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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 DAY2 日間 | 關於燒烤這回事

與　榊行良 @jsi002
　　鄭友安 @sm56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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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午餐時刻。

春澄隨同友人前往今日剛開放的地熱烤爐，離正午還有段時間，場地卻已幾乎滿座，走動間甚至需要閃避擦肩而過的行人。
——即便是科技發達的現在，在火山烤肉的體驗還是相當稀奇的。

人潮、喧鬧，辛香料與食材經過燒烤的香氣，揉合成複雜的味道隨熱氣迎面撲來，他甚至因為一時的嗅覺衝擊打了幾個噴嚏。

春澄笑了笑，距離上回體會到這般氣氛是大學迎新吶。

似是參觀又似是踩點的逛了半圈，一行人在場地邊緣處停下來，應該幫忙尋找空位的春澄此時卻被一股香味轉走注意力。

他認得這個味道，那是水牛城辣雞翅的辣醬香味。

沒想到黑石樂園竟然可以提供這個……企業合作嗎？
一邊想著，春澄順著氣味找到香氣發源地。

就在他右斜方，看起來與他差不多同歲的金髮青年正把表皮帶紅的雞翅鋪上鐵網。

近乎職業病的，他瞧著爐內火侯、翻面頻率以及醬汁厚度，想著醬汁刷這麼厚應該要烤久一些再翻內部才會熟……然後又分神注意到背對他的青年身上的刺青。

對方把頭髮束起來了。能清楚看見一排黑耳環以及耳背上一尾小小的白金魚。
頸側是顆被一箭穿心的蘋果，餘下圖案隱沒在寶藍罩衫之下，倒是挽起袖子的小臂上能看見錐針似的線條，在手背形成十字架之後一直延伸到中指。

哇……好帥呀！看起來好有個性。
春澄暗自讚嘆。對於刺青這門藝術他欣賞卻不敢嘗試。好像很痛的樣子。

「您好，舊世界的居民，歡迎來到地熱烤爐！」屬於黑石服務員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目前正推出特別方案，三人同行，免費送一多功能料理箱。內容物有各式辛香、配料及一隻櫻桃鴨。」

「啊……好的？」剛轉頭的春澄尚未明白情況，憑靠下意識行動側身接過服務員朝他遞過來的箱子。

「如果還有其他需要，可以隨時向黑石服務員反應或點餐，我們會盡速為您服務。祝您用餐愉快。」

「……咦？」

好像有什麼誤會？

春澄愣愣看著人工智能遠去的背影，一回頭就對上似乎也是被服務員吸引，而回身察看的兩道目光。

一雙棕的，一雙黑的。
分別來自方才春澄偷看的青年，以及就在旁邊，使用著大爐另一半位置的男人。

男人大約中年，光是坐著就已接近春澄的肩膀，跟有洋人血統的藍川差不多高，而比藍川還要強壯。
一身黑衣黑褲，西裝外套將身形襯得更加挺拔，再加上露出額頭的背頭造型，不苟言笑的態度似乎有股威嚴。

對方這副打扮及那有沉穩氣勢的姿態，讓他馬上聯想到在自己家鄉，被稱作「極道」的一群人。

對視一會，春澄朝二人露出笑容，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嘿嘿，服務員好像誤以為我們是一起的了……」

「兩位好像都是自己一個？我也吃不完這些，如果不介意，要不要乾脆一起呢？我的料理技術還挺好的唷——」

兩人一看便能分辨是東方面孔，氣質讓春澄猜是日本或臺灣如此有地緣關係的地方，通常而言他應是會感到親切而很快搭上話題的。

不、不過……

金髮，臭臉，看似街邊混混。
黑髮，兇臉，像似極道大哥。

一人在左一人在右，面部兇惡，感覺有壓迫感包夾而來。
站在中間的粉髮青年抱著箱子瑟瑟發抖。

……嚶OD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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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發展成共桌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手邊處理著較有料理難度的櫻桃鴨，分割肉塊下刀俐落，上架燒烤、刷醬撒料，偶爾還抽空出手顧上其他食材，動作看來忙碌，腦袋卻在分神。

