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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成為魔法師的故事。

那是安達沒有成為魔法師，可和黑澤成為摯友的故事。


因為30歲那年一個專案，安達和黑澤互相輔助之下，得到客戶極大的讚賞。

為了兩人開了一場慶功宴，宴會上有國王遊戲，可這次是安達和藤崎抽到籤。

好在六角人在，因此幫忙解決了現場的尷尬。


可看到黑澤突然離席，安達覺得有些奇怪，想著要追上去，卻也沒追上去。

後來一次安達和藤崎被拜託去買蛋糕的事件，黑澤及時出現幫忙解決了衝突。

安達發覺自己有些在意這個同期。

又在一次加班中黑澤和自己搭了話。

順著話，兩人單獨一起去居酒屋，那是作為同期這樣多年也沒發生的事情。

可以說是相談甚歡，關於喜歡的漫畫，喜歡的內容，還聊到喜歡甚麼樣的期間限定零食。

安達從來不知道這樣陰鬱的自己可以跟全辦公室最閃耀的黑澤有這樣多共同點。



因為這次的約，兩人也有了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約。

六角也在的時候也有。

但安達覺得有時候和黑澤單獨感覺稍微開心一些。


第一次知道黑澤有姊姊的時候，安達才發現自己竟然會因為把黑澤姊姊誤會成女友的事情吃了點醋。

可他也說不上來是甚麼感覺。

因為淋雨發燒，黑澤跑來照顧他。

他覺得可以有這樣要好的朋友真的太好了。


他在和柘植聊天的時候說了這些，柘植稱讚了黑澤真是好人。

但安達總覺得哪裡說不上來。

可他沒有去深究。

就這樣過著他一如往常的平凡上班日，沒有女友。

偶而有媽媽、柘植、烏龍麵，還多了一個黑澤。





那是黑澤優一暗戀安達清的第十二年。

他慶幸的是因為一個專案和安達有了比起往常深入的交流，也因此讓兩人成為了朋友。

但也只是朋友。

他覺得開心的是至少後面五年可以正大光明找安達去吃飯，慶祝生日。

甚至交給他一些符合同性朋友送的禮物。

可他還是有一份，和過去七年一樣，送不出手的，專屬於安達的禮物區。

藏在他家裡儲藏室的深處。


黑澤以為他可以繼續這樣撐過去的。

直到前段時間，聽說課長和前輩在談話，似乎有意要把某位高層人員的女兒介紹給安達。

他是難過的。

他終究沒有機會和安達說出口的喜歡，也許有人會說，甚至會和安達組成家庭。

而他會獨身一人。

光是想像到安達和某個人走入一段趨於穩定的關係，並且就順應著走入婚姻。

也許會生孩子，雖然他挺想看看安達孩子的模樣，可那感覺真的，用想的都不是滋味。

他的恐懼，就如十二年來對安達的愛意，像是水庫洩洪那般，從深淵裡源源不絕地湧出，將他淹沒。



難得看黑澤喝得如此醉。

雖然之前也不是沒有這樣。

一邊艱難的撐起黑澤，一邊將打開黑澤家的大門。

不是第一次來了，不過家的主人意識不清倒是第一次。

將黑澤放倒在沙發上，想著之前自己不小心喝得有點醉的時候，黑澤甚至幫他換過睡衣……

醒來是害羞了一下，畢竟青春期過後，只有有時候全家旅行去溫泉才會和爸爸、弟弟坦誠相見，可那都還是家人。

也不對，也曾和其他同學或者柘植出去泡過溫泉，怎麼就沒害羞過呢。

安達突然想到這些年來他想抓住，卻一直沒能抓住的答案，若隱若現。

但他今天還是沒能抓住這個答案。

有點害羞的找出黑澤的居家服，脫到剩下內褲的時候，安達是半閉著眼的，內心充滿的情緒除了抱歉還有害羞。

『我到底為什麼要害羞啊。』

終於幫忙黑澤換好衣服，才將人又撐起運到房間。

擔心黑澤一個人可能會宿醉又可能會吐甚麼的。

安達拿著黑澤家的鑰匙，去了一趟便利商店，買了解酒液。

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借住黑澤家了，記得當初黑澤開過一個玩笑，說他每天來也沒關係。

