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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滿——其含義是夏熟作物的籽粒開始灌漿飽滿,但還未成熟,只是小滿,還未大滿。農家,從莊稼的小滿里憧憬著夏收的殷實。
 這時節,對漢人而言是已經開始懷想家底的,期盼著未來的豐收,那穗啊開始低垂,垂著垂著農民黝黑的臉上就開始笑了。天邊的彩霞彷彿也在為這些古樸的人們開心似的,雲堆著雲,層層堆疊出黛紅色澤。
 小滿啊小滿,他們曾經是不只是滿族,全盛時期的滿,在最聖明的那三位帶領下,安康、雍容、興隆,四夷歸順,天下安泰,那時候的天光彷彿每一天都漾著彩霞,賢能領頭兇頑不存。

「在這做什麼?」

 完顏凌向來不太在乎昔日榮光,對他而言過往的終究是過往,無論在怎樣盛況空前最後都會曲終人散,開創他的那位太祖取國號為金,就是顧慮與之相對的遼,但鐵會鏽蝕,金卻永恆不變,不難看出他對於自己的國度期望能永恆綿長。

「哥,在看著那些人耕作呢。」

 對這兩人而言,耕作並不陌生,但也不熟悉,在一方田水里頭,任由那翠綠欣欣向榮,在這之前要多方辛勞,除蟲、施肥、掘土,為的就是那一粒粒穀能得小滿,而致豐收。

「真好。」
「哥,怎樣的好?」
「四千年來,人們勤懇的在這大地耕作,不論春夏秋冬,養活整個天下,挺好的。」

 他們對於大漢文化以農立本的作為都很清楚,雖然大致上都有學過,只是一個欣然接受所有對他好的東西,一個卻抱持不能忘本的態度勉強去學習,那欣欣向榮的田埂,是漢民族的根,在初夏的耀陽下泛著亮黃色的光芒,多少年來,沉實的稻穗那樣的屹立不搖。

「挺好嗎?我不這麼覺得,也就圖個溫飽罷了。」

 易澄說的酸溜,活在這世界上每個人都只是為了溫飽,即使他覺得偉大,但絕不欽佩。

「但我們可能都理解不了這樣的好。」

 畢竟完顏凌直到最後,女真與漢族的關係也一直沒有能夠找到合適的道路。
 說著說著,一支枯乾的穗被強風扯斷,飄過兩人眼前,那真像是他,易澄想,成長茁壯了卻得不到更多營養,沒辦法變得更興盛強大,就這麼給人連根拔起。

「現在理解也不太遲,怎樣,哥要不要下去幫點農活,學學耕作?」
「怎麼,易澄你這小子,以為我不擅長?好歹我也在大定時打理過這一方面的。」
「那真得讓我見識見識了。」

於是他倆從田埂下來。
那晚,幫著農活半天後,這小小的見識見識讓他們渾身痠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