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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y love】


窗外滴滴答答的聲音，依稀記得你淋著雨將流浪貓撿回的那個雨季。
如果說我也在雨裡，你會不會再次到我身邊、牽著我的手一起回家？
我很想你。

你依舊呼喚著我的名字，在我的夢裡。
有關於你的記憶，一絲一毫都鮮鮮明明。

即便深知不可能，還是想問一問、能不能再回到我身邊？
我最最親愛的教授。

許墨。


——


你說你要出一趟為期一年的差，到法國的某一個研究機構去參與生物進化的研習。
你説到了那後，所有人員都得集中精神在項目上，所以沒有時間看手機、或許連睡覺時間都沒有。

『這怎麼行？你好不容易才被我養好準時睡覺的習慣。』

還記得我曾這樣跟你抗議過。
當時，你也只是笑了笑，那抹笑容帶著憐寵，我以為與平時沒有不同，現在想起來，卻是淒楚得讓我渾身顫抖。

『那兒沒有妳，我睡不著、也睡不好。』

擁抱如此厚實溫暖，眷戀留長。
在寬大的床裡納下了兩人份的愛，一天一天、一點一點。
十指相扣的手，與之相對應熱燙的唇口，從綿綿細雨至傾盆滂沱，是你帶領著我，從陌生逐漸熟悉，互相在對方身上證明自己存在的痕跡。
我是被你傾盡全力地愛著。
再深刻不過的。

『那是妳教會我的。』
『是我以為早就失去的本能。』

『告訴我，妳能否永遠屬於我……』

如大海般深邃、像是被套牢了名為一生的枷鎖。
想想不過也像是昨天發生。

「嗯、永遠屬於你喔……」

那是你離開我身邊的三天前。
從沒想過說要再見，卻是再也不見。


——


『我可以告訴妳，但妳得先答應我，聽進去兩件事。』
『第一、聽完後，妳得繼續好好照顧自己；第二、這件事我先前並不知情。』

李澤言的神情嚴峻，對比起我的激動異常，那就像是先行預告著我的預知不是錯的。
夢裡那個溫文得讓我朝思暮想的容顏，用著彷彿要消失般的微笑，放開了我的手，走入黑暗。
最後對我說出的話，沒有聲音，嘴形看著卻是一聲永別。

『他……不會回來了。』

『許墨的確沒騙妳，他領了一群研究人員去了法國，也的確是去研習關於生物進化。』
『但他不會回來了。』

那是第一次見李澤言說話時略帶遲疑，但出口後依舊堅定。
他說的是真的。

聽說太難過的人，會忘記如何哭泣。
因為一旦哭了，一切就會在自我意識裡成真、就得接受這件事。
當時的我還沒辦法消化，下意識不讓人擔心，拼命笑著、假裝一切正常，沒有發現自己逐漸不愛回家，常常待在公司一坐就是一整天……
最後，才驚覺再度睜開眼，是一片白色充滿藥水味的世界。

一旁悦悅哭著搖晃我。

『老闆！許教授他不會想要妳變成這樣的！我拜託妳、難過的時候，要哭出來啊！』
『妳這樣，他會很擔心、沒辦法放下妳的……』

邊說邊哭得滿臉淚水，安娜姐和顧夢一個轉過頭肩膀微抖、一個拿著衛生紙啜泣。
胸口漸漸像被什麼壓得緩不過神，眼眶才從乾涸的荒蕪逐漸變得濕潤。

那一天，是我知道你回不來後、第一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導致過度換氧。
你這個狠心的人啊、就真的這樣丟下我一個。

送你上飛機時，你說等你回來。
為什麼呢，你要在夢裡笑著離開。

我不敢回家、不敢闔眼睡著，怕再見到你跟我告別，怕我會痛著驚醒在每一夜。
如果當初我不讓你走，是不是就不用失去你？
只是說再多也沒用了，你已經在我觸所不及的地方。


——


站在雨裡，輕輕閉上眼、微微一笑。

嘿，許墨。
你知道嗎？你的貓咪生孩子了，就是在雨裡，你拾回來的那一只。
她常常在夜裡跑出去，我沒有阻止她，因為那個習慣很像你，果然寵物會像主人，是吧？
結果回來時，她居然給我大肚子、做媽媽了，你沒告訴我她是女孩子啊，讓我稍微頭疼了下小貓咪們該怎麼辦。
我的公司也上軌道了，這要感謝我們的投資商李大總裁，雖然我埋怨過他，但這件事不是他的錯，我知道。
現在也有在和固定電視台合作、節目很成功，是不是有你暗中加持的關係？但我還是想再跟你一起做節目。
一次也好。
……哪怕是最後一次，也好。

骨節分明的手撫上臉頰的溫柔、認真時神情肅穆的眼眸，甚至是意亂情迷時難得一見的貪婪佔有。
我都喜歡。
是你我就都喜歡。

已經三年了，戀語市一下雨，我就又想起了你，像是連鎖反應。
我已經不再為你哭了，你一定會說我像小花貓，然後安慰我，明明你自己也捨不得。
所以、我不再哭了。

雨嘩啦啦地下在周身，不是很冷，恰好能洗掉過多的思念。
你離開後，我變得很愛在細雨裡淋著、佇足在曾有你陪伴的某一處場景。
等著一個不會再伸手牽住我躲雨的人。
等著一個感覺看到現在的我，會撐了把傘，擁緊我、輕聲說我是傻瓜的人。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