後來兩人熟起來之後，安達也真的沒少住下來。

每次從比自己家裡舒服五倍的床墊上起來，都會看到已經換好衣服的閃亮黑澤在做早餐。

大多數是和式的，有時候也吃過黑澤新學的食譜，安達真不懂為什麼新學的還能做得那麼好吃。

每次他都覺得那個好吃度根本可以開店了。

黑澤一開始還會開開玩笑，到後只剩下一個饒有深意的笑。

然後就安靜的喝著味噌湯，繼續吃著早餐。


默默地回到黑澤家，決定住下來，才想起來他從來沒自己鋪過床。

先將衣服丟去洗衣機洗，又按下快速烘乾的功能。


換好往常會在黑澤家借穿的睡衣，他往儲藏櫃看了看，鋪好床準備將櫃子關起的時候，看見一抹彩帶的顏色，從一個體積特別大的紙箱露了出來。


他知道他不該未經主人允許偷看的，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幫忙把那彩帶放回紙箱內。

為了放好彩帶，只好先將那巨大的紙箱拉出來。


『我不該打開的。』

安達看見箱子裡面明顯都是各式禮物，甚至是情人節巧克力。

他又不小心數了一下，竟然是十二個。

可不知為何有一個特別眼熟。

好像是……




收拾好那個紙箱，安達覺得有些五味雜陳。

黑澤有一個喜歡的人，而且喜歡了十二年。

整整十二年。

也就是說大概是22.23歲的時候喜歡上的。

那不就是剛成為社會人的時候嗎？


但安達從來沒聽黑澤提過，變成像現在這樣的朋友，也從來沒聽黑澤說過有喜歡的人，甚至喜歡到默默準備各式禮物。

他當然沒拆禮物，但從外觀來看，安達推測出這個對象，肯定是個男人。


黑澤優一喜歡男人。

這件事衝擊著安達。

可他想著還是早點睡，不然明天沒辦法照顧黑澤。

喝了口水，拍了拍自己的臉，他還是放心不下，而走去黑澤房間看了一眼。

將解酒液跟水杯放好後，不知道為何他有種不該待在黑澤家的感覺。

可是他又不想走。



後來安達怎麼睡著的，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當他以為他清醒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根本沒醒。

他在夢裡。

他看著熟悉的房間擺設，他知道自己在誰家，可突然就是想不起來人名。

聽見外面的開關門聲，他知道是那個想不起來人名的人回來了。

他此刻非常清楚的感受到，這個人是他的戀人。

可他見到戀人時，他看不見對方的臉，可就兩人非常自然的互動來說，他感受到無比的溫暖又安心。

是一種充滿愛的感覺。


夢境會轉換，沒有來由的。

他感受到快意，他知道那個感覺，可還有別的。

才發現自己的戀人在自己身上，耕耘著。


他想將戀人的臉拉向自己，他想看清楚對方。


可他看見的是——



安達醒了，感受到底下一陣濕意，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兩個部位。

他不但作夢，還夢到和男的戀人在一起……

他沒想過知道朋友喜歡的人是男人，給他這樣大得刺激。

看了一眼鬧鐘，早上六點。

他只睡了四小時，此時卻也睡不著了。懷抱歉意的用了黑澤家的浴室第二次。

換了衣服才敢去黑澤房裡看對方的情況。

這是安達第一次，看到早晨在睡夢中的黑澤。

「黑澤…」安達用極小的聲音試探。

雖然他一點也不知道要試探甚麼。

「嗯…」

安達甚至不知道黑澤睡夢中的囈語或者只是一個單音節的音調可以這樣勾人。

『我到底在想什麼？』

「安達？」

「啊，黑澤，早啊。昨天你喝醉了，我就扛了回來了。現在感覺還好嗎？我有幫你準備解酒液。」

「我在作夢嗎？安達怎麼可能在我家，還跟我說早安。還準備了解酒液甚麼的。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安達喜歡到瘋了，做這種夢。」黑澤喃喃自語雖然像是含在嘴裡的話，可是整個房間只有兩個人，甚至因為擺設的關係，一點點小聲音，都會迴盪的特別大聲。

