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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時間城回到妖漫地獄後,花信風先是發現三焚河的生機再度被奪,才由素還真那得知龍元仍然在作祟以及將其根除的計劃。

距離討伐紫澤還有幾天時間,花信風終於有了一點餘裕能想想徒弟的事。他回到太陽墳場邊等待徒弟找來的可能性,邊冥想讓魂識出竅找人,終於在距離太陽墳場不遠的郊外看見徒兒的身影,於是收神急急前往相尋。



天禍妖狐自從和徐霞客分道揚鑣後,就一直身陷迷惘之中。
問想去的地方,不是沒有,但想去的真的是他自己嗎?他能去嗎?他該用什麼資格去?那人真的還願意接納自己嗎?
糾結的思緒讓他完全沒注意過前行的方向,直到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接近太陽墳場。
在他停下腳步沒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徒兒。」

妖狐抬眼看清面前人就是一直讓他想著糾結著的對象,一瞬間湧上太多種情感,說沒有欣喜是騙人的,但同時也有埋怨、愧疚和對自己心思的迷惘,揉合成了退怯,反而讓他喊出「師尊」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花信風察覺徒兒後退的動作後馬上站定不再接近,好在兩人相隔的距離還能夠傳遞普通的說話音量。花信風斟酌了一下,決定再次表明自己的意思:「徒兒,我花信風的選擇從來沒有改變過。」

天禍妖狐聞言後別過臉。是啊,他花信風曾說他的徒兒只會是冷劍白狐,但......「但我早已不是冷劍白狐了。」

「冷劍白狐,天禍妖狐,抑或是現在,不管哪一個都是你。」
即使花信風的選擇不變,他所選擇的人卻是有了多次並且極大的變化。這點花信風自己也明白,他更清楚知道即使自己接受了徒兒的變化,但要消化吸收這一切變數的終究只能是徒兒自己。

「即使我的心已經不是我的了?」妖狐這麼說著,下意識伸手摸向胸口。

這副不知變通的模樣就是你啊。花信風心裡如是想著,但話到喉間卻變成:「怎會不是你的?」他說著將腰間的衍那魔刀取下並橫舉伸向天禍妖狐說道:「衍那魔刀如今與你揹負著同樣的生命,但衍那就是衍那,不會因為腐朽衰敗而變成廢刀,也不會因為受了龍皮的修復恩惠變成其他刀具。他仍然是我的佩刀,以後也都會是。」

花信風想説的是同理起來徒兒也仍然是徒兒,雖然表達得不是很好,但天禍妖狐不知怎麼地能隱約接收到他的意思。然而他仍然有所顧忌。

「但我認了別人當師尊......」

「這不是你的錯,背後的錯綜複雜是因我而起。」花信風輕嘆了一口氣後把刀収回腰上,才接著說道:「況且只收一徒只是為師的個人原則,徒兒有幾個師尊我不會干涉。」畢竟如今的情況算是自己間接造成的。

天禍妖狐細細消化著花信風話語的意思,內心卻越來越在意起另一件事:「那初龍呢?」畢竟也是一心一意想待在花信風身邊的人,花信風對他就沒有任何表示嗎?

「初龍我已收他為義子。」花信風答道,他明白初龍在徒兒心裡也有一定份量,所以會替初龍在意也是無可厚非。

從來沒有想過的答案讓天禍妖狐一愣,接著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原來還能這樣......!」低下頭用手抹了一把臉,他怎麼就沒想過呢,花信風會細心地給予他們兩人各自的位置。
......不對,要是某個時候的自己,應該就能輕易想到這樣的結果吧。

花信風看徒弟似乎少了一點鬱氣,便稍稍向前幾步,正想開口問徒弟今後的打算,就先聽到對方小聲得彷彿自言自語的疑問:「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因為有個人恩怨要解。那天我得知族人滅亡的真相後一直到現在才終於告一段落,」花信風說明的同時想到這個時間跨度的確是有點久,右手無意識地橫過身前抓住放鬆垂在身邊的左手上臂附近的袖子布料:「但事情還沒有結束,我只能趁空擋來找尋你。」

妖狐聞言有點詫異地抬起頭,原來他們各自都在面對自己的人生課題,他怎麼就覺得是對方不想理自己了呢?

花信風看徒兒沒有回話,接著說了下去:「為師如今必須回三焚河為誅殺龍元做準備,你可願與為師一道回去?」

「我......」妖狐下意識伸手揪住自己的心口,他想再次成為花信風的助力,同時又自覺有不能放下的恩還沒報,但他另外的顧慮是,即使是為了報恩回到煉魔窟,自己不時還是會陷入被照顧的立場,越欠越多。

花信風看出徒兒的為難後想了想,開口道:「今日先在太陽墳場歇息吧,天明再決定去向也不遲。」

妖狐這次沒有遲疑,緩緩點頭後跟著花信風走進太陽墳場。然而當晚兩人都沒有睡意,於是花信風拿來茶水,兩人就這樣對坐喝著茶靜靜長談了一夜。談分開後各自的際遇、談一生的愧疚與揹負,還有其他許多許多。



白晝來得很快,花信風起身時再度對徒兒表明他的意思:「太陽墳場你可以繼續待,三焚河也永遠是你能回來的地方。為師就......」

「我、我一起去!」幾乎是花信風起身的同時天禍妖狐跟著彈了起來。他想要成為師尊的助力,也想思考尋找向阿修羅主宰報恩同時避免越欠越多的做法,更想對自己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

花信風沒有多做回應,只是站定著等徒兒走近他後,才轉身邁出步伐往三焚河前進。

妖漫地獄仍然沉浸在肅殺與不穩之中,但兩人齊步同行的空間卻似乎正一點一點地和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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