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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

眨眼間，出現在悟吉達眼前的是一棟木屋，周遭環繞著蒼翠蓊鬱的樹林，天空是乾淨漂亮的淡藍色，紫粉色的雲朵飄過，為橘黃的太陽抹上一絲俏皮。

「這裡是哪裡？」悟吉達狐疑地問道。

「我家。」貝吉特說簡潔地答道，同時收回了擱在悟吉達腰上的手，避免被折斷。

同為悟空和貝吉達的融合體，悟吉達根據他們的記憶，得知貝吉特是在某天忽然變成了獨立的個體，之後又跟著扎馬斯一起消失了蹤跡。

從這裡感覺不太到布羅利那邊的氣，看來他們離比魯斯的星球十分遙遠，這顆類似地球的星球沒有其他人類居住，搞不好根本不在熱鬧的第七宇宙。

距離最後一次見到貝吉特也經過了好一段時日，此時他的氣感覺和從前不大相同，多出某種陌生的氣息，悟吉達說不太上來，但他知道貝吉特依然是貝吉特。

「你綁架我來這裡幹嘛？」悟吉達故作生氣地問。

他可是難得在貝吉達的同意下，作為布羅利的訓練對象現身，這次連暖身都還沒做完，就被突然插進他們中間的貝吉特抓走了。

「我有事情要拜託你。」貝吉特語氣輕鬆地說明，邊推開了自家的屋門，邀請悟吉達入內。

「真難得你會拜託人，」悟吉達笑著回應，「到底什麼事那麼急？」

「我需要你幫我顧小孩。」客廳暖黃的燈光打亮了貝吉特的臉頰，加深了他臉上的那抹得意。

果然就連這部分都很貝吉特式的欠揍。

「這種事怎麼會找我？」悟吉達挑起一側的眉。

「我不知道還能拜託誰了。」貝吉特聳了聳肩。

「誰都好，去找比克或其他人！」

「你要這麼狠心嗎？他們不算你的孩子也算你的姪子吧？」貝吉特故意用哀傷語氣說道，好像一個勸叛逆青少年回頭的老爸爸。

「不是這個問題吧？」姪子這個詞令悟吉達起了雞皮疙瘩，「而且你是要去幹嘛？為什麼自己的小孩不自己顧？」

「我得帶扎馬斯去給格瓦斯大人檢查一下身體，他不太對勁。」

悟吉達起初想多嗆貝吉特幾句，提醒他扎馬斯本來就是個腦袋有問題的傢伙，不過貝吉特看起來是真的有些擔心。

「我最多幫你顧三十分鐘。」事到如今，悟吉達只能嘆氣妥協了。

「三十分鐘就很夠了，」貝吉特立刻換上高興的模樣，朝自己的方向豎起拇指，「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你最好是⋯⋯」悟吉達碎唸道，拖著腳跟在貝吉特後面走。

貝吉特沒回應他的埋怨，自顧自地推開房門，光線柔和的房間裡，有兩個孩子坐在地墊上，許多玩具和積木散在他們之間，還有兩隻玩偶一齊被擺在玩具小床上，玩偶形似黑悟空和界王神候補生時期的扎馬斯，兩人身上還被蓋上一條粉色的小被子。

「孩子們，來跟你們的悟吉達叔叔打招呼！」貝吉特語氣開朗地喊道。

孩子們聞聲，抬頭看向他們的父親，以及沒見過的陌生人，貝吉特蹲到他們身邊，大手一左一右地揉揉他們毛茸茸的腦袋瓜，兩個孩子紛紛眯起銀色的眼睛，展露出開心或略為羞怯的笑。

悟吉達靠在門邊，望著貝吉特陪孩子們玩了一小會兒的玩具，接著柔聲地說明自己要帶他們的媽媽去看醫生，要他們乖乖聽叔叔的話。

看見處於戰場之外，貝吉特那種意外溫和的模樣，悟吉達想起了布拉和小潘，他親自抱過她們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轉眼間，她們就處於不再喜歡給人家抱的年紀了。

不是說他萌生了想要自己孩子的念頭，只是感到有些矛盾，通常身為融合體，他能在比魯斯星球以外的出場，都是在面臨近乎絕望的時候，他當然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遇到那種情況，可是偶爾，他也會想以自己的身份和其他人相處。

「他們就交給你啦！」回過神，貝吉特已經來到面前，「別擔心，他們答應我會乖的。」

「這裡交給我，你快去忙你的。」悟吉達一副嫌礙事地揮開貝吉特放在他肩上的手。

在貝吉特消失以後，悟吉達找了張矮凳子坐下，在心裡反問自己，照顧兩個連話都不太會說的小孩而已，有什麼難的？布羅利當初大鬧特鬧的時候，自己不就成功阻止他了嗎？

況且貝吉特的孩子們看起來挺乖巧的，也不像悟飯小時候那麼怕生，即使父親的位置被其他人取代，他們依然冷靜地坐在一起玩玩具。

話說回來，悟吉達還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有著黑色頭髮的孩子乾脆叫貝馬斯好了，另一個白髮尖耳朵的就叫扎馬特，多好記啊，悟吉達在心裡稱讚了自己一番。

要悟吉達形容的話，除了眼睛的顏色，這兩個小傢伙根本是貝吉特和扎馬斯的縮小版本，就連起了紛爭互推的樣子都很相似，還有那個召喚出空間傳送洞的招式，是從扎馬斯那裡遺傳到的吧？