那聲“喜歡”，安達確信他沒聽錯。

突然地，一連串讓他心裡總是哪裡說不上來的〝答案〞。

在此刻獲得解答。



安達是逃也似的離開黑澤的公寓的。







當黑澤真正清醒過來，走過家裡一遍後，他才知道自己十二年的秘密，竟然在自己睡迷糊的時候，說漏嘴了。


他打開手機，桌面是兩人當日來回去了一趟鎌倉，他偷偷趁安達不注意拍了在海邊的模樣。

剛好安達轉過來，笑著看自己，應該是要說海邊真美吧。



此刻的黑澤像是失去了人生的支點。

他只覺得身體像是往下墜一般。

看著床頭的解酒液，他沒喝，而那杯已經放得涼透的水，被他一飲而盡。



那天之後，黑澤請了三天的帶薪休假。

一封訊息也沒有。

直到三天後，重回崗位，又這樣過了一週。

兩人幾乎沒有更多交集。

連六角都跑來問安達怎麼了。

可安達一點也回答不上來。



等到他敢看黑澤的時候，才發現黑澤的狀態非常差。

黑眼圈，還有雖然黑澤藏得很好，可他肯定天天靠能量飲料才能撐起自己。



他找柘植聊這件事情，柘植才說出，其實已經有發現黑澤對他的心意，可是他也旁敲側擊的問過黑澤怎麼不告白，聽黑澤的意思是因為太喜歡了，深怕一點改變，讓兩人好不容易才有的友情就灰飛煙滅。

黑澤認為如果只是普通同事，若是告白失敗，也許還可以繼續當同事。

可成為幾乎無話不談的朋友的話，就不可能告白失敗後，還能正常相處。

那份熟稔會成為他們假裝沒這回事的阻礙。

也只會讓自己更痛苦，可自己痛苦就算了，若是讓喜歡的人也痛苦，那就太不應該了。

於是，黑澤就這樣，繼續這份暗戀。


安達聽著，直到柘植用有些驚訝的眼神看自己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柘植嘆了口氣，告訴安達自己其實也有事情沒有向安達報告。

「你還記得我很久之前提過的那位送貨小哥吧？」

「嗯…」

「雖然花了點時間，我們已經交往一陣子了，說是一陣子，其實也兩三年了。一直不知道怎麼跟安達報告，就拖著拖著。他是我的初戀，又是男孩子，還擔心怎麼跟你說才好。畢竟我們倆都單身那麼多年了。」

「咦？」

「說是交往兩三年啦…但其實只是我單方面喜歡他很久，後來遇到，我不想放棄就告白了。他說好，還說也喜歡我。」

那是安達從未在好友臉上看過的表情，也許這個表情代表幸福吧？

「我的事情這不是重點，如果你真的在意黑澤，應該要和他說清楚吧？不管是接下來是以甚麼關係繼續相處。戀人也好、朋友也好，他已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吧。」柘植推了推眼鏡，用一副前輩的模樣說著。

是的，安達不能否認，這些年來，他早就習慣有黑澤可以討論漫畫劇情，甚至願意陪他跑很遠就為了某個期間限定的餐點。

他甚至不能否認自己想過如果有一個人跟黑澤交往了的話，他如果被遺棄，他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可他沒想過，如果跟黑澤交往，成為戀人關係的人如果是自己的話…

安達抱住頭，把自己的頭髮又抓得一團亂。

柘植看著老友，點了點頭。

『有在煩惱就好，有多煩惱，就有多在意。』




黑澤收拾著餐盤，其實他一點食慾都沒有，但還是勉強逼自己吃了點東西。

看著被自己從倉庫拿出來的，歷年準備給安達的禮物。

他有發現箱子被動過，想著自己這樣噁心，被討厭也是正常的。

他甚至不敢傳任何訊息給安達，兩人的對話框就停在上個月底。

聽到安達可能要跟人相親，他真的…

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本來他以為可以以朋友的身分繼續與他相伴的。

可是想像到有一天可能成為安達戀愛相談的對象，甚至是婚禮上的伴郎。

又可能他要看著他們在婚禮上相互許下誓言。

他對那個既存在又沒見過半面的人產生無比巨大的敵意。

但，都是徒勞吧。

洗完碗盤，擦乾手。

淚水又從眼裡逃了出來，像是悲傷要逃離他的身體一樣，而他忍不住仰天，想著如果連悲傷的情緒都逃開了，他還能擁有甚麼情緒呢？

他果然是個沉重的男人。



叮咚——


黑澤沒想過這時間還有誰會來家裡，趕緊擦乾眼淚，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為何心臟跳個不停。

