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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會再次忘記我,在坐上那台機器之後。他會忘記那個隔著面罩的吻;忘記實驗室裡一杯溫熱的可可;忘記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忘記離去前的幾分鐘他覆蓋在我唇上的溫熱。

我在門外聽見了他痛苦壓抑的嘶吼聲。我好痛苦,可是我什麼都做不到。我無法想像被洗腦的感覺是什麼,或許就像有人把手伸進你的腦子裡,把你擁有的一切全部攪和在一起再挖出來,最後重新放進那些華美包裝的陳腔濫調,放進那些不屬於你的一切。

他再次成為了九頭蛇的專屬資產,失焦的灰綠色眼睛空蕩蕩的,像是漂亮的玻璃珠。

他站了起來,服從長官的命令前往自己的房間——或者該說牢獄——並依照指示待命。我站在門外,而他像是沒有看見我似地擦肩而過。

於是我上前走到他面前。他停了下來,了無生氣的眼眸看向我。

“Soldier,”我開口說道。他不解地皺了下眉,或許是在思考我是不是他的上級,是否應該要先執行其他指令。我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挺起了胸膛,「拿下你的面罩。」

他低聲用俄語說了一句話,我聽不懂,然後跟隨我的指令拿下了他的面罩,遞交到我面前。

接過面罩時我無意間碰觸到他的手指。很冰、很冷。

我摩挲面罩粗糙的表面,在他的注視下親吻了正中央的呼吸孔,然後交還到他的手上,熟練得就像做了很多次一樣。

他看上去並不能理解我的行為。他也不需要知道,只要好好執行命令就好了,所以他靜靜地看了我一眼,戴上了面罩,大步離去。

面罩上的吻、溫熱的可可、匕首、他的主動——距離資產恢復記憶還有兩週,距離資產再次被洗腦剩下兩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