「哇等一下！」驚覺不對的悟吉達大喊出聲，趕緊向前撲去，然而空間傳送洞剛好闔上，悟吉達的指尖只碰到了身下的軟墊。

旁觀悟吉達表演滑壘的小傢伙笑呵呵地拍手，好像對自己犯人的身分不以為意，悟吉達有些狼狽地坐起身，環顧四周都沒看到另一個孩子的身影，甚至連氣都感覺不到。

這下麻煩大了。最麻煩的情況是貝馬斯被傳進異空間裡，憑悟吉達自己一個人，很難開出一個通往異空間的裂縫，他又不可能去把布羅利抓來幫忙，假如不小心把貝吉特的家砸毀了，天曉得他會有多生氣。

悟吉達是挺想跟貝吉特再多比試個幾場，但不是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進行，扎馬斯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傢伙，要是跟琪琪一樣大抓狂就更不好應付了。

「小夥子，你把你的兄弟傳到哪裡去了？」悟吉達盤腿坐到地墊上，從腋下將正把玩著玩偶的扎馬特抱起來，讓他們彼此四目相交。

被抱離地面的孩子睜著有如珍珠的眼睛，像隻小貓般四肢向下垂軟，他耐心等了一段時間都沒被放下來，便開始挺腰後仰，試圖自己從悟吉達的手中掙脫，可惜他的力量遠不及一個成人。

無論怎麼拍打跟扭動都沒有見效，有些累了的白髮孩子停下動作，反映著悟吉達身形的雙眼漸漸被霧氣覆蓋，尖尖的鼻子抽動，使得下方的嘴唇跟著顫抖，接著爆發出巨大的撼哭聲。

響亮的聲音震得悟吉達的耳朵發疼，他下意識地將孩子舉遠，很可惜效果十分有限，他強迫自己擺出笑臉，並放輕語調，出聲說些好了別哭了之類的話，又馬上被激烈的哭聲蓋過。

白髮的孩子握緊小小的拳頭，哭得整張臉發紅，像是一顆過度成熟的蘋果，悟吉達看得都跟著有點喘不過氣，情急之下便學布馬和琪琪以前哄孩子的方式，將扎馬特抱進自己的懷裡，看看能不能讓孩子就此冷靜下來。

孩子發燙的體溫染上悟吉達的雙手，形成一種奇怪的沈重感，讓他下意識將孩子摟得更緊，他裸露的胸膛不幸被眼淚鼻涕染濕，不過在拍拍孩子的後背之後，哭聲真的減弱不少，變成了抽抽噎噎的零碎聲音。

正當悟吉達稍微感到放心的時候，一股強大的氣從背後浮現，宛若箭矢般地迅速衝向他，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被悟吉達側頭閃過，金色的光束削掉他一小撮髮尾，落到地上砸出一塊燒焦的痕跡。

「原來你在這裡！」回頭發現是先前憑空消失的孩子，竟然會隱藏自己的氣來偷襲，悟吉達語帶佩服地說。

即使天生就擁有飛行能力，貝馬斯似乎還不太會控制，受到方才發射氣彈造成的後座力影響，在半空中胡亂飄浮翻轉。

眼看快要撞上後方的牆壁，悟吉達立刻彈起身，伸長手去撈他，這回悟吉達成功握上了孩子軟乎乎的肚皮，自己的腳下卻突然踩空，踉蹌地往前摔。

手裏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悟吉達在倒地前扭過身，讓自己成為他們的墊背，仰面倒進地墊裡，這點碰撞對強大的融合體來說完全不算什麼，兩個孩子也毫髮無傷，比較讓悟吉達戒備的是箍在他腳踝周圍的那個小洞。

「所以說你們倆其實挺要好的嘛！」看著懷裡兩個重新笑起來的孩子，悟吉達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三十分鐘說短是算短，不過三十分鐘其實也可以完成很多事，尤其在當免錢褓母的這段期間，悟吉達感覺像過了三十年一樣漫長。

貝吉特回到家時，悟吉達已經是放棄抵抗的癱倒狀態，那兩個頑皮的小傢伙不管是要咬他的乳頭，還是把他的瀏海當彩帶扯，只要能安然地待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就夠了。

「你果然遲到了。」怕吵醒好不容易睡著的孩子，悟吉達小聲地嘀咕道。

「你能維持合體的時間變長了。」貝吉特指出，輕手輕腳地走近悟吉達，抱過流著口水的孩子，將他們放進嬰兒床裡。

「你在這裡玩辦家家酒的時候，我們那邊也發生了很多事。」悟吉達伸了個懶腰，語帶疲倦地說。

「你要趁我修房子的時候，說些前情提要嗎？」貝吉特指了指牆上的其中一個破洞。

「下次吧，我該回去了。」悟吉達說著，向貝吉特遞出自己的手，「還有人在等我。」

「這樣啊。」握上悟吉達後，貝吉特瞬間將他送回比魯斯的星球。

「那就下次再見吧。」確認了遠方徬徨的幾道影子，悟吉達將視線重新放回貝吉特身上，朝他露齒而笑。

「好啊，」貝吉特為這個約定也露出了微笑，「下次見。」兩根指頭輕輕一揮，他再次消失了蹤影，回到自己的家人身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