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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

秋日的末端，只餘一隻小狐狸的神社外飄落下細小的雪花。

初雪染白了枝枒，從屋內看去，神社就像是落入了天堂之中一般。

煢雪仔細地換上紅白相間的祭祀服，初冬的風尚未冰寒，繁複的服裝也足夠溫暖，可每到此時，她總會覺得冷彻心扉。

──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呢。

──爸爸，媽媽。

幸好昨日已經搭起了簡單的祭祀台，她踩在淺淺的積雪上朝著目的地走去，留下一串看似沒有終點的孤獨腳印。




婆娑起舞。

旋轉的視野前是整片潔白的森林，滿蓋灰白色的天空，絢麗、奪目，卻又滿是孤獨。

飄飄衣袂。

夾雜著細雪的微風撫過冰冷的臉頰，分不清臉上的濕潤是溶化的細雪，又或是從靈魂中溢出的淚水，她不去細想，也不敢細想。

鸞回鳳翥。

天空中飛過一對鷹，留下長長的鳴叫，可她，卻仍獨自一人。


煢雪喘息著，落下祭祀舞的最後一步，閉起眼伸長了手。

──就像，想挽回些什麼。




正待收回的手意外碰上了某種溫熱的軟毛。

她驚訝地睜開紅眸，而後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

外出時碰過的小小鹿群，曾在大樹築巢的幾隻松鼠，喜歡偷溜進神社的頑皮兔子，偶然路過的那對蒼鷹，環繞著，包圍著這小小的祭台。

無數的、森林中的夥伴。

「呦呦──」頂著她手的小鹿輕喚了聲。

她眨了眨眼，終究是順著心意輕輕摸了摸對方柔軟的皮。

「你們，是來陪我的嗎？」

她笑了起來，用空著的手移開面具，而後舉起衣袖，輕輕擦去了臉上的汗與水。

小鹿順著她的手湊上前，替她舔去更多融雪。

她怕癢地笑，使勁揉了下被兔子教壞的小鹿。

換來背後抓準時機的兔子撲上她毛茸茸的尾巴。




「都來了，要不要多看一支舞呀？」

「只限今天哦。」

於是，她後退幾步，回到祭台中央。

輕輕地彎下腰。

「這支舞，送給初雪。」

她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

「也送給，林中的大家。」



──爸爸，媽媽。你們看到了嗎？

──原來，煢雪我不是獨自一人呢。

──天上的妳們可否安好？

──煢雪我，會加油的。