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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究竟有沒有下雨,睚眥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那抹雪白上。潔淨,卻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也許是因為那份格格不入,也或許是因為那人滿臉痛苦卻依然緊閉著嘴不肯露出絲毫呻吟的傲骨,又或許,純粹是他不忍心看到認識的人就這樣躺在路上。
  睚眥破天荒的彎下身,抱起了那個大清早躺在他店門口裝死的雪白屍體。
  即使帶著手套,睚眥還是在觸碰到對方的那一瞬間確認了對方還活著,並不是他一開始想像的死人,然而也差不遠了。
  習慣性的皺起了眉頭,睚眥大步跨出將人帶回分店裡專門供他休憩的房間。也幸虧他是暗中來查訪,身邊沒有多帶人,要不然這一舉動肯定會被那些小鬼驚訝老半天。而缺點就是:他想叫個醫生都沒人幫他撥手機。
  別無選擇下,睚眥只好將人放到床上,然後下定決心等等要把床單燒掉,再叫人來消個毒。
  聯絡完人後,幻化成純黑色的眼睛看向床上尚存一息的人,或著說,鳥。
  這人他自然是認得,鳳家老四,人稱雪凰。小時候還稱的上挺常見到,畢竟兩家住在隔壁又是世交,帶著小輩常來往走動也是自然,只是睚眥從小見不得女人,尤其是女孩子。幾乎稱的上是看一個嚇哭一個,自己都快被搞出心理陰影了。見到鳳叔帶著個白白淨淨、清秀可愛的小孩來,又聽別人稱那孩子為「凰」,睚眥自然是能閃多遠閃多遠。
  而後出來闖蕩,見識多聽聞也多,只道當年那個孩子也當了死神,如今再見,卻也跟當年差不了多少。依舊是白白淨淨的,臉型稍稍拉長了點不再像當初的圓潤可愛,多了幾分秀麗,卻也掩不住眼底下的微青,一身白衣上上下下都是戰鬥後的傷痕,鮮血的紅成為了為數不多的色彩之一,卻讓人無端覺得更添艷麗──也更脆弱。
  看了看自己的手機,螢幕始終停留在「老大」的通訊錄上沒有撥出去。
  伸手揉了揉眉心,睚眥關掉了手機,倚著牆默默等著醫生的到來。
  能讓雪凰傷成這樣,一定不是普通人。他甚至在最嚴重的傷口上看到了鳳家術法的痕跡。雖然他跟那群鳥不怎麼孰,但是這個樣子,還是等人醒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