此時他腦袋裡有兩個聲音，一個要他別幻想，一個要他認清現實。

無論哪個聲音，都宣示他的期待——


「安…達…？」打開門，黑澤第一反應完，就準備將門關上，可門上夾了一隻阻擋關上的腳和外頭傳來的哀號，才讓他又乖乖的把門打開。

「真的很痛欸…！」

安達一邊跳著抱著被夾痛的腳，看向裏頭的人。

『果然沒睡好，眼睛還那麼紅，該不會剛哭過吧…黑澤是這樣的人啊…啊，不過也是我害的…』



客廳裡黑澤跪坐在地上，而安達被指引坐在沙發上，沉默許久，黑澤才向前傾的跪下。

咚—

「黑澤，你幹嘛？也太用力了吧。」

「我很抱歉，那天喝醉了，勞您費心送我回來，還讓…還讓……」

「還讓這些東西出現在您眼前，甚至是在睡模糊時跟您說了奇怪的話，真的非常抱歉。給您造成困擾了。」黑澤緊張到聲音在顫抖，話說完頭也沒抬起來。



『都是敬語，拉開距離啊…』

「我本來很失望的，和你認識這樣久，你都沒說過喜歡誰，看到那箱東西才知道…」

「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同性。我有點失望呢，作為朋友，我真的蠻失職的吧。」



「才沒有，沒有失職——」黑澤慣性的不喜歡安達自損，像是本能的抬起頭，開始替安達說的話去解釋。


才對上安達的眼，黑澤就不行了。

他真的很想很想這個人，想在這個人的身邊，作為朋友也好的互動，肢體互動，或者出去假裝是約會，他都好快樂，好滿足這五年。

好像是偷來的時間。

他最慶幸的是五年來安達也沒和誰談戀愛，就和他一樣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偶而的加班，自己也有機會陪在身邊。

在內心假裝是男友，可其實只是朋友。

他比起過往的七年更加克制自己該守得界線。

直到———


黑澤優一才意識到，對一個人的愛意到一定程度是有臨界值，甚至是會如水庫洩洪。

反覆入侵到自己的骨肉似的又疼又麻。

他以為這是多巴胺造成的。

至少他在此之前還可以這樣假裝騙自己。




「黑澤喜歡的人，是我嗎？」

「嗯…」

「多久了？」

「…」

「喜歡我多久了。」

黑澤沒敢再抬頭，如果他抬頭，會看見安達已經滿臉通紅，連雙眼都有些紅。

「十…二年。」

「十二年。」

此刻的黑澤就像是在火燒過的鐵板上蹦跳的活魚，或者活蝦。

他只想回到水裡，感受水裡的溫度和舒適。

假裝這些都沒有被人看穿、知曉。

十二年的愛意，他只想藏起來。

可是…



「老實說知道黑澤喜歡的人是我，我真的很驚訝。畢竟我們成為朋友大概有五年了吧。一起去過很多地方，甚至住對方家裡，還一起作為朋友經歷很多事情。」

「我其實想過哦。如果黑澤有了戀人的話，可能就再也不能跟我這樣一起出去了。我有擔心害怕過。」

安達說不停，說到這裡，黑澤才抬頭看著他。

那雙紅通的眼，還努力撐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他沒見過這樣的黑澤，他好想把眼前這個人…


「我以前不確定自己這樣想是為什麼？甚至覺得大概就是比朋友還要好一點的親密一點的朋友吧。用想像會有點吃醋的狀況。」

「這段時間我想很多，甚至想如果我也喜歡黑澤的話，是不是，我們就有了與從前不同的關係，甚至是…」

「對不起，我說這麼多，之前逃避這樣久。我想說的是：我，也喜歡黑澤。是…」
安達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可這個懷抱在顫抖。

他甚至感覺到背後有一些濕意。

黑澤在哭。


「安達，你是說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做夢喔。」安達回抱住黑澤，又將人從地上撈了起來。

面對面才看到黑澤已經滴落下的眼淚，可現在好像不用錢似的一直掉。

安達用手抹去，可淚水還是沒停住。

『也對，十二年欸。』


他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了很久很久，久到安達以為自己要成為佇立在黑澤家的石像了。

「對不起，我好多了。」

黑澤才退開，又抹了抹臉。

想到甚麼似的，用他那雙大手遮住自己的臉。

『嬌…羞…的黑澤？怎麼有點可愛。』

「好了，都老大不小了你。」其實說實話，安達也不確定要如何應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意，第一次跟人談戀愛，甚麼都是第一次。

