慢覺得這身裝扮在達達利亞身上十分好看，更發現怎麼感覺達達利亞穿什麼都如此可愛。

然而此刻，熟悉的灰紅相間沾染了更多血與灰的顏色，殘破的衣料靠著僅存的纖維勉強的繫在一起，鍾離小心的讓衣服保持完好，並摺疊在旁邊的桌上。

雖然已經看過無數次，達達利亞的身體。穠纖合度的身材，紮實而不過分彰顯的肌肉，呈現一種低調流線的美感。大大小小濃淡不一的傷痕有著不符合他年紀的數量，訴說著執行官豐碩的戰績，撫摸著卻是如此光滑。每當他倆溫存時，鍾離總會想起璃月有一種瓷器，明明充滿裂痕，卻又光潔無比。

鍾離每每珍惜的擁抱著這個易碎的藝術品，又理性的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也會從手中消逝。只是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而已。如今這身軀上又多了幾道傷痕，血早已流乾的它們已經沒有機會癒合了。

鍾離將手放置在那條明顯是致命傷的那條猙獰的血痕上，長嘆一聲。元素的力量發出金色的光，只消數秒，傷口就像是被填滿一般，只留下淡淡的顏色。

鍾離端詳著達達利亞的臉，少了平日的笑談聲，顯得熟悉卻又陌生。
再度細品他精緻的輪廓，不得不說，這外國青年長得真的好看。

鍾離選了一個適合的澄色朱砂，替青年蒼白的臉增加一點紅潤。他熟練的操起眼線，畫過達達利亞修長的睫毛。過去他兩對坐，好幾次看著對面的人，思考著怎樣的顏色配得上對方，但鍾離未曾想過，初次替達達利亞上妝，是在這種情況下。

妝畢，鍾離整理了一下達達利亞的橙色頭髮，梳理掉灰塵與湮渣。最後替他蓋上一條毯子，讓他靜靜的看起來就只是睡著一般。鍾離找了旁邊的椅子，坐下，望著他一整個夜。

次日，鍾離用琉璃花至成的香膏，替他塗滿全身。這種香膏有淡雅的暗香，溫柔中帶一絲清涼。這是他認為最接近達達利亞印象味道。

是在談笑吃飯時對面傳來的味道，是在近距離接觸時他身上的味道。

但每每他們在比擁抱更近的距離時，又覺得不像。那種時候的味道，鍾離無法清楚形容，而一直沒有機會問到關於味道的來源這類問題。

一邊輕輕撫過他冰涼的每一吋肌膚，鍾離輕嘆：不了解公子閣下的地方，還有太多。

三日，至冬使節團派人前來。他們答應了讓執行官的遺體直接在璃月火化，再將骨灰帶回至冬給予家人，而這些只是平時受公子照顧的親密部下做的決定。至冬國對如此位高權重高官的離世如此冷漠，讓鍾離有些意外。但這樣也好，可以好好替他送行，不受塵事甘擾。

四日，甘雨獨自拜訪往生堂。鍾離明白，在這個局勢，自己已經不能完全和之前一樣，放任給七星全權負責。畢竟武力的事，已達魔神之戰級別，他無法再旁觀。只是如今自己的力量早已不如以往，到底能不能像當年一樣繼續守護璃月，連鍾離自己都無法確定。此次光是防護著衝擊，鍾離到現在身體都隱隱作痛，當然，這多半也是因為他不願意治療造成的。好在七星和仙人並沒有過度干擾，他們聲稱只要像之前一年點醒一次方向一樣的稍做指引就好，於是只有甘雨一個人簡單的與鍾離交談。

甘雨看著鍾離的樣子，露出擔心的神情。鍾離答應她，等處理完達達利亞的後事，會出面好好商量璃月之後的對策的。

五日，鍾離替達達利亞點起沉香。那是夜泊石的結晶混著却砂木的獨特氣味，達達利亞曾經說過他很喜歡。而鍾離很多次覺得，夜泊石像達達利亞的眼睛，深邃卻清澈。

六日，北國銀行櫃台小姐葉卡婕琳娜帶了一套『公子』放置在銀行的，平日穿的服裝，讓達達利亞穿上。她告訴鍾離，因為現在情勢危急，北國銀行應該會暫時撤出璃月了，因為通往至冬的最後一班船後天就要出發，而所有至冬國居民都要回去。希望在那之前，可以處理好公子的後事。

鍾離自然也知道這點，所以他只能選擇比較簡單的七日送行。如果可以，他當然想看著達達利亞，能多看一天是一天...當然，鍾離這麼想，除了單純的難以割捨外，還有一個隱晦的原因。

七日，早晨。鍾離小心的輕輕抱起達達利亞，如今他已穿上平常那套服裝。稍早當鍾離替他穿上時，才發現這套衣服的剪裁其實是相當正經的。鍾離曾經數落過達達利亞不把衣服穿好的習慣，但此刻經過一番思考，還是決定按照達達利亞平日的穿法。