——行良，榊行良。

——鄭友安，叫友友就好。

春澄自我介紹之後得到了如此回覆。

秉持不可輕易用第一印象評斷別人的想法，他一如以往充滿熱情釋放善意。
在對面兩人都話少的情況下顯得他特別話嘮，幸好同桌的青年和男人對於話題都有回應，也無明顯排拒之感。

據目前為止進行的閒談，春澄樂觀猜想這次的吃吃夥伴應該人不壞，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般不易親近。

「那個、行良さん，那邊的麻煩您幫忙翻面一下——」春澄朝人喊了一聲。
禮儀他應該稱呼姓氏並加上敬語，但想到對方最初先報上的是名，便順勢使用了較親切的稱呼，試圖減少隔閡。

「啊，好。」沉默的男人聞言，放下手中用來進食牛排的刀叉改成捏住烤串翻轉。

一旁的金髮青年聽見之後，看著手中的肉串思考幾秒，也跟著翻動了。

「唔。」

在發出更大的聲音之前春澄憋住了笑，嘴唇都抿成了像是貓嘴那樣的W字形，只從鼻腔漏出細微氣音。

受專業影響，他稍微留意了前方兩人的飲食喜好。然後他發覺青年從剛剛到現在主動伸手拿來烤的幾乎都是肉類，偶爾幾串有蔬菜或海鮮的則是幫忙烤的。吃進肚子裡的更不用說，全部都是，肉。

春澄失禮的在內心想：
喜歡吃肉而且默默跟著一起把肉翻面的友友，好可愛。

而另一邊，進行完一連串動作男人幾度張嘴，最後輕咳一下主動開啟新話題。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似乎是覺得這種說法有些怪異，男人幾不可見地皺眉，隨後換上另一種問法：「跟朋友來玩嗎？」

「是的是的，我跟大學同學們一起，約了一票人來玩！」春澄伸手示意了一下方向，「就在那，那一群都是！不過因為這裡沒什麼位置了，大家也分散開來坐啦。」

「……我哥送了門票，就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承受不住投去的目光，金髮青年沉默一會，最終撇著嘴回答。

「呀！哥哥！」聽到關鍵字，春澄難掩興奮，語調都提高了一些。
「友友你有哥哥啊？我也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喔！雖然是雙胞胎，不過他比我可靠多啦，已經開始計畫畢業之後要開店了呢！」

「嗯，我哥哥是刺青師。」說到這裡，青年的眼神亮了起來，甚至嘴邊都有了隱隱笑意。
「他在美國開店，幫人刺青，也會設計圖案。是很厲害的刺青師。」

「哇哇——超酷！我是學餐飲的，我哥哥是文組的，朋友之中是有人有去刺青，可是沒有本身就是刺青師的人呢！」

「行良さん呢，您身上也有刺青嗎？」

「啊？」

與兩個年紀快要可以當他兒子的年輕人相處，男人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正從旁看著對話感慨年輕人真有活力，話題卻忽然轉移到他身上，男人倏地回神。

——儘管那抬眸的動作讓春澄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被瞪視了。

「抱、抱歉……」看見對方的反應，春澄首先道了歉，不過已經窺見對方性格一二的春澄並沒有被打擊。
「像行良さん這麼高大健壯的人，身上如果有刺青應該很適合，也相當帥氣吧——我是這樣想的！」

「這樣嗎……不過很可惜，並沒有呢。」男人的嘴角微幅抽動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一笑。

對話就這麼持續進行了下去。

體格彷彿一座小山高壯的行良帶給春澄安心感，尤其對方確實是日本人，在異地遇上同鄉總顯得特別親切。
雖然當時說完名字之後表情有一瞬間變得猙獰，但現在想想，那說不定、說不定，是在嘗試露出笑容……？

來自臺灣的友友亦是如此。春澄並不能很準確的發音中文，對方報出綽號對他而言是另類的貼心舉動。
儘管說得少，不過發覺友友在刺青及哥哥相關的話題變得較多話時，他感覺找到了切入方向。

總的來說，春澄並不擔心接下來的相處。

要說為甚麼——

因為這裡是黑石樂園啊！

這裡可是「地熱烤爐」呀！

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一頓燒烤不能解決的。
如果有，那就兩頓！

他伸手呼喚服務員，在服務員到來時笑吟吟地開口：

「燒烤串和所有的肉類，麻煩都再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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