「安達今天要住下來嗎？」

「終電都沒有了，如果不住下來，我只能去住路邊了…」安達話才到一半，看見黑澤表情的變化，才意識對方還沒完全安心下來。

安達忍不住在腦袋裡揍了揍幾秒前的自己。


「我可以住下來嗎？黑澤。」

「嗯。不放你走。」看著安達由下往上看的表情，黑澤就是會軟化，已經是本能反應了。

而現在另一個本能反應就是不讓安達離開他的視線甚至身邊。

可當他準備跟著進浴室的時候，就被安達關在門口了。

「不准進來，不准偷看。隔著毛玻璃也不可以。出去。」安達一邊安撫，可他也知道剛剛表明彼此心意，此時戀人還正脆弱著。



安達才出浴室大概五分鐘，或者更久一點。

黑澤已經衝進浴室，洗了個戰鬥澡就出來了。

互相幫忙吹乾頭髮，溫馨得連安達都覺得畫風變太快。


像是想到甚麼，他才指了指還在客廳角落那一箱，應該屬於他的物品。

雖然正確一點是，黑澤想給他卻沒敢給的禮物們。


「那個，我可以看嗎？」黑澤看到安達指著紙箱後就緩緩掛到對方肩上，最後停在安達的後頸，點了點頭，但沒想離開。

於是安達就掛著一個人體物件，開始拆起十二年來的禮物。

除了日常用品，更多是衣服，奇怪的是，都同時符合了黑澤的眼光和安達的喜好。

看著這些禮物，安達才更加意識到自己到底錯過了多少。

忍不住有點鼻酸。

「安達…喜歡嗎？」

「嗯？」

「禮物…」

「太多了，一時看不完，但是是黑澤精心挑的對嗎？那我就都喜歡喔。」

安達輕輕拉開黑澤，轉過身正面面向黑澤。

可一轉身，黑澤好像又害羞了。

才一秒，黑澤就抱緊了他。

「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安達。」

當安達聽見鼻音，就知道黑澤又想哭了。

十二年的時間，他該怎麼做才能夠讓黑澤安心？



「該睡了，黑澤，你應該很久沒睡好了吧。」

「…安達，不會不見吧。不會睡著了，醒來就是夢醒了吧？」


安達拉著黑澤回到房間，讓黑澤好好躺下，掩好被子，準備起身又被黑澤拉住。

「那個，黑澤。答應我，只睡覺。」

「嗯？」

他把黑澤的手輕輕拿開，繞到床的另一側，黑澤雖然馬上向這側傾，可他示意黑澤挪了挪，黑澤變成背對他的姿勢。

他緩緩進到被子，人生第一次跟人同床共枕，他真的沒想過是這樣的情況。

一邊要擔心會不會被襲擊，雖然被襲擊也沒關係。因為是黑澤。

只是那也太快了。

可想想都是兩個年近三十五歲的大叔了，就算發生甚麼都不奇怪。

他窩在黑澤的背後，又一次的感覺到對方真的比起有更寬大的肩膀。

這是有戀人的感覺嗎？

「安達？」

「讓我靠一下。」臉頰貼近黑澤的背後，碰到的瞬間，他感覺到黑澤震了一下。

「對不起，如果沒有黑澤喝醉，醉到讓我這樣看到你的秘密，還讓我親耳聽到，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發現。你也藏太好了吧。」手輕輕握起拳頭，忍不住的敲了一下黑澤。

「安達…那個…」黑澤語氣透露慌張，可被安達靠著，又不敢亂動。

「如果我一輩子沒有發現，黑澤你打算怎麼辦？」

「嗯…當你的朋友一輩子，如果你談了戀愛，就當你的諮詢師吧。你要結婚就當你的伴郎。」

「也太變態了吧。」安達脫口而出，黑澤抖了一下。

「我是說你對你自己，太變態了。」

「對不起……對不起…安達…」

「甚麼？」

「要抱抱。我想看著你，我真的…」

「轉過來。」安達退了退，幾乎在他退開的一瞬間，黑澤就轉過來，把他攬入懷中。

「先說好喔。不做奇怪的事情。」

「嗯，我知道，安達是第一次談戀愛。」黑澤話語裡透出一點雀躍。

「…」

『為什麼有種被賣了的感覺？』安達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和黑澤進入了夢鄉。




直到隔天早晨，不知道是順水推舟，或也可以說是順理成章。

一切水到渠成。

那是他們交往第二天，也是安達從童貞畢業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