替他戴好面具，手套，靴子，以及已經暗去的神之眼。看了達達利亞最後一眼，蓋上棺木，封棺。

『祭壇在天衡山準備好了，等吉時就出發。』胡桃操起專業的口吻，對鍾離報告。
『這些日子多虧堂主的幫忙，杜絕許多不必要的解釋和打擾，謝謝妳了。』鍾離說完，微低下頭致謝。

『畢竟...不管你是身分是什麼，在此之前...你還是我家的客卿嘛。這麼重要的事，當然得好好做完...』胡桃說著，若有所思，『不過...鍾離先生，七日了，還是沒出現呢，他。』

說完，胡桃只是將目光投射在抬棺隊伍上的棺木。那是鍾離選的黑色簡樸棺材，和鍾離給人的印象一般沉穩而高雅。

『......。』
面對看穿自己心思的少女，鍾離閉上了眼。
等候七日的理由，除了遵循古禮以外，鍾離一直期待著，達達利亞的靈魂能出現在璃月，如果達達利亞在意他。在璃月消逝的靈魂，與這片土地的繫絆，他應該會出現的。

不，必須要出現才對。鍾離想看他最後一眼。應該還有很多話想說才對。

但他沒有來。
或許他其實沒有這麼多牽掛，或許他回至冬了？或許自己...也沒有這麼重要？

想到這裡，鍾離感到心中一陣酸楚，但他不確定這種情緒是失望，還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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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直射天衡山，火葬專用的露臺也已經準備就緒。明明只是一個璃月過客的葬禮，意外的不少人出席旁觀，部分仙人也遠遠觀望。當然，他們不可能是因為弔念達達利亞這個罪人而來的，大多數的人只是想看看，岩王帝君，和這個讓他如此掛心的人的最後一程。

獨自站在棺木前，鍾離手捧著琉璃百合，靜默不語。

他還是維持一周前替璃月擋下衝擊的模樣，只是現在看起來更加憔悴。那身黑色的古式西服處處是焦痕和髒汙，下襬部分已經破碎，在袖口和間膀還開了口子。胸前掛著幾跟零散的髮絲，馬尾只是毫不修飾的隨意束起。

他從來沒有看起來這麼狼狽過，至少在成為『鍾離』之後，看了著實令人心疼。

『不沐浴，不梳洗，是表達對故人最高級的哀悼之禮。』看著凝光和甘雨等人擔心的神情，胡桃對他們說明。『這個人在鍾離先生的心中，是非常重要的吧。希望你們等待他送完最後一程，之後我會把帝君還給你們。』胡桃說完，並沒有笑。

鍾離望著眼前的棺木沉思。

隨著時辰已到，他放下手中的花束，往後退幾步。儀官點燃了火葬台的乾草，火元素隨即蔓延開來。

該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但鍾離總是覺得還有什麼無法放下。
這種感覺可以說是前所未有，他不能確定這是不是磨損的症狀之一。
怎麼越到最後，滿腦就越是對方。

達達利亞──

『如果說神之眼是因為凡人的願望族夠強烈，受到神明的注視，』
『那麼如果我的願望足夠強烈，先生會回應我嗎？』青年臉上掛著一貫帶點邪氣笑容這樣問著坐臥在枕邊的古老神明。

『這是兩回事。並非我個人的意志決定授予之事。但普遍理型而論，也不能說全然不是。』鍾離說完，整理了一下頭髮，『不過，如果真的要許願，公子閣下想要什麼願望？』

『哈，當然是能一直與強敵戰鬥，直到我征服世界囉？』達達利亞揮了一下手，轉過身子直視鍾離，『不過嘛，如果是能一直像這樣和先生在一起，也挺不錯唷？』

『嗯，畢竟世上，相聚的時光總是有限的，我一直很珍惜的。』鍾離回答。

『嘛，話說回來，鍾離先生...我看璃月有許多神奇的生物和傳說，都和您有關。有件事情我很好奇呢。您應該有那個能力才對吧？』
『什麼能力？別總想些奇怪的事。』

『沒事，希望我的願望足夠強烈到能讓先生動心呢。』

...？！

一股衝動從鍾離內心深處爆發開來，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這是不行的。

鍾離猛然衝向被大火吞噬的棺木。
──這是禁忌，摩拉克斯！

他粗暴的衝進火焰中，將棺蓋撬開，一把挽起裡頭永眠的人。
鍾離用身體替達達利亞阻擋火焰，一手粗爆的扯開達達利亞的衣領，撕壞了領口，露出大片面積的胸膛。另一隻手指發出金色的光，快速的從喉嚨向下劃過直到心臟的位置。

在那一瞬間，達達利亞胸膛發出幾乎能蓋過周圍火光的，極為閃耀的金燦。

腰間的神之眼再度亮起了藍光。青年睜開了雙眼。

下一秒，鍾離不發一語，抱起達達利亞，跳往火葬台上空，淹沒在濃濃黑煙裡。

鍾離突如其來的行為令在場的所有人瞠目結舌，現場只留下不知如何是好的眾人，和已經空了的棺材，漸漸被大火吞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