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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浪漫不搞笑不幹話)


我看著過往的芬出現在騎空艇上,非常確定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跟心情一樣複雜。

「你那是什麼表情?是在鄙視沒有任何職責跟用處的我嗎?」對方的臉跟芬完全一樣....不對,他就是芬。

我揉了揉太陽穴,看來這個精神時光回朔的狀況無論施以多少次淨化都沒辦法消除,大家討論後的辦法也只有把災厄芬盯緊一點以免他跑出去滅世。明明只是尋常的巡島任務,哪知道會中了莫名其妙的狀態。

但是這個扭曲又陰沉的表情、這個厭(ㄓㄨㄥ)世(ㄦˋ)的口吻;即便我明白那確確實實是自己的愛人,仍不免感到陌生疏遠。而我並不喜歡自己胸口產生的情緒,甚至讓我產生了逃離的衝動。但我又無法就這麼放著他不管,畢竟他曾是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聖德芬啊。

「我只是在思考,我如果用今天天氣很好來約你出去散步,你會不會答應。」我用之前很愛跟芬開的玩笑逗災厄芬,反正現在只能跟他綁在一起,就當做無聊消遣吧。

但令我意外的是,看起來隨時會發瘋的災厄芬居然抱胸點了點頭——儘管他表情還是充滿不屑:「也好,我就來看看這個礙眼的世界到底多醜惡。」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但還是強壓下那股尷尬,並暗自祈禱他等等不會在大庭廣眾下講那些莫名其妙的台詞出來。

雖然災厄芬目前看起來並沒有加害我的意思,但基於安全問題,騎空艇還是會陪同在一段距離之外,且我還隨身攜帶發訊器方便艇上夥伴確認我是否有無生命危險。

我特意避開人群眾多的地方,選擇了比較沒有人煙但仍在騎空艇隊員能夠於30分鐘內趕來救援的空島做為散步地點。這麼防範男友讓我有點難受,但沉積在災厄芬眼裡的仇恨讓我沒有選擇餘地。

今天的氣溫偏低,幸好日照還算充足,並不會讓人難以出門。
我習慣性的朝芬伸手,他皺著眉頭望著我,我才想到他已經不是那個會將我攬進懷裡帶我飛天移動的聖德芬。
我垂下手:「我搭小型飛行船過去,看你要跟在我後面還是一起搭船。」
「帶路。」他的背後緩緩展開三對顏色各異的翅膀,我有點看呆了,但立即回過神來:「咳嗯,好,我們走吧。」

這座空島因為面積很小又沒什麼資源,除了少少的住宅區外其他部分都被設計成自然公園的樣貌,有徐徐流淌的小溪還有坡度平緩的小丘,偶有供人落腳休息處的涼亭座落在被細心修剪過的蓊鬱樹木底下。

我和災厄芬互相隔著一段距離走在草地間的石板路上,我試著和他搭話聊天但他要嘛沉默要嘛就是罵我囉嗦,偶爾在看到一些白色及褐色的鳥時會咒罵幾聲,但因為他背後的翅膀完全沒有要收起來的意思;我想要靠近點安撫他也不行。

「這些景色對你來說還是很醜惡嗎?」我指著被斑駁樹影撒滿、閃閃映照著點點陽光的小溪,看向災厄芬。
「我看不出來哪裡美。」他還是一臉臭的抱胸。
「我覺得水面的波光粼粼跟你笑起來時的眼睛很像啊。」我用之前讚美過芬雙眼的語句炒冷飯。
災厄芬露出一個歪斜的笑容:「呵,畢竟我是只剩下玩賞用途的廢品,連皮相都沒了的話可就真的只是單單廢品而已了。」
「那你現在多一個用途了。」我把背上的背包遞給他:「在繞完一圈這座島之前你都要幫我揹包包。」
「呿,毫無邏輯。」災厄芬一臉不耐但還是乖乖接過我的包包,看來他的死穴很好抓啊。

接近中午時我提議到歇腳處休息一下,災厄芬嘴巴酸了我幾句但還是跟著我走到涼亭內坐下。
我把背包裡頭的三明治和水壺拿出來,交代芬說現在他的職責就是幫我去飲水處裝滿水壺再拿給我。
「你是把我當成僕人嗎?」災厄芬沒有接過水壺,一臉厭惡的看著我。熟悉的表情,他當初就是用那張臉看著我跟前任天司長的。
「沒有啊,只是請你幫個忙而已,您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吧?」我從背包裡拿出剛剛在市集裡買的三明治開始咀嚼。
災厄芬發出很大聲的咋舌,抓了水壺就走。怎麼這麼單純啊。

我坐在涼亭底下確認他走遠之後,才任由剛剛死命忍住的淚水滑下臉頰。
我知道他不是我熟識的聖德芬,但我依然無法克制自己對他的感情。也許,不,他現在這副模樣肯定就是他過往深埋心底的悲傷與痛苦被強制拉出來所造成的。一個人類被傷的那麼重、那麼痛,早已失去性命,但他是沒有生命限制的天司,只能用最扭曲的方式生存下來,而我不過區區人類,能替他分擔的始終有限。

我甚至不確定自己還能承受幾次他充滿厭惡的眼神。

「你哭什麼。」他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不知何時他已站在我面前,但我只敢看他的鞋子還有我手上的三明治。
我急忙胡亂抹了一下臉,不想抬頭讓他看到滿臉邋遢的我:「沒什麼,有沙子而已。」
「少說那麼拙劣的謊言。跟我待在一起不過幾小時,就這麼難受委屈嗎?」災厄芬的聲音聽起來充滿失望和嘲諷,也不知道是對誰失望、在嘲諷誰:「不過也不無道理,畢竟你只是弱小的人類,而我可是掌握了四大元素之力的天司,畏懼我也是理所當然。」
「我不害怕你的力量。」我努力深呼吸讓自己起碼聽起來還算冷靜。「我也沒有覺得委屈。但你又不在乎區區人類如我的感受,為什麼會介意我跟你在一起時是否難受委屈?」
「那是因為.....」災厄芬原本表情和緩下來,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突然換成了不確定的口吻:「因為.....咦?為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在乎區區一個人類.....」
他突然抓住我的下顎強迫我抬頭面對他:「你對我施了什麼狀態?魅了嗎?還是混亂?」
因為被弄的很痛,我試圖掙脫開他的手,但是我什麼正面buff都沒有,根本無法跟天司的力量相抗衡。
「不可能,渺小人類怎麼可能混淆我的視聽。」那雙黯沉的紅瞳盯著我:「誠實招來!為什麼我一看到你在哭泣,胸口就彷彿心臟被束縛之鏈勒緊般疼痛?」

我愣住。災厄芬的表現都顯示出他失去了過去一段時間的記憶,照理來說不會出現這種反應才是。該不會.....
我腦內突然蹦出不切實際的想法,但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可說完全是我的一廂情願。
但災厄芬不知為何從捏著我下巴改為輕捧我雙頰、力道還溫柔的不可思議;他貼近到有些曖昧的距離;水潤到會反光的雙眼映入我眼中。不管了,後果怎樣都好,我牙一咬,選擇做出之前我們貼近到這個距離時都會做的舉動。

我湊向前親了災厄芬的唇瓣一下。

他沒有把我砍成兩半(這是大幸),而是用讓我懷疑我剛剛其實是拿燒到通紅的鐵鉗夾他嘴巴的速度往後飛退。
「你做什麼!」災厄芬的臉紅到跟他背後的其中一支翅膀一樣。
「不過是親了你一下而已,掌握四大元素的天司居然害怕一個吻嗎?」他這副模樣好有趣。
「那為什麼我的核心會運轉的這麼快?是你把詛咒塞進我嘴裡了吧!」災厄芬氣急敗壞的哇哇大叫。
「哎呀居然被你發現是詛咒,我要趕快在你把詛咒塞回來之前逃走。」我故意轉身就跑,而那三對異彩羽翼也毫不意外的擋住了我的去路。
一股力道將我轉過身去:「有勇無謀的愚蠢人類,等著被你自己的詛咒反噬吧。」
雖然我眼前都被羽毛塞滿,但我沒有錯過小心翼翼貼上我唇尖的輕柔。
玩心大起,我伸出雙手環住芬的後頸將他拉近我,接著用我跟他一起練習來的技巧分開他柔軟的唇瓣、更加深入裡頭的濕潤。

羽毛一下散開,芬驚訝的表情一覽無遺,而他的紅眼裡頭還閃著一點什麼。像是競爭一般,他的雙手用不太溫柔的力道圈住我的腰,用笨拙的方式回應我的索取。

我閉上眼睛品嚐曾是那麼熟悉、如今卻顯得陌生的一切,直到他用不會讓我受傷的力道咬了我的下唇一下,迫使我放開他的嘴。

「這不是詛咒,沒有詛咒能讓人這麼舒服又不會減弱生命力的。」
「對,我騙你的。」
「如果不是詛咒,為什麼我的核心會運轉到讓我難以忍受的高速?」
「接受它,聖德芬,就像之前我們接受了彼此一樣。」我伸手貼向他的胸膛。

災厄芬的眼睛不再黯沉,反而像燃燒正旺的炭紅。他緊緊把我擁入懷裡,深吸一口氣。
我還沒來得及感受芬的溫暖、芬的氣味就被他背後的羽毛吸走注意力。

那對詭異的五色翅膀先是一陣瘋狂抖動,接著彷彿喪失活力般垂下,然後被大張的六道純白翅膀撐破取而代之。
因為翅膀發出的白光實在太刺眼,我不得不閉上眼睛,接著感覺到有個溫柔的力道輕輕摸了摸我的頭。

我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依靠在某人的懷裡,身旁景色還是那座涼亭、那顆大樹,但攬在我左肩的掌以及扣住我右手的指都讓這些景色煥然一新。
「芬?」我抬頭看向男友,而他還是那個一號表情:「睡太久了。還以為你要到明天早上才會醒。」
我急忙想起身確認他知不知道我是誰、背後翅膀有幾根,但被芬輕柔的壓下身來。
「我沒事,精神回朔的效果被打散了。」
「真的嗎?所以你不會再一臉厭惡的推開我了嗎?不會一副想親手掐死我的樣子、也不會推我下懸崖嗎?」
「我保證這些事不會再發生第三次。」他一臉無奈,沒辦法,他黑歷史太多。
我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靠到他肩膀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如果在那個狀態下的你做了任何無法挽回的事情,恢復後你會有多自責懊悔,我光是想想就心痛。」
「我不會。」芬的聲音很沉穩:「你會阻止我的,無論如何。」
我嘆氣:「沒錯,我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朝你伸手。」
「謝謝你。」一個溫熱落在我的額頭上,我突發奇想:「欸這樣算不算我把你吻到回神啊?」
「什!.......嗚,應、應該算吧......」
「那以防萬一乾脆多親幾次確保你真的負面狀態有解除啊。」
「我說你只是想趁人之危而已吧!真是.....」
他聽話的湊過來讓我吻了好幾次,直到團員們受不了跑到島上來找人,我和芬才雙雙滿臉通紅的登上騎空艇,化解了一次差點讓整個空之世界再度陷